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惜转头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我若不去看一眼舒默,如何安得了心。” WWw.5Wx.ORG
宁舒连忙噤声,跟了大妃这么多年,大妃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向來是说一不二的。何况这个时候,想必哪怕就是大汗的圣旨也无法让大妃呆在宫里吧。
下人们的动作向來是极快的,待舞惜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轿辇已经备好了。宁舒扶着她上了轿辇,舞惜不迭地吩咐着:“速度快些。”
“什么。”舞惜大吃一惊,紧紧抓住宁舒的手。那一瞬间,她的心几乎都不跳了。
“大妃,大汗吩咐奴才……”阿尔萨见舞惜像是沒有听见似的,尴尬地重复。
然而话沒说完,就被舞惜打断:“阿尔萨,这话你大可让舒默自己來告诉我。否则,谁传话都沒有用。让开。”舞惜沉着脸,呵斥道。在下人面前,舞惜甚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然而,偶一为之,的确是有震慑力的。
阿尔萨看着这样的舞惜,竟然有一种面对大汗的感觉。默默地在心底擦一把汗,阿尔萨不敢再拦,只得跟在舞惜的身后,一同往里走。
“回大妃,刘大夫方才來看过,说是腿骨骨折了。若是不好好调理,只怕以后走路会留下问題。”阿尔萨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担心。
舞惜听了这话,心中倏地一下,沉到谷底。若是以后走路留下问題……老天,她根本无法想象,舒默那么骄傲的人,叫他如何承受得了。
站在偏殿外,舞惜停下了脚步,小声问:“舒默这会心情怎么样。”
阿尔萨的神色黯然了几分,沒有说话,只是垂下头去摇了摇。
舞惜抬手示意他们都在外面等候,她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寝殿内的窗户均是关上的,加之又是晚上了,尤其是这偌大的寝殿内,只在四角各燃了一支蜡烛,大殿内显得异常得阴暗。
舞惜抬眼望去,隔着帘幔,隐隐可以看见榻上的人,似乎是背对着人,一动不动,她的心像是被人拧了一把,攥在手里揉搓,疼得她身上频频冒着冷汗。
这样的感觉……似乎还是那一年听说舒默身染时疫时才有过……
“阿尔萨,本汗的话你听不懂吗。出去。”帘幔里传來男子略微沙哑的声音。
舞惜缓缓走上前,努力保持着唇角上扬的状态,柔声道:“是我。”
“舞惜。”舒默迟疑地叫了一声,舞惜本以为他会非常开心,不想他的反应竟然更加激烈,他高声唤道,“阿尔萨,狗奴才,滚进來。”
伴着怒吼,阿尔萨连跑带颠地进了殿,一进殿便猛地跪在地上:“大汗,你叫奴才。”
一个枕头迎面被甩出來,准确地砸在阿尔萨的身上,阿尔萨身形动也不动,只低头不语。
“本汗吩咐过什么。你听不见是不是。”舒默暴躁的声音传來。
阿尔萨连忙回道:“奴才知道。可是大妃她……奴才不敢拦啊。”
舞惜知道,舒默是不想让自己见到他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她出声道:“舒默,是我执意要來。你不必怪罪阿尔萨。”说话间,她朝阿尔萨递一记眼神,示意他退下,阿尔萨点头,悄然退了出去。一时间,大殿中又唯剩他二人。
“你走吧。本汗今日不想见你。”舒默冷然道。
舞惜一怔,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郑重地在她面前自称“本汗”。这样明显的疏远,她怎会听不明白。若是平日里,他但凡说了这样的话,她必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去。可是今日,舞惜心中泛酸,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不能走啊。
“我來看你,若是你执意要我走,我今夜便在你安昌殿外站一夜。你放心,我不害怕,有孩子们陪着我呢。你可还是坚持不见我。若是,说一声,我立刻出去。”舞惜说的极认真,生怕他不相信一般。
舒默无奈,沒有再说让她走的话。这丫头,分明就是吃定了他。明明知道她如今怀有身孕,别说是现在,就是原來,也舍不得她站一夜啊。
舞惜早已笃定他的态度,遂又上前几步,轻声说:“舒默,是不是很疼。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不必。沒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回去吧。”舒默话中拒绝的意味依旧明显。
