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好人,也不算是完全的坏人,也许可以称他是可怜人,一直生活在幻想中,被人利用着一次次的杀人,在他的意识中,生命是最廉价的,所以到最后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毫不介意地舍去,只为了达到相聚的目的。
这个解释让客厅早间的温馨气氛低沉下来,过了好久,钟魁才打破沉寂,问:“那他这样费尽心机,真的能跟家人团聚吗?” WWw.5Wx.ORG
“至少在地狱里,他们一家相聚了,对谢宝坤的妻子来说,这样的团聚比轮回更有希望。”
“钟钟学长,谢宝坤是疯子又不是傻子,他的智商绝对比你要高得多,还什么畏罪自杀啊,赎罪啊,根本不可能。”
张玄冷笑起来。
“你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在不触及切身利益时,都是好人,但一旦触及,好人也会变恶鬼,他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只是想保护自己。”
感情这种事实在太难说了,明知对方精神有问题,明知自己是被他杀的,却还是心甘情愿地一直等下去,谢家是这样,萧兰草也是这样,不要问他为什么,如果硬要他为这种行为做个解释,他只能说或许是前世他们欠了对方的债,所以今世来赎还。
“我说你们都很奇怪啊,案子都破了,不是应该高兴庆祝才对吗?都一个个在那里感叹什么?”
终于有人不堪寂寞,清清嗓子开始发表演说:“既然你们心情都不好,那不如让我来说件让大家开心的事吧,第一个好消息,看这个!”
汉堡把频道转到录制的节目上,里面是许岩在房顶跟警察僵持时被它一脚踹下去的录像,它洋洋自得地说:“有人把这个片段摄下来传到了网上,几天就点击上千万了,你们有没有看?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
张玄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忽略谢家的新闻了,因为这两天电视掌控权都在汉堡手里,这个画面前后播放了不下百遍,他闭着眼睛都可以知道接下来的场景是什么。
“这东西没看过的人应该没有吧?您现在都是世界第一的神奇鹦鹉王了,可以协助警察办案的警鸟。”
他学着视频里的点评口气说。
“确切地说,应该是鹰王,这是我宣布的第二个好消息,就是——我又可以成功地变回阴鹰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可能是我平时好事做太多,所以神树显灵帮我恢复正常了吧。”
汉堡的自诩换来众人的一致嗤笑,它不以为意,继续说:“董事长大人,我在我的专页上留了您的联络地址,最近如果有人来找您谈采访或出写真集什么的,请帮我回信喔。”
“噗!”
这次张玄真的把牛奶给喷了。
“一个小录像而已,你有没有幻想得太多?”
“这不是幻想,是远见,就我近日对网络的了解,这种跟风现象非常严重,所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关键要看能不能掌握商机,在这方面我对董事长大人非常之有信心。”
都被夸赞到这份上了,聂行风还能说什么呢?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帮汉堡掌握最好的商机。
“可是汉堡你不是一直都想回阴间吗?”钟魁担心地问:“如果我们都联络好了,你却回去了,那该怎么办?”
“这是我要宣布的第三个好消息,那就是——我决定了,今后正式留在人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发现我在人间更有发展前途和钱途,为了庆贺这些喜事,今晚我请客去Empire……”
不等汉堡说完,张玄第一个起身走人,每个都这样,别人请客他付钱,想都别想。
银白兄弟也对汉堡的雄心壮志没兴趣,看完电视离开,钟魁去厨房收拾餐具,聂行风则拿起财经报低头翻看。
被众人成功地无视,汉堡急了,大叫:“喂,你们怎么这样啊?看不得别人成功这种心理是不好的,张人类张人类,你不要走,听我说完我的企划,如果我出写真集,你可以作为我的主人一起上啊对不对?这样帅哥加帅鹦鹉,再顺便玩玩小鸟算命什么的,销量绝对卖到爆!”
这话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张玄停下脚步,开始认真思索这个商机对自己的事业有多大提携,聂行风在旁边看到了,没想到对于汉堡的胡言乱语他还真动心了,无奈地叫道:“张玄!”
“知道了董事长。”
虽说被众人瞩目是好事,但如果太出名的话,也不利于自己今后查案,张玄正在为求名还是求利烦恼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想挂掉,却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一秒定住了。
“小兰花!”
一听来电人是萧兰草,汉堡立马停止聒噪,快速飞过来听电话,张玄在众人的注视下接通了来电,没等他开口,就听对面属于萧兰草的懒散嗓音说道:“张玄,我有麻烦,帮我。”
“哈?”
