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柄装饰宝剑,剑身偏短,连锋都没开,剑鞘上嵌了数量众多的仿真珠宝,是件很华丽的陈列品,却半点实用价值都没有,素问伸手想去摸那柄剑,手指却在靠近后本能地缩了回来。
“这里怎么会有剑?”他喃喃地问。
“一直都有挂啊,旅馆老板喜欢装饰品,每个房间都挂了些这类的东西,可能你没注意到吧。”
发觉自己乱说话,钟魁捣住嘴巴左右看看,“到点吃饭了,你们想吃什么?我来点。” WWw.5Wx.ORG
“你好像没胃口啊,”钟魁帮他记下来,“不过我胃口很好,我决定把这家五星级酒店的招牌菜通通吃一遍。”
“那我要两份豪华牛排套餐。”
“要加碗日式拉面吗?这里的拉面看起来不错。”
“有得享受,那为什么要辛苦呢?”点完菜,银白把菜单推开,漫声道:“反正不是我掏钱。”
“也不是我。”钟魁举手。
两人的目光看向素问,素问急忙摇头,他平时又不需要花钱,所以身上只带了些零钱而已。
“咦?那我们用的是谁的钱?”
钟魁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叫声,“我!”
他转过头,见谢非醒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正想问他有钱付账吗?就见谢非伸手指向对面,大声说:“是我杀了你们,来找我报仇啊,来啊!”
钟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角那边很空,谢非却好像看到了什么,大叫着冲上去,掏出道符一阵乱拍,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转过头满意地说:“怨灵走了。”
他脸上浮出微笑,夕阳光芒在笑容里投出浅显的阴影,再加上失眠导致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跟平时大不相同,钟魁打了个寒颤,看看其他人,小声说:“我可以说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同类吗?”
钟魁看不到,其他人就更看不到了,银白觉得是谢非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怨灵如果真强大到可以跟到这里,他们不会一点觉察都没有。
谢非睡了一觉,又驱赶了怨灵,心情平和下来,看到桌上的菜单,问:“你们都点了什么?帮我也加一份。”
他说完,半天不见回应,忽然衣摆被拽了拽,他低下头,刚好跟满脸血污的小女孩看个正着,女孩的麻花辫很长,血滴从辫子梢上一滴滴落下来,一个稚声稚气的声音对他说:“爸爸,跟我来。”
谢非吓得大叫一声,将女孩推开,他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向后晃去,后面有人托住他,冰冷的触感冻得他一激灵,颤兢兢地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长发垂地的白衣女人。
记忆中这应该是他前世的妻子,同样是被他杀死的,被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盯住,谢非听到了砰砰砰的响声,每敲打一下,就传来头盖骨被震碎的声音,耳膜被震得发痛,他忍不住发出大叫,茶几上的东西被他挥到,落了一地。
钟魁刚才拉谢非的衣服只是想问他吃什么,谁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见他势若颠狂,双手胡乱挥舞,只要碰到东西,就拿起来扔出去,急忙跳跃躲避,叫道:“这家伙疯掉了吗?”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银白刚说完,一件青瓷便朝他砸过来,他侧身避开,银墨说:“他或许根本是把我们看成了来索命的怨魂。”
见谢非有时攻击他们,有时攻击完全无人的地方,好好的客厅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银白叹道:“有可能,没想到这家伙法术不怎么样,破坏力倒很强。”
谢非此刻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他耳朵里只有砰砰的响声和女人的呼唤声,不断重复的谢宝坤三个字激得他几乎发狂,他看到周围除了小女孩和女人外,还多了许多阴森森的面孔,每一张都乌青狰狞,证明它们曾死得有多么凄惨。
被围在当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在棺材铺被困的处境,每只鬼都不甘心放过他,想将他拉入地狱,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求生欲望,本能地掏出道符乱扔,口中不断念咒,冲鬼魅们做出杀鬼手诀。
为了帮谢非舒压,钟魁特意去跟旅馆借了麻将来玩,没想到适得其反,一局一同归西让他的情绪更紧张,还牵连到他人,银白兄弟缄口不言,素问也神游太虚,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只好先开口打破僵局,“你们说谢非的话是不是真的?”
那天被噬魂镜的白光照到后,他的某种灵识好像被震醒了,一些记忆隐约浮起,像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又像是第一次看到,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萦绕着他,让他无法自拔,仿佛那是道禁忌之门,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因为某种忌讳而不敢去开启。
钟魁把菜单拿来,随口说道,他们定了三间房,所以对旅馆的布置很了解,不过平时大家几乎都窝在一间房子里,以防出事时无法相互照应。
这样说也有道理,他眼睛不好,所以对固定物体的敏感度不高,素问转回头,见钟魁跟银白兄弟在翻菜单,便说:“我要一碗素面就好了。”
“他没有说谎的必要吧?”
好像是这样,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钟魁转头看素问,素问一副神不守舍的状态,完全没注意他们的对话,他只好问:“你怎么了?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再来个火锅好了,冬天需要进补。”
兴致勃勃的对话,让素问怀疑他们现在不是被困住,而是来旅游的,问:“点这么多,你们吃得了吗?”
“啊,一定是这次偶然的经历刺激你的记忆复苏了!”
“什么记忆复苏?”
素问眉头皱了皱,看向窗外,天气很好,远处的火烧云映照在玻璃上,让他第一次发现那种红竟然漂亮得令人炫目,墙上挂着的宝剑在晚霞中游离着辉彩,牵引着他站起来,走到宝剑前方。
他跑去拿菜单,欲盖弥彰的行为,素问忍不住问银白,“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我们都是外人,就算知道一些也都是皮毛,”银白抚摸着小黑蛇的脊背,懒洋洋地说:“许多疑惑需要你自己亲自去解开。”
谁都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几天,不管是手机还是公用电话都无法联络到外界,银白曾拜托旅馆的服务人员帮他们打电话联系张玄和聂行风,但其他人的电话可以打出去,偏偏跟他们熟悉的人都接不通,寄信的办法也用过了,同样石沉大海。
谢非的状况在这几天里越来越重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絮絮叨叨地跟大家说起自己的前世,说自己是那家棺材铺的老板,不知为什么将妻子儿女还有店里的伙计一个个杀害,关在棺材里,所以现在报应到了,他前世的妻女来找他复仇,没人逃得脱。
“一定在想初九。”银白玩着手里的小黑蛇的蛇尾,笑道。
“不是,”素问回过神,听了银白的玩笑,他的脸微微发红,“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觉得有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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