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在元月楼一趟出来睡了几日,醒了几日,老奴便觉着您前后判若两人,老奴不知您在元月楼经历了什么,只是想着,还是以往的公子好。” WWw.5Wx.ORG
秦月闻言轻笑,沉声道:“为何?”
“公子知晓王爷多少事?”
“老奴今日有些话,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魏爷爷不妨把话说明白些,避谁锋芒?”
“不可说。”
“嘭!”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竟是秦月将手酒碗重重置于桌上,指着魏东鼻梁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魏东老躯微颤,许久后终一声长叹。
“魏东!”秦月嘭的一声砸了酒壶,破口大骂道:“老子迷迷糊糊活到今日,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我?!”
“……”
雨水渐稀,黑云散尽,再抬头,只见天边竟有残阳如血,几只大雁南飞,如倦鸟投林,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廊中争吵终归平静,秦月重新拾起地上的酒壶,轻声言道:“那日睡在元月楼,我做了个梦,梦醒时,何亦真,何亦假,梦中有人,命贱如蝼蚁,却行天地之大义。我贵为王府世子,却不如那人皮毛,他在梦里,做着我从未做过的事。”
“公子顿悟了……”
“兴许吧。”秦月喃喃道:“父王筹谋的,究竟是王权,还是皇权……”
“是苍生。”
天辰十七年,后汉天下大乱,镇北军先入陪都,围帝十年而不攻,天辰二十七年,前朝天子献玉玺于镇北将军府,武汗称帝,改国号大兴,定都奇城,时武汗元年。
武汗三年,武汉帝未见苍生富庶,驾鹤西去。
太子武宣,顺承天命登基,年仅十岁,幸得先帝丞相府朱振辅国,历经六十一年始见天下富庶,方得大兴盛世。
武宣退位,淮王武鸣登基,十年内排除太子一党无数,诛杀忠臣良将百名。
武鸣三十四年,丞相府朱振之子朱辉察觉暗流涌动,已知朱家大限将至,于是断然隐退,大兴盛世初现颓废。
时至今日武鸣五十三年,大兴王朝历经百余春秋,自天下千疮百孔而治世,得武宣明君识臣,得朱振良臣辅国,方有大兴盛世。
而今武鸣皇帝年迈多病,难理朝政,太子武义监国却不理政,终日与安王武樊、勤王武忠以天下苍生为注,百官为棋,在党争这盘棋上厮杀夺权。
天子上月急召,诸王奉旨入京,看似亲近天子,实如禁足牢狱,圣意不难揣摩。宁可武家乱世,不容旁姓夺权。
此时帝都奇城暗流涌动,象王身为唯一的异姓王恐被杀鸡儆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早已身陷险境。
“王爷走时只交代了一件事情。”魏东两眼微红,喃喃道:“护好世子,护好夫人。”
“他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么?”
“公子!”魏东忽的站起身来,肃然道:“王爷忠孝,不肯做那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而安王得贤,王爷愿举平生之力送他登基,时下京城方寸之间便可大乱,三王夺嫡,胜负难分,王爷安危,谁人助他?”
秦月随之起身,沉声问道:“魏爷爷可有良策?”
“王爷藏兵三万,是为安王登基后稳固朝局而备,老奴手握兵符却非秦姓,若非万不得已,公子可愿为中军将领,闯京救父?!”
秦月想也不想,沉鸣道:“这有何难!”
“既如此,公子可愿为了王爷,稍安于府内?”
秦月笑笑道:“既如此,本公子更要将这徽州闹他个暗无天日!”
“公子……”
“本公子棋备三手,方才落得一子,剩下两子,且看我如何斟酌。”
小纳气自周天运转,顿时泼汗如雨。秦月是秦月,又不似秦月,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心里有个影子,似比秦月魁梧,他说:你要活得像个人样。
魏东徐徐近身,嗓音沙哑,而又深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公子急切了。”
酒带甘甜,出自魏老爷子的秘方,魏老爷子给秦月斟酒,自己却喝茶。
“十之一二。”
魏东闻言,终于放下茶壶,端起酒杯道:“既如此,公子应藏锋于刃,避其锋芒。”
“您是说我练气呢,还是说方才那出戏?”
“公子以为呢?”
“公子……”
“太守州军二府旗鼓相当,父王为何独宠州军而轻太守?王府地契千亩,良田百顷,为何仓中不见余粮?你张口闭口跟了父王一辈子,他为何不让你成家立室?”秦月怒极,终于拍案而起,勃然道:“父王为何入京!”
魏东饮酒一般小酌,他若不喝,劝多无用,秦月索性不去理他,自顾望着廊外,大雨倾盆。
“雨打芭蕉,早潇潇,晚潇潇;风啸中庭,天霪霪,地霪霪。”秦月吟诗,饮一大碗酒。
“魏爷爷的心思,本公子知道。”
“说。”
“老奴跟了王爷一辈子,望着您一天天长大,十几年来视公子如自家儿女,有为父之情谊,总盼着公子长大成人,晓天地大义,懂得家国理法,可独处于世为人上人。”
惊雷骤起,风云变色。
秦月抬头,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黑云滚滚,竟似要将这徽州城整个吞下。
“您老谋深算,本公子哪知你那些花花肠子。”秦月起身,笑笑道:“刮风下雨,正好温酒煮茶,翠娥!速在廊中设宴,本公子要与魏爷爷就着滚烫的茶水,听咱徽州城的雨!”
翠娥应声而去,很快便领着几个丫头过来,摆好桌椅,装好铜炉,又安排厨房弄出几个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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