在听懂了萧兰草说的是什么意思后,张玄大叫起来。
“大哥,你只会在有麻烦的时候才想起我吗?你上次说同样的话后,我就没一天清静过,这次我拜托你找别人好不好?”
“这次绝对不会。”
“不要!”
听了他斩钉截铁的回答,萧兰草扑哧笑了,话语转为柔和,带着几分诱人心扉的风情,“再帮我一次,我教你几招对付董事长的……”
“为什么要对付……”
话说到一半,在萧兰草暧昧的笑声中张玄明白了他接下来的暗示,于是一秒改主意。
“说吧,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不介意帮忙帮到底的!”
大家不知道萧兰草在对面说了什么,只看到随着交谈,张玄的笑越来越暧昧,然后很爽利地挂了电话。
“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
虽然不认为萧兰草还会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但张玄笑得实在太古怪,聂行风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好的预感强烈冲击着他的大脑。
“没有没有,只是闲聊啦,他是来跟我道谢的,”面对众人不信的盯视,张玄连连摇头,以示真诚,“这次萧兰草绝对没麻烦,就算有,嘿嘿也是别人的。”
蓝眸掠过聂行风,张玄用手搓着下巴,开始认真考虑接下来他要跟萧兰草学习哪些招式,才能将他家的招财猫顺利攻克下来。
本篇完
“谢宝坤为什么会把所有家产都转给谢非呢?”
看着电视里记者们对谢非的采访,钟魁不解地说:“他是在临死前精神病又发作了,以为谢非真是自己的亲戚?还是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谢非差点被害死,所以用这种方式向他表示歉意?”
不过警方已经就此做出了判断,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再多的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张玄也确定张雪山是真的死了,现在他只希望这件事真的如报道中所说的那样,随谢宝坤的死亡真正的落下帷幕吧。
聂行风说:“她一直都在等待谢宝坤的归来,不管他是鬼还是人,或是双手沾满血腥的凶手。”
“我以为她们会劝阻亲人杀人,不让他再继续加深罪孽的。”
“他如果回到最初的幻想世界,就不会自杀了。”
银白靠在椅背上跟弟弟一起看新闻,对钟魁天真的发言嗤之以鼻。
他们有他们坚持下去的理由,也许这个理由在别人看来很不正常,但各种悲喜甘苦,他们自己乐在其中。
随着张玄的娓娓诉说,客厅再次陷入沉寂,到此为止,萧家案破了,谢家一案也正式落下了帷幕,一直在幕后策划的张雪山也死了,一切问题都算是顺利解决,但每个人心里依然很沉重,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自问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否也会变得如此自私跟疯狂。
其他人没聂行风想那么多,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案情,钟魁赞道:“疯子的逻辑性还这么强?在畏罪自杀前还能想这么长远,真厉害。”
听了钟魁的感叹,汉堡笑得差点从水晶灯上掉下来。
这不是一个很难解的疑案,却是个令人伤心的案子,在迄今为止他所接触的案件中,谢宝坤无疑是最独特的一个。
钟魁对汉堡的话很不信服,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看着荧幕里不断重复的画面,最后镜头落在那个算是遗物的吊坠上,谢宝坤临死时将它戴在身上,足见对它的在意。
“我想在谢宝坤的思维中,是没有赎罪这个概念的,”聂行风缓缓说:“他只是想跟家人团聚而已,杀她们的起因是这个,最后他自杀的原因也是这个。”
张玄吐完槽,想到许岩现在被关在拘留所里等待接下来的审判,以谢宝坤的偏激个性,找不到正主,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并不奇怪,从他处心积虑去刺杀张雪山就可见一斑,叹道:“看来他最终还是没有拿到神树。”
如果拿到神树,可以复活妻女,谢宝坤就不会自杀了,或许他看到复活无望,又被警方通缉,无路可逃,最后才会选择自杀这条路。
“他在死之前特意通知新闻界并留下遗书,就是为了让警方无法将谢家财产充公,他被警察陷害追杀,对他们一定深恶痛绝,所以宁可将所有财产赠送给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也不会便宜了警察,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除掉了张雪山。”
听到这里,聂行风眉头轻皱,谢宝坤没有在遗书里提到张雪山半个字,让他忍不住想张雪山的死是否真与谢宝坤有关,他无法理解疯子的逻辑,但总觉得以谢宝坤的心理跟他当时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做冒险杀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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