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瞳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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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杀不了我的,犀刃斩神杀魔,却对人类无用,聂行风,别忘了,我是人!” WWw.5Wx.ORG

    “我想要杀的,就没有人可以逃得了!”

    聂行风眼眸愈加深邃,眸光深处,汇出属于神祗无心无情的杀机,这世上没有他杀不死的人,只要他作恶,就是自己猎杀的目标!

    可惜此时身体已经不再听从他的摆布,他看到聂行风唇角勾起,微笑中手垂下,一柄透明银器亮在了手中,那柄斩神杀魔的利器他再熟悉不过。

    上古神器,就算只是划伤也足以让李享难以承受,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张玄刚好赶到,立刻一脚踹过去,正中他心口,李享被踢得喷出一口鲜血,见带来的阴魂鬼魅全被张玄索魂丝的戾气打散,他不敢再停留,借着那一脚的冲力撞出玻璃窗外,张玄正要去追,一道震雷劈下,震醒了他的怒气,转头看聂行风倒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漓,便无心再去追赶,急忙转回来,上前扶起聂行风。

    腥浓血气在搀扶中刺激着张玄的嗅觉,他不太敢碰触聂行风,生怕弄痛他,心疼聂行风的受伤,生气自己的迟钝,但更多的是愤怒,心思千回百折,汇成一个念头——李享欺人太甚,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手臂被拍拍,是聂行风感觉到他的愤怒,对他的安抚。

    错在他自作聪明,把聂行风留在家里,更错在他低估了李享的阴险,自以为可以捉到他,却被对方轻松将了一军,还差点伤到聂行风。

    短短的四个字里充满了懊悔,聂行风很想跟张玄说别胡思乱想,可是全身都痛得厉害,那是被邪咒困住的后果,疼痛让他的心思愈加烦乱,所有过去的记忆随着潜伏的能力一起爆发出来,银铃和犀刃因为张玄的突然闯入而消失,可是糟糕的是,记忆无法消失,让他想无视都不行。

    眼帘抬起,默默看着张玄,属于神祗的记忆已经完全占据了聂行风的心神,他看得出来张玄现在是离魂状态,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为了救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所处的危险,那份感情,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完整的回报。

    不说话,将张玄反抱进怀里,闭眼感觉着他的呼吸频率。

    万年前的那场厮杀、轮回后的再次交集、以及他将犀刃刺进自己胸膛时的决绝,一幕一幕,交错着在眼前划过,让聂行风的心突然涌起满满的痛。

    一直以为张玄心口的那一刀是别人刺伤的,原来是他自己,是他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那样做的,他不知道张玄被犀刃所伤后为什么没再次回归元婴状态,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回到了自己身边,还像以往一样在意爱恋着自己。

    从来不信神,因为他自己就是神,可是这一刻,聂行风很感谢神的救赎,因为他将张玄送回到自己身边。

    “谢谢。”紧抱住张玄,聂行风发出轻微叹息:“谢谢你。”

    “董事长你没事吧?不会是那变态的符咒把你弄傻了吧?”

    他的离魂术学得不是太好,紧急关头只能借助外力回来,本来还庆幸回来得及时,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乐观,董事长好像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都痴痴呆呆,张玄吓得急忙推开他,上下打量,又摸他的额头心口,那担心的模样让聂行风看着想笑。

    “我很好,非常好。”

    他不会告诉张玄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更不希望张玄记起那段往事,那段不快乐就让它过去吧,因为对他们来说,那一点都不重要。

    张玄在反复检查几遍,确定聂行风只是受了点轻伤外,放下了心,这时外面风雷已停,雨势转小,阴魂也都被张玄索魂丝的霸气击散,只可惜让李享跑了,不过看窗外地上遗留的一滩血迹,证明李享这次伤得颇重,这让张玄郁闷的心情总算略微缓解。

    张玄本来还想帮聂行风敷伤,被聂行风催着立刻回魂,他拗不过,只好把敷伤的事交给霍离,又让羿去追踪李享,若叶和羿一起循着血迹寻找,可是血迹半路就消失了,他们担心聂行风的伤势,便再没追,返身回去。

    李享其实并没跑远,而是猜到他们会追来,于是施了遁身术,消去了行踪,不过这具身体已经破烂不堪,刚才又被聂行风的犀刃伤到,还被张玄狠踹,更是雪上加霜,现在是走一步喘一喘,想跟李蔚然联络都力不从心,想起当年的风光,再看看现在,心里愤恨交结,怨气在心中盘桓,终于忍不住又喷出一大口血,重重摔倒在地。

    土地泥泞,换了以前的他,根本不会在这种地面上走路,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躺在这里,像条落水狗,连吠一声的力气都没有,李享嘿嘿笑了,朝天竖了个中指。

    “干!”

