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备瞧着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身量并不太高，除了眉毛比常人显得略粗了一些，眼角有些下掉，左颊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疤痕，颧骨有些偏高，长相倒是平平，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一边是当朝皇子，另一边却是阶下之囚。远远看见皇甫渊等人的队伍过来，那一对人马早就已经退到了路边上。
一路上都怨声载道，变着法子躲懒的十几个士兵，此刻也不得不强打起了精神，将那囚车团团围住。
不过，不管如何，这个从“珍馐阁”带出来的食盒，三人勉勉强强也算吃得比较愉快了。
孟晚歌将那赵备脸上的面部特征都记仔细之后，面上却多了些愁苦之色。
莺儿不解，先是对着那赵备远远看了好几眼，实在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看转头却未见孟晚歌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这人的面具很难？” ＷＷw．5Ｗx.ＯRG
她嘴上虽是这么问着，心里却并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听她这么一问，莺儿有往那囚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原本身形便不高，再加上手上又带了镣铐，站在囚车里，让他的身形显得更矮了。
那男子倒是一直直挺挺地站着，那已经大部分时间都紧紧闭着，偶尔睁开一下，那双眼睛满是灰败之色，半点生气也无。
莺儿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来，只好又转回去看着孟晚歌:“这人的面相怎么了？”
孟晚歌叹了一声:“只怕这赵备已经存了求死之念。”
“哦？”听孟晚歌这么说，莺儿重新起了好奇之念，又瞧了那囚车一眼，她瞧着那赵备的眼中的确也是没什么生机了，但她只当是所有的囚犯都是如此，也不十分在意，现在听孟晚歌一提，她再仔细看看，这才似乎又瞧出了一些不同来了。
只是，这人有没有求死之念又有什么关系呢？
莺儿还是不懂，就算那人想死，孟晚歌为何面露愁色。
那赵备已经存了求死的心思，这一点既然孟晚歌瞧出来了，那皇甫渊自然也已经看出来了。
他心中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种迂腐的人，如果真的钻了牛角尖，那倔劲上来恐怕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到时候就算是成功施了“调包之计”，恐怕这个赵备也不是这么容易合作的。
看来凉州的景况比他想的要复杂，这事儿只怕有些棘手。
直到皇甫渊等人的队伍已经过去很远，这押送囚车的队伍才从路边上缓缓地回到了路当中，重新开始启程。
孟晚歌心思一动，随手取过车中盛着清水的竹筒，塞到莺儿的手里，道:“你去前面给皇甫渊送过去。”
“哎。”莺儿接过那竹筒，脸上的表情虽是一脸的不情愿，动作却没有耽误:“要我传什么话？”
孟晚歌笑道:“我就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还不等孟晚歌把话说出口，车队却已经停了下来，徐嬷嬷小跑着过来嘀咕了一阵。
据说是皇甫渊的两个亲信士兵吃坏了东西，莺儿抓过那竹筒，想趁着车队停了的时候，下去赶皇甫渊。
“你是让我给他带什么话？”
孟晚歌却是笑着拉住了她:“你好好在车里待着吧，不必去了。”
“啊？”莺儿拿着竹筒，有些不明白了，方才孟晚歌还一脸担心，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又云开雾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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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怕万一有些东西，兴许可以先备着。”皇甫渊目光去到了远处:“这趟路上起码还有十日，依我算算，我们遇上押解赵备的队伍起码还要七日左右，不知道时间可够？”
“哼。”还不等孟晚歌回答。莺儿已经有些不屑地冷哼一声。话出口后，忽又想起，方才那态度尚算可以，若自己一直冷声冷语，倒显得自己小气了，复又找补了一句:“就算缺了什么，我自会给我家小姐备上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那黑衣人除了一把暂时无迹可寻的铁扇，旁的什么线索也没有，所以她虽是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那赵备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此时这些兵卒围住囚车的架势，到好像那囚车里关押的不是一个其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而是一个穷凶极恶地杀人犯似的。
这也就难怪，两个队伍交叉而过的时候，徐嬷嬷等几个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
孟晚歌暗笑，心知莺儿这已经是努力在压抑自己不悦的情绪。
她这个小玩伴的性子，太还不了解吗？
她曾亲眼瞧过孟晚歌制作面具的手艺，虽是远远瞧了这一会儿，她却相信此时孟晚歌对此事只怕心里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了。
果然，孟晚歌问道:“莺儿你觉得那赵备的面相如何？”
但是……这个接下来莺儿每天都要见到的皇甫渊可就不同了。
孟晚歌同情地看了皇甫渊一眼。恐怕这个七皇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未必能够闹得明白莺儿这股怨气是来自哪里。
想必之下，倒是被锁在囚车上的赵备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皇甫渊预计他们的队伍和赵备等人相遇还要七日左右，不想两拨人马在第六日的中午便已经遇上了。
除了那赵备所在的囚车，负责押运的兵卒一共两个小队，刚好十六人。大概是这一路而来有些太辛苦了，四月里其实天气已经并不太冷了，可这些人大多缩着脖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蔫蔫的。
第七十七章
见他一脸吃瘪的表情，对面的两个小女子可是乐坏了，皇甫渊脸上的线条也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借着夕阳落日，三人都是展颜一笑，这三人直接的气氛还是头一回这么和乐融融。
面上虽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这丫头要强，对在身手上能胜过自己的人，心里可是介怀的很。
这次在明城不过月余，她先是在信道的黑衣人那里吃了亏，又后败在了皇甫渊的手下，这事儿，可算是在她心里落下了病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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