舞惜唇角上扬,说:“无妨,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但是我能管住自己的耳朵和心。” WWw.5Wx.ORG
“如此,是我多虑了。”刘子然也露出坦然的笑,“先告退了。”
出了漱玉轩的门,刘子然径自往住处走去。按理说,每次请完脉都要向公子汇报一声。但是考虑到昨夜发生的事,刘子然决定暂时不告诉公子关于夫人的情况。
放下书卷,舞惜靠在鹅毛软垫上,扬声道:“让他进來。”
他进府也有半年了,冷眼旁观之下,发现公子对夫人是宠爱有加的。他扪心自问,也许处在公子这样的地位时,未必能做到对某个女子这样专宠。当然,无论有多宠,那些妾侍的存在是不争的事实,就好比前几天月夫人利用幼子去争宠一般。这大概也是夫人会提出那些要求的原因吧。
书房内,舒默持续了昨夜的暴躁情绪,他不断告诉自己舞惜有多么的过分,有多么的蛮不讲理,有多么的刁蛮任性……但是临近中午,他还是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看着更漏。
“阿尔萨。”舒默大声唤道。
阿尔萨心中有些好笑,公子一面做出再不理会夫人的架势,一面又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夫人的情况。即便是夫人怀着身孕,可是府里这许多妾侍都曾经怀孕,却从不见公子这样紧张啊。这才一天而已。当然这些他不敢表露分毫,垂头说:“奴才这就去叫刘大夫來。”
一路上,阿尔萨大概和刘子然说了下公子此刻的心情,旨在告诫他一会要小心回话,切莫引火上身。刘子然唇角上扬,表示自己知道了。
“公子。”刘子然像平常一样请安。
舒默狠狠地瞪他:“你今天沒有去给舞惜请平安脉。”
“去了。今日比往日早一个时辰。”刘子然忽略掉舒默眼底的怒火,冷静地回话。
“早一个时辰。是孩子不好吗。你为何不请脉后立刻來回禀。”舒默猛地起身。
刘子然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眼底带笑,回话:“并沒有。只是今日府里流言蜚语太多,我是担心夫人心情不好,影响胎儿。至于为什么沒有及时回禀,也是因为那些流言,我私心里以为您在怒气中,大概是不想听关于夫人的事,未免被您责罚,所以我沒有來。”
舒默沒有忽略他话语中的笑意,有些尴尬。但是那完全是他的本能反应。舒默告诉自己,会这么紧张她,只是因为她怀着自己的孩子,而自己一向在子嗣上单薄些。
“你说府里流言蜚语多。什么流言蜚语。”舒默问。
刘子然将他听到的复述给舒默听。舒默再次火大,到底是谁在传这些事。他素來不喜欢奴才们乱嚼舌根。不过,他想起一事,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那舞惜也听说了这些。”
刘子然点头,故意说:“回公子,原本我担心这些会影响夫人的心情,还试图开解夫人的。但是夫人的心情非常好,完全沒有任何不悦,所以我就什么也沒说。”
舒默原本以为他会说舞惜听到这些传言,会大受影响,伤心后悔的。不料刘子然说她心情大好。他在这儿生着气、发着脾气,而舞惜却在那边惬意悠闲。太可恶了。舒默的脸色更臭,他简直想将那丫头抓起來打她屁股一顿。否则他会觉得自己非常的傻。
“好了,你先退下吧。”舒默看一眼刘子然,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刘子然躬身行礼:“是。”
出了书房,刘子然回头望一眼紧闭的房门,听见公子在里面來回踱步的声音,暗自好笑。原本还觉得以公子的身份,哪里会真的答应夫人那么离谱的要求呢。可如今,他改变主意了。就冲着公子方才那紧张的样子,若说他对夫人不是真心,打死他也不相信。对比着夫人的惬意,公子明显落了下风。
看來公子与夫人的对弈,公子是输定了。只是为了面子,不知公子要坚持到何时,或者说能坚持道何时更恰当些。刘子然好笑地想着,大概连公子自己也不知道他对夫人是真的用了心吧。
刘子然走后,舞惜有瞬间的沉默,昨夜才发生的事,不想今晨便在府内传遍。她相信以舒默昨夜的盛怒,这样的事绝不会是阿尔萨传出去的。那么……
舞惜的目光扫向正在打扫院子的千儿和另一个小丫头雨儿,她手指轻轻扣一下贵妃榻的扶手,看來这两个人是留不得了。
原本在她知道千儿背叛,雨儿是蓝纳雪的人时,就动过除去她俩的念头。然而,这两个小丫头斗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她想着她们到底也沒有做什么实际伤害她的事,加之她们一直负责扫院子,并不能接近她的饮食起居。她是想过就由着她们,可如今,她们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漱玉轩的事外传,这是她极讨厌的。
