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花魁的魁。” WWw.5Wx.ORG
“……”钟魁笑得有些尴尬,“这样解释也没错了,你呢?”
“张玄。”
不自觉的,张玄的眼眸也扫过自己的尾戒,黑白两道盘蛇紧紧绕在一起,扣在他的小指上,像某种禁咒,又像是护身符,跟他形影相随。
说话时,钟魁眼睛亮晶晶的,以张玄常年信口开河的经验,马上就判断出钟魁没说真话,不过他很健谈,不一会儿工夫,就告诉张玄说自己是星晖专业模特经纪公司分部的签约模特,这次是趁工作空档出来的,还在郊区定了旅馆,本来是打算拜访完傅燕文后,当晚就不回去了,没想到扑了个空。
等快到旅馆时,张玄对钟魁的职业身分还有个性已经很了解了,说:“星晖很大啊,能做他们的签约模特,你真厉害。”
“才签约没多久,以前人体模特,平面模特我都做过的,我个子不是很高,其实不太适合做时装模特,都是朋友帮忙。”
而且没自由,还要时刻注意饮食什么的,哪有侦探和天师这种工作随意?在这方面,张玄对自己的懒惰个性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车开到了旅馆门前,张玄没地方住,顺便也给自己定了一间房,就在钟魁的隔壁,已过了就餐时间,两人在外面的小卖部买了面包饮料,就当是晚餐了。
买好东西,张玄提着购物袋回到二楼客房,才进房间,迎面就觉冷风扑来,旅馆后面靠着山阴,夜又深了,不开灯,房里什么都看不到,他摸黑按开照明开关走进去,看到窗棂天花板一些地方贴了道符,不过年代久远,道符早已褪色,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修补用的纸张,斑驳翻卷的纸角随后窗山风不时扬起,发出细微响声。
房间阴凉,盛夏正适合静心入眠,连空调都不用开了,张玄没在意,蓝眸扫过四周,坐下来吃着饭,随口说:“我最近心情不好,别惹我。”
碎纸的哗哗声立刻消失了,张玄在安静中吃完了饭,洗完澡躺到大床上,旅馆的服务设施其实还不错,只是干面包配饮料吃得实在不舒服,张玄躺在床上,有点怀念聂行风的厨艺了,接通手机电源,很可惜,聂行风遵照他们的约定,没有给他联络,几封简讯和来电都是侦探社的同事。
张玄有点失落,还有一些不安,是老屋留下的怪异杀气造成的,他不肯定聂行风是不是真的去过老屋,但既然聂行风没捅破,他也只能当不知道,这不算是欺骗,只是因为担心而做出的善意隐瞒,但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他对聂行风怎样,聂行风应该懂,但聂行风对他的心意,这一刻他突然不敢肯定了。
左思右想想不通,张玄郁闷地关了手机,把头闷在枕头里逼自己睡觉。
好不容易才睡着,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张玄很熟悉,知道那是有人过世,无常锁魂来了,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声音越来越响,还伴随尖叫声和锁链击打声,他终于忍不住了,无常索命又不是天师捉鬼,需要在半夜上演全武行吗?
睡不着了,张玄气呼呼地跳下床,推门出去,跑到走廊上,攀着栏杆往外看,正好看到下面几个模糊难辨的身影将一只鬼按住,像是怕他跑掉似的,在他全身缠上了锁链,却还是镇不住他,恶鬼大叫着不断挣扎,还好没多久,黑暗中白影闪过,白无常及时赶到,一掌拍在他眉间,恶鬼这才消停,脑袋垂下停止了暴怒。
张玄看恶鬼全身血迹斑斑,胸间破了个大洞,鲜血不断从心脏被挖出的部位流出,顺着铁链流了一地,看来是个才死不久的鬼,死状这么惨,难怪不肯随鬼差上路了,不过几只鬼抓一个魂抓得这么辛苦,还是太夸张了,他冲楼下摇摇手,说:“小白无常,你的属下越来越有出息了。”
“啊哈,这么巧!”
一身白衣是白无常最重要的标记,一年四季他都白衣不改,听到招呼声,他抬起头,像是刚发现张玄似的,把噙在嘴上的香烟拿下来,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过于做戏的反应让张玄几乎想跳下去揍人,还好白无常先发问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碰巧,”张玄跟白无常认识很久了,说话没什么顾忌,问:“你亲自出马,看来这只鬼很难搞?”
“是啊,死得惨的鬼不少,但像他这么暴力的可不常见,”说到这里,白无常眼睛一亮,香烟歪叼在嘴上,问:“你不会是为了这案子赶来的吧?”
“不是,我来散心,不过如果有人不介意出钱,我就不介意出手。”
“这笔钱我可以出的,兄弟,最近我为了这些事可忙翻了,帮帮忙吧。”
“纸钱么?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白无常被张玄的吐槽噎了一下,上下打量他,突然嘴角勾起,香烟在暗夜中闪烁出鬼火似的荧蓝光芒,张玄被他笑得发毛,正想问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身旁传来脚步声,钟魁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站在下面的几个人,问张玄。
“你的朋友?”
张玄一愣,惊讶地看钟魁,他穿着短袖睡衣,像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恍惚,忍不住反问:“你看得见他们?”
“看得见啊,刚才声音好大,我就被吵醒了,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聊天?”