    脚步声传来,他懒得抬头去看,已经没了力气再多做无谓的事,反正跟随李蔚然这么久,即使不看,也知道是他来了,哼,这该死的糟老头子,来得倒快。

    “你看上去很狼狈。”冷淡的声音说。

    雨帘有短暂的停歇,李享睁开眼,见李蔚然正低头看他,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他突然发现两人居然隔得那么远。

    “我失败了,先帮我找个躯体用用。”

    李蔚然没动,依然看着他,李享冷笑,眉头扬起,挑衅地回瞪。

    “你不需要了。”李蔚然柔腻的嗓音像是被冰冻过,彻心的寒:“自从跟聂行风对上后,你没一次赢过,现在甚至连一具身躯都保不住,你让我很失望。”

    跟李蔚然在一起几十年,李享当然明白他话里的含意,冷笑:“你是打算放弃我吗?师父?”

    “我不养没用的狗,而实际上,你的确已经没用了。”

    “我是没用了,可是别忘记,要训练一条有用的狗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你想想,你还有那么多时间跟精力吗?”

    师徒俩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彼此仇人一般,凶狠地对立着,李享很了解李蔚然,他既然这么说了,恳求也没用,索性冷笑:“放弃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自从你受伤后,我已经帮了你很多次,刚才还差点被张玄伤到,我连钩明侯都给了秦照,让他帮你找躯体供你使用,是你野心太大,一定要聂行风的,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你这具身躯已经没用了,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没可能再有换魂的机会,所以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像秋后算账一样,李蔚然每句话都说得明了细致。

    “帮我?你怎么不说你是在帮你自己?钩明侯给秦照,是你想找个不花钱的傀儡。”

    李蔚然没理会李享的反唇相讥,转身离开,就听身后不断有怒骂传来:“你胡乱杀人勾魂,阴界的人不会放过你,那个护身符不可能保佑你一辈子,老东西!”

    李蔚然只当是犬吠,连头都没回,李享骂骂咧咧了一会儿,见对方早走没影了,气得啐了一口:“老家伙,落井下石,你早晚会后悔!”

    回应他的是不断落下的雨滴,李享勉强抬手抹了把脸,又恨恨地骂了一句,不过也知道李蔚然说的是实情,他现在这具躯体已经千疮百孔,连魂魄都受了很重的伤,想换魂也无能为力,不过还是不甘心,他会的法术那么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老天收去?

    手落下时触到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李享拿出来,突然爆发出一声愉快的长笑,那是敖剑的血样,之前洛阳给他的,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李享用拇指挑开瓶口木塞,将里面少量血液倒进掌心。

    聂行风的身躯求不来,还有敖剑这个备用的,不如试一试。

    他大笑着开始念动符咒,谁知刚念了个开头,就听雨中传来车轮的响声,从引擎声可以听出那辆车价值不菲,车慢慢开近,最后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李享勉强抬起头,就看到黑款宾士车停在自己面前,后面车窗滑下一半,属于敖剑的脸露了出来,同样的,居高临下俯视他,不是错觉,他发现敖剑在看到自己手中的血样药瓶时,眼中充满了嘲弄。

    “中国有句话叫丧家之犬,说的就是你了。”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李享嘿嘿笑着看他,却不答话。

    “想用我的血液换魂,真蠢。”敖剑不无鄙夷地说。

    “我被洛阳骗了吗?”

    李享躺在地上,看不到车里的景象,但直觉告诉他,洛阳此刻就坐在敖剑身旁,跟他一起看自己的笑话,他被那个蛇蝎美人骗了,就这么简单。

    “洛阳没骗你。”敖剑淡淡道。

    “那么,你是来看我笑话?还是来救我的?”