罢了。你们既然不思悔改,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尤其她现在同舒默闹翻了,这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若是她们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舞惜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狠戾,她绝不能冒险。时间紧迫,她也沒时间同她们耗着,直截了当的下手更能威慑那些女人。她叫來徐嬷嬷,将事情简单告诉她。
徐嬷嬷是宫里出來的老嬷嬷了,对付这样有二心的奴婢最有一套。徐嬷嬷听后,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夫人放心,这事就交给老奴吧。老奴保证会处理妥当,不让您费心,”
果然,第二日晨起,徐嬷嬷便來跟她说“一切处理妥当”。舞惜点点头,如此便好,她并不想知道其中的过程,只想确保孩子的安全,
玉儿说完后,见杜筱月并未有什么反应,有些奇怪地问:“月夫人,夫人激怒了公子,您不高兴吗。”
“公子说什么了吗。”杜筱月冷声问。
待屋内的婢女都出去后,杜筱月的眼眸中还是起了一丝波澜,公子因夫人而动怒……这样难得的机会,说实话,她是有些动心的。但是当她看到床上躺着的云楼时,又将心中的想法压下。当务之急,是云楼。
今晨关于公子和夫人的事,便在府内传得沸沸扬扬的,他细问之下,了解了大概。原本就对夫人怀着尊敬之心的刘子然在听说了昨夜的事之后,对夫人更添一分好奇与佩服。
他虽说尚未娶亲,但是他知道,稍微殷实些的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而夫人生于大秦皇室,更应是见惯了的。他不明白是什么让夫人如此大胆地去捍卫自己的爱情,却也佩服她的勇气。
玉儿一怔,摇摇头:“公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漱玉轩,似乎并未说什么。”
“那就是了,公子并未说什么,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杜筱月脸上露出凄婉的笑,“即便这样,公子也不舍得责罚夫人,我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阿尔萨一凛,立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推门进去,说:“公子,您叫奴才。”
“将刘子然给我找來。”舒默怒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还不來汇报。”
用过早膳,舞惜悠闲自得地坐在院子里看书。秋日的阳光不比夏日炎炎,照在身上却也暖暖的,舒服极了。舒默知道舞惜爱花,便挪了不少來漱玉轩中。如今的漱玉轩甚至比昔日的绛紫阁更甚,简直就是小小的御花园。而此时节,繁花皆已落,森绿的树叶也已然悄悄染上一层金色,莫名地给人以萧瑟之感。
“夫人,刘大夫來给您请平安脉了。”宁晔走上前,小声说。自昨夜起,大家便达成默契,做事小心谨慎些,莫要惹夫人心烦。
仔细打量一下夫人,刘子然还是忍不住多嘴:“夫人,您要保重身体,最重要的就是使心情畅快。府中流言蜚语多,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刘子然拎着小药箱走了进來。寻常的诊脉结束后,他意有所指地说:“夫人,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凡事还是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要用什么不方便。”他听说了公子动怒一事,有些担心夫人的身子会吃不消,因此今日请脉要比往日早上一个时辰。
舞惜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一暖,看着他:“我明白的。”
当消息传到镜月轩,杜筱月已经被云楼搞得沒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百度搜索自从刘大夫的药服下之后,云楼的病倒是见好,但是精神却一直不好,每天都无精打采的,什么都不爱吃,谁抱都使劲哭。杜筱月心疼云楼,只能自己抱着,云楼就这么黏着她,一放下就哭闹不止,抱起來就贴在她身上。
杜筱月接连几天休息不好,人也看着消瘦了,有几次几乎都不想再管云楼,就由着他哭闹。然而云楼会叫人了,总是看着她一声一声地叫“阿妈”,叫的她心都碎了。加之这次的事,本就是她的错,所以她只得又把云楼抱回在怀里。
玉儿还想再说什么,被杜筱月抬手制止了:“好了,你退下吧,我如今只想让我的云楼快点好起來,不想再看他遭罪了。”
玉儿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寻常的笑容,屈膝道:“是,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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