舞惜并不敢贸然上前,一來她怀有身孕,害怕拉扯中伤及孩子。二來也是怕他太过激动,再扯到了伤处。所以隔着帘幔,她在几步开外的地上站定,温柔说:“舒默,刘子然看了怎么说。可能会有些疼,但是我知道戎马疆场的你必定无畏这点小伤。”
舒默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嘲讽:“什么怎么说。你在來的时候难道沒有问阿尔萨。沒什么大不了,顶多以后就是残废了。”
舞惜被他的话噎住,更是为他语气中那浓浓的自嘲与挫败而心痛。她想要安慰他,却发现在这个时候,似乎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
见她沒有说话,舒默更加嘲讽地说:“今日真是难得,一直避而不见的大妃竟然主动找我來了。若不是听说我残了,只怕想要见你一面还是不能的。”此前那些日子里,他每每去了执手宫,都是铁定要吃闭门羹的。
舞惜一愣,不意他会说这样的话,尴尬地解释道:“我沒有……”
“沒有什么。每日本汗下了朝或是忙完了朝政,想要看看你,看看孩子,你可曾相见。哪次不是派你的丫鬟前來传话。本汗就不明白了,如今这是什么情况。这天底下还有本汗不能见的人。”舒默打断她的话,“所以,今时今日,本汗也不想见你。你走吧。”
舞惜听着这一连串的抱怨之语,心底充满了委屈。然而,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他对着干。加之,他的那些指责之语,句句属实……
舞惜默默地听着舒默说话,心中了然,他必定是因为腿上导致了心烦,所以才会想要朝最亲近的人发脾气,宣泄。好容易,听他停下來沒有再说,她开口:“你也抱怨了这么久,可以让我看下你吗。”若是不看看他的伤口,她实在是无法放心啊。
宁舒的眼神有一些游移,不敢去看舞惜的眼睛:“沒什么,真的是大汗太累了。大汗叫奴婢告诉您,今夜便不來看您了,请您早些休息。”
她越是这样说,舞惜就越是着急。她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这样的话不像是舒默说的。她看一眼面前的宁舒,不想再问,索性起身,准备绕过她往外走。
宁舒见她这样,知道瞒不住了。放缓了语速,对她说:“大妃,那奴婢和您说了,您别着急。”
待舞惜下了轿辇,阿尔萨连忙迎上去:“大妃,您怎么过來了。大汗有令,这几日您不必來安昌殿了。”
舞惜瞪他一眼,全然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问:“舒默呢。”
宁舒情急之下,拉住她的衣袖,说:“大妃,大汗有令,这几日您不必去安昌殿了。”
舞惜回过头來,死死盯着宁舒。在她迫人的目光中,宁舒缓缓低下头。舞惜心中一凉,脱口问道:“舒默那是有别的女人吗。”除此之外,她还沒有想到其他的原因。若非是有了旁人,怎么会如此。但是潜意识中,她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不靠谱。这么多年下來,对于舒默,她还是有份信任在的。
别看舞惜平日里听着大肚子,行动笨重,这个时候,她走路像是带风似的,从后面看去,完全感觉不出是个怀胎七月且是双生儿的孕妇。那速度看在阿尔萨眼中,心底都捏着一把汗。这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大汗还不得将他剥皮啊。
舞惜一路上边走边问:“舒默如今伤势如何。”
她越是这样欲语还休,舞惜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快说。”
宁舒这才告诉她,舒默之所以让她这些日子不去安昌殿,是因为今日下午他去郊外同皇甫兄弟驰马,结果那绝影不知为何,竟然受惊了。舒默一时不备,竟生生被绝影从马背上摔了下來……
“大妃,您仔细身体啊。”宁舒扶着她,说道。
宁舒小心地打量着舞惜的脸色,继续说:“那绝影的马蹄踏在了大汗的小腿上……”
舞惜惊得愣在原地,回过神來,高声吩咐:“快,备轿辇,去安昌殿。”
当然,这会在舞惜心中还沒有想过舒默变心的问題,只是觉得事有蹊跷。百度搜索抬头望一眼窗外,不过月上柳梢,时间尚早,舒默又一向身体颇好,怎么会出去骑一圈马,回來就累得要休息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实话。”舞惜看着宁舒,逼问道。
听见这问话,宁舒忙使劲摇头:“沒有沒有,大妃多心了。”
“那究竟是为何。再不说,我就自己去看。”宁舒的话并沒有让舞惜松一口气,其实当她问完后,就后悔了。不该这样去怀疑枕边之人的。能为她做到六宫无妃的舒默,怎会选在她有孕的时候宠幸其他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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