    李享不傻,依他现在的状态,不用敖剑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敖剑不会把时间花在无用的地方,除非他是想从自己这里拿到好处,也就是说,也许,他有机会活下来。

    这么一想,李享的眼睛猛地瞪大,眼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求。

    “我只是来跟你做笔交易。”那副完全不掩饰的贪婪让敖剑禁不住皱起眉,目光瞥向别处,说:“我可以让你活下来,条件是做我的狗。”

    李享一怔,随即嘿嘿笑起来:“真是笔不错的买卖,我答应。”

    “契约成立。”

    一泼液体当空淋下,有些溅进眼里,火辣辣的痛,敖剑并没看他,而是优雅地转着手中的空酒杯,淡淡说:“那么,你现在是否该表现一下作为一条忠诚的狗所该有的自觉?”

    李享笑得更厉害,半点犹豫都没有,便开始舔酒,酒被雨水稀释,已没了多少味道,不过他知道那是敖剑在试探自己,所以没在乎,将溅到酒渍的地方都仔仔细细舔了一遍。

    对于敖剑,他最开始是想要他的身体,但现在看显然不可能,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可怕得多,不过对他来说,这不是问题,只要能活下来,跟谁合作都无所谓,而且,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个更好的跳板。

    一张名片从玻璃窗上飘落,是敖剑弹出来的,李享接住,车窗合上了,他只听到一句话:“缓过来后,来找我。”

    车开走了,没多久,李享感觉身体痛得没那么厉害了,那杯酒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他没起身,而是继续躺在泥泞地上,仰天大笑,名片紧攥在手中,因为那是继续留在人间的证明。

    雨还在下,不过车里悠扬的爵士乐缓解了冷雨带来的萧索,敖剑将酒又斟满,推给洛阳,坐在他对面的紫眸男子却似乎并不承情,仍旧低头阅读手里的医书,知道他不悦,敖剑耸耸肩,给自己也斟满酒,说:“难怪燕北蝠这么喜欢酒,它果然有被喜欢的价值。”

    “看来您也在不知觉中被人类同化了,以前您可是滴酒不沾的。”洛阳没抬眼帘,只是淡淡说。

    “谁让我现在的身分特殊呢,任何事物,就算不喜欢,接触的时间长了,也会不知不觉地习惯。”敖剑一语双关。

    洛阳拿书的手微微一颤,终于抬起头来,敖剑叹口气:“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及一本书。”

    略带别扭的埋怨,不太像敖剑的口吻,洛阳避重就轻说:“您犯规了。”

    知道他在为自己出手救李享不悦,敖剑举手求和:“好吧,我承认是插手了这件事,不过洛阳,是你先没遵守游戏规则。”

    洛阳紫眸微皱,显然不明白他的话意,敖剑微笑看他,轻声说:“小心。”

    是洛阳给聂行风发送的警示简讯,不过显然聂行风并没弄懂其中的含意,反而被敖剑捉住了把柄,他不动声色地说:“原来您喜欢看别人的隐私。”

    四两拨千斤,不仅把自己相助聂行风的事推得一干二净,还反击了敖剑,那气势显然是说自己没错,错的是偷窥的那个人。

    敖剑笑了,他就知道洛阳会这么说,“我没那么无聊,只是那封简讯有转到我的邮箱里来,我原本还以为是你提醒我的留言。简讯有转送功能,难道你不知道?”

    洛阳的确不知道,淡淡说:“我不记得自己有设置这项功能。”

    其实这是笔糊涂账,敖剑也没打算追究什么,他聪明地转了话题:“你要知道,要想完成赌约,李享是关键,其实我比你更厌恶那个恶棍,但凡事有始有终,如果他这么快就挂掉,那这场游戏岂不太无聊了?”

    “游戏不无聊,无聊的是您。”

    大不敬的言辞,在前面开车的无影本能地透过后照镜看他们,发现主子不仅没生气,还依旧一脸微笑,于是很郁闷地继续开车。

    “别忘了,赌约是你先提出来的,洛阳,我们只是在按照游戏规则玩,好吧,中途我们都有些小犯规,不过不影响整个游戏的发展。”

    洛阳当然知道那是敖剑的谬论,自己不留名的警示跟他收留李享,孰轻孰重很清楚,想到日后要跟李享共事,便觉得很不舒服,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多说,于是继续低头看书。

    被完美的无视,敖剑有些不快,于是没话找话说:“放心,我不会留那条狗多久。”

    虽然洛阳对李享毫无好感,但敖剑这句充满优越感的说辞让他很不舒服,于是纠正:“他是人。”

    “为了活命可以放弃一切尊严的人,还算是人吗?”敖剑轻笑。

    洛阳怔住了。

    这一刻,似乎有柄利刃狠狠划过他的心房,以轻柔的话声。有种痛,在不知道的角落里迅速蔓延,即使不抬头,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敖剑此刻轻蔑的神情,就像当年……

    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舒服了,因为李享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处于死亡边缘的他已经无力站起,只能卑微地仆倒在地,向男人祈求,那时候他心里是满满的仇恨,只想活下来复仇,不惜任何代价!