钟魁边说边友好地冲白无常摇手,又对张玄说:“还是请你的朋友上来聊吧,免得被人投诉。”
“看得见,那就是活见鬼了,”看着钟魁,张玄觉得他作为天师的常识再次被打破了,指着他,问下面的白无常,“小白,你看得见他?”
刚才钟魁一出现,白无常就看到了,现在被张玄问到,他神情有些古怪,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抽出来,攥在手心里狠狠掐灭了,低声嘟囔:“张玄,我就知道见到你准没好事!”
“喂喂,别走啊,到底看不看得到嘛?”
离得太远,张玄没听到白无常的嘟囔声,见他突然不理自己,带着人掉头就走,急忙追问,钟魁也很好奇,盯着那个被绑的人,说:“他们为什么绑人?咦,那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被铁链锁住的鬼背对着他们,钟魁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觉得背影有些熟悉,张玄在旁边惊讶地听着他嘟囔,白无常也罢了,他那几个手下都一副阴沉沉的死人脸,身影在街灯下时隐时现,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难道不该惊声尖叫吗?哪会有人去考虑是不是认识,这家伙不是眼睛太近视就是神经太粗壮,俗称不怕鬼。
但下一秒张玄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像是感觉到钟魁的注意,那个被白无常拍了一掌而神智模糊的鬼突然抬起头向他们看来,直勾勾的眼神让钟魁一抖,再看到鬼影脸色惨白,胸前被血浸透时,他两眼一翻,向后仰天倒下去。
“啊!”
要不是张玄反应迅速,及时扶住了钟魁,只怕他后脑勺会撞出个血窟窿,等他扶好钟魁,再想询问白无常时,发现楼下鬼影都已经消失了,周围重新恢复了夜的寂静。
张玄扶住钟魁,连摇了几下都不见他回应,张口正要叫汉堡,才想到汉堡被他卖掉了,心里有点后悔,虽然那只鸟长舌又啰嗦,但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就比如在当下人的时候。
没人帮忙,张玄只好自己出力,把钟魁扶回房间,扔到了他的床上,钟魁晕得很彻底,就连张玄放他躺下时故意撞他的腰眼,也只是换来他几声呻吟,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张玄做天师这么多年,普通人见鬼后的各种反应他都见识过了,但像钟魁这种悄无声息昏厥的还是头一个,看着躺在床上不知是昏迷还是睡觉的人,他忍不住吐槽——怕鬼的同学都该向钟魁学习一下,天大的事只要晕过去,就没事了。
现在反倒是他自己,先是被鬼吵,接着又照顾人,等回到房间躺上床后,他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汉堡不在,也没人陪他聊天,那只鸟现在一定很得意地在宠物店里作威作福呢,他不无怀疑地想。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后,张玄终于放弃了跟睡魔较量,仰面躺着,瞅瞅很安静地缩在天花板上发呆的阴魂。
“帅哥,既然大家都睡不着,不如聊聊天吧,有什么鬼故事,讲来听听。”
“是,他是最厉害的。”
“是不是高人都喜欢住在这种荒郊野外呢,想拜访都很难找到啊,只能明天再来找找看了。”
“这么晚了,荒郊野外的,你能坐的只能是鬼车了。”张玄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勉强看到那里有个小小的站点,不过都这个时候了,有车来那才叫活见鬼,见男子犹豫,他摆了下头,说:“来吧,就当是我刚才摔你的赔罪好了。”
张玄把车开动起来,眼眸时不时扫过钟魁的小指,不知为什么,他对那个墨黑尾戒有点在意,说:“很少有年轻人像你这么信命的,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坦的事?”
“那倒没有,其实是朋友介绍的,说傅先生很灵验,连前生今生都能看到,我就好奇,想去看看……”
男人嘟囔着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看得出他虽然穿着正统,但实际年龄并不太大,两人沿小径回到马路上,张玄来到自己停放的车前,见男人左右张望,准备继续往前走,他开口叫住了。
“你要去哪?我送你。”
钟魁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看得出这个朋友对他来说意义不凡,他打量着张玄,说:“你条件也很不错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同行呢。”
“免了,做模特很累的。”
“那谢谢了。”
可能也看出搭不到车,男人没再客气,跳到了副驾驶座上,他关车门时,张玄看到他左手一亮,是尾戒闪烁出的光芒,雕刻简单的纯银指环,但光却是墨黑色的,很邪气的黑,在无形中盖过了周围的黑暗。
“不不,是魁星魁梧的魁。”
他心中一动,就听男子说:“不打不相识,我叫钟魁。”
刚浮起的思绪被成功打断了,张玄再次呛到,转头上下打量他,“不会是那个捉鬼的……钟馗?”
旧地重游没给张玄带来什么新的灵感,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当年杀人的动机,比起这个,房子里散发出的怪异罡气倒更让他在意,这是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院子里还有师父亲手布下的法阵,居然敢有人破坏,光是这一点就不可原谅,而男人唐突的出现也很奇怪,反正无事,他原本打算祭奠兼查真相的念头一转,决定先把目前出现的问题解决一下。
两人走出小院,夕阳已经落山了,天色渐暗,男人跟张玄并行,好奇地问:“你造访的朋友也是易学高手?”
“不用了,谢谢。”
被邀请,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微笑在他脸颊上点缀出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年纪又小了很多,他指指前面,说:“那边就有车站,我步行过去等车就好。”
阅读天师执位最新章节 请关注舞文小说网(www.wushuzw.inf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