    血因为仰头迷蒙了双眼,他无法看清敖剑当时的表情,或许也跟刚才一样,充满了轻蔑嘲弄,不错,他那时的确为了复仇肯做任何事,但他没有李享那么大的野心,甚至当他重新面对昔日的情人时,已发现那份仇恨早在不知觉中消失了,那么,他现在的坚持,又为了什么?

    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在他心中,自己和李享没有本质的不同。

    洛阳极力说服自己保持冷静,于是垂下眼帘,继续维持低头看书的姿势,但是不行,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书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某种怪异符咒,缠绕住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敖剑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想找其他话题来缓解气氛,不过看看洛阳的脸色,又不敢打扰他,寂静空间里流淌着压抑的气息,洛阳在几次努力集中精力却失败后,终于忍不住了,轻声说:“停车!”

    无影用眼神请示敖剑,没有主子的吩咐,他可不敢随便停车,不过在下一刻他就看到敖剑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需要把话说第二遍吗?”

    无影立刻踩下刹车,门打开,洛阳跳下车,朝相反的方向往前走,外面雨还没停,正好可以浇醒他此刻的愤怒,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或者不是生气,只是为自己的存在感到悲哀而已。

    他的身分一直都很尴尬,他来自人间,但已经不是真正的人类,他拥有恶神的法术,却又不被恶神认可,这些年他一直夹在中间拼命努力,好跟得上对方的脚步,也许另一只眼睛的瞳色被换掉,一切都会好很多,但这正是他最不愿做的,他不要自己臣服敖剑,他要的是平等的相互的喜欢,在他属于对方同时,对方也完完整整属于他。

    很简单很卑微的一个愿望,就这样支撑着他走到今天,可是就在他认为对方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神时,对方说出那样的话来,让他有种被当头棒喝的绝望。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快一把雨伞遮到他头上,洛阳没有看敖剑,深吸一口气,说:“我要……”

    收回当年那份契约,那份把自己绑缚在敖剑身边的契约。

    话被敖剑打断了,说:“你该知道,我从来没看轻你,所以,不要看轻自己。”

    郑重肯定的话语,完全不像平时的他,洛阳怔了怔,脚步放慢了,敖剑和他并肩走着,问:“你知道我们初见时你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

    “修罗。”

    洛阳略微闭上眼,遥想当日那场激战后的决绝惨状,那么多人围攻他,而他唯一的朋友,就是手中的三尺青锋,看不清对手的模样,他只记得一件事,就是杀,杀尽那些害他全家丧生的恶人,也杀尽心里唯一的情分,敌人一个个倒下,漫天飘落的桃花都被血染红,那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根本就是地狱来的修罗煞星。

    “不是。”敖剑摇头微笑:“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们初见是你在京城坐堂看病的时候。”

    当时洛阳蒙着面纱在医馆给人看病,不过那层面纱掩不住内里春色,清丽淡雅的紫眸少年,让他不经意地停下脚步,风拂过,有桃花飘落,几瓣落在少年的发丝上,妍丽的是花,清雅的是人,令人心动的,是那抹微笑……

    洛阳吃惊地看敖剑,这件事他从未听敖剑说起过,他一直以为那天桃花林相遇是他们的初识。

    “‘我要活下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这是你濒临死亡时对我说的话,你可不是在求我呢,你在命令我。”

    想起少年跟自己说话时的倔强模样,敖剑耸耸肩,微笑:“那时的你真如修罗重生,几乎让我以为遇到了自己的同类,于是便鬼使神差地听从了你的命令。”

    为人看病时的微笑,单身对敌时的冷艳,还有之后将定情信物掷还给情人时的决绝,都让他为之倾倒,他对洛阳一向是看重尊重,否则早在喜欢的那一刻就要了他,岂会让他自在这么久?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洛阳已经不记得了,现在听敖剑说起,再细细品味,突然发觉那句话的确带有命令口吻,他不自禁地笑了:“真难为您记这么多年。”

    “有些事情想忘都忘不了。”

    漫步溅起细微水花,敖剑看到洛阳被雨水溅湿的裤管,突然有些不舒服,于是将雨伞定在空中,蹲下身,帮他把裤管挽起来。

    洛阳彻底怔在了那里,男人低着头,他只看到对方头上的旋,很自然的小动作,但在敖剑做来,却都变了味道,一瞬间,洛阳有种角色置换的错觉,当年他在男人脚下低头的那一幕跟眼前场景交错在一起,而后慢慢重叠吻合,原来,不知觉中,他已经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愤懑在瞬间消失无踪,洛阳嘴角溢起微笑,说:“反正已经湿了,别去管它。”

    “其实我是想全部脱下来的,如果你答应的话。”感觉到他心情转好,男人恢复了以往的随意,站起身,跟他放肆调笑。

    “抱歉,我得给您否定的答案。”

    敖剑耸耸肩,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拿起雨伞,陪他继续往前走,问:“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洛阳微笑说:“我说——这场赌局,我一定要赢你。”

    头一次没用敬称,是把自己放在跟对方同一位置上的直接证明,敖剑付之微笑:“那将是件很困难的事,别忘了你输了的话,将付出什么代价。”

    “拭目以待。”

    房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捂住耳朵,连阴魂都不堪承受那种来自天地间的冲力,吓得咭咭怪叫,也不去对付若叶他们了,争相四处逃窜,李享感觉到不对劲,不敢再拖延,急忙默念咒语,手掌紧按在聂行风胸口上,指甲尖锐,狠命地刺下去,符咒汇成一道阴寒厉光,刻印在聂行风的胸前,然后一点点剜动,像是要将他的心掏出来一般。

    聂行风身上的充沛罡气源源不断地传来,李享长舒了口气,再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脱离这具身躯的束缚,成为聂行风,这份刚正罡气正是他修行最缺少的,但是很快,就将属于他。

    看着李享,聂行风冷冷道,天神之风,不怒自威。

    冷笑声中犀刃猛地挥下,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寒光逼近,一道身影冲入犀刃散发的神力之中,张玄大叫:“董事长!”

    如果说此刻的聂行风已陷入魔障,那张玄的唤声毫无疑问便是解障的神符,聂行风神智一清,一种本能,他不想让张玄看到这样的自己,手腕在紧要关口微微偏转,擦着李享的肩头划了过去。

    李享念动着咒语,双目微阖,用意念将自己的魂魄与实体剥离,准备施法时,突然感觉到一阵阻滞,似乎有股力量阻住了他,让他无法再移动魂魄,他很吃惊,这不可能,他利用聂行风的血做的符咒不可能无效,一切都很顺利,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刻出现问题!

    可是,异象偏偏就发生了,李享惊讶地发现聂行风身上有金光溢出,在他心口的符印伤痕间游离,伤痕逐渐由深转浅,继而完全消失。

    “我没事,别担心。”

    “是我的错。”

    李享胆怯了,呆怔了好久,他才明白那种感情叫恐惧,活了几十年,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死亡的逼近,本能驱使他立刻停止念咒,并撤身后退。

    但已经晚了,金色光华在聂行风周身腾起,将二人同时笼罩,李享眼瞳猛地紧缩,只听窗外一道响雷炸下,光芒炫花了他的双目,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出那是雷电的光亮,还是聂行风身上散发出的气焰,他只知道要立刻逃开,逃得越远越好。

    看着眼前宛如天神般的聂行风,李享开始颤栗了,想做的反抗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觉得在这个人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无功的,惊慌至极之下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大笑起来。

    银光划落,一个小小银铃随着犀刃一齐出现在空中,似乎被犀刃的强烈煞气惊动了,银铃剧烈颤动着,震耳欲聋的铃声,勾魂般的让他心惧,窗外震雷仿佛在响应那铃声,也一声声地震落,轰响震撼天地,两下交合在一起,天崩地陷,这一刻,这方天地已成人间地狱。

    “你……”

    “轰……”

    乌云压得极低,带着夜幕降临前的黑暗,随着一道电光划过,轰隆雷声直落下来,仿佛震裂天地般的巨雷,玻璃窗被震得不断颤响,在暴雨中面临即将变成碎片的命运。

    聂行风盯住他,墨瞳里闪出他从未见过的冷烁光华,同样的一张脸,一个人,散发出的却是不同的气息,强硕震撼的气焰,令他不敢直视。

    “命书只为相信它的人存在,而我,从来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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