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不经意的乞求。
还有命令。
混杂着弱势者的祈求与雄性本能的强势，这种矛盾的感觉让琳娜有些不知所措。
“请跟我来，女士，这里有我们希安这多年来努力的一项成果之一。” ＷＷw．5Ｗx.ＯRG
在这个过程中，琳娜感受到，维斯的情绪是很沉重的，似乎装着不少的心事。
她并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来，这些年，虽然维斯调动了不少的资源，但出于对他的信任，琳娜并没有多问，只不过在例行的报告上才会看一眼。
毕竟，人类目前的死敌是机械阵营，而希安，也确实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不少作用。
她始终觉得，如果到了末日，人类还在互相算计的话，那实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他们最后来到了实验室的下层的一扇圆形的金属门前。
跟在他们身后的十多位黑衣特工，正想要进入，却被维斯阻止了。
“只能我和总统女士进去。”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特工们自然是不答应的。
就在僵持的时候，琳娜下命令了。
“听他的。”
“可是……”
“我一个人并不重要。”琳娜摇摇头。“大家都是人类。”
“总统女士，拿着这个。”一位特工递给琳娜一个小装置，戴在手腕上，不过手指很轻易就能触碰到。
维斯笑了笑，他按动了门边的一个密码锁，金属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这是一个不过十乘十的百来平米的房间，里面的灯光并不明亮，以至于有些阴暗。
琳娜和维斯进入了房间，金属门在他们身后被缓缓关闭。
随着金属门的关闭，这里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把这个狭小的工作室映照得非常明朗。
这个工作室空间不大，却在正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三维投影台。
维斯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出来。
“谢谢你。”他低声道，眼睛看着琳娜的眼睛。“那真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时刻。”
琳娜回避了他的目光：“不过是小事，你这辈子还很长呢。”
“啊哈。”维斯莞尔，他走到了工作室中央，操作了一番，三维投影台上立刻显示出了一个蓝星的立体投影图。
不同于琳娜在会议室上看到的，这个投影图完全是一个地理投影，上面似乎按照某种规律布满红色的点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
看着那些红点，琳娜感觉到有些熟悉。
“这是……”琳娜呆呆地看着这些红点，她明白，这就是维斯要和自己说的事了。
忽然，她感觉脖子一紧。
她条件反射似的挣扎了一下，耳边却传来了维斯的声音。
“别动。”
她停了下来，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维斯在她的脖子上系了一根什么东西。
不是项链。
那根东西刚一接触到皮肤，倏然扣紧，然后琳娜便再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你做了什么？”
维斯没有解释，反而递给了琳娜一个镜子。
琳娜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圈，大概一指宽，紧紧贴合着皮肤，和周围的肤色巧妙融合，几不可察。
维斯移开了镜子，充满了热切地看着这个圈，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你做了什么？”琳娜重复。
“把选择交给你。”维斯笑着说，把一根只有手掌长的棍状物递给了琳娜。
看起来很邪恶。
琳娜倒是没想多，那上面有几个按钮。
应该是个操控装置，反正不是振动棒。
“这是一个启动器，你只需要按这个顺序按下去，然后把它旋开……”维斯耐心地教她使用的方法。
“学会了么？”维斯严肃地问。
琳娜呆呆地看着，完全一头雾水。
“学会了么？”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已经像是质问了。
“明白了。”琳娜恢复了过来，点了点头。
启动棒的操作并不复杂，她的记忆力本来就非常好。
“那就好。”维斯长吁口气，似乎完成了什么重要的托付。
琳娜忽然注意到了他说的启动二字。
启动，启动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件武器，我们叫它潘神之杖。”维斯微笑着，笑容里却透着无奈。“威力很大的武器，也是我们谈判的筹码。”
“武器？”琳娜疑惑了。“那为什么不使用？”
维斯看向了蓝星的投影：“琳娜，你知道么？我和你不一样，我一直都是悲观主义者，或者说，大部分希安人都是。”
琳娜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我们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之后，就一直没有对人类抱多大希望。”
“人性，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琳娜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认为。”
“是么？”维斯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移开了目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有些决定，是很难做的，牺牲，在所难免。”
“是这样玩么？”
琳娜按了一个按钮。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小姑奶奶。”
维斯差点跳了起来。
“这可是要命的东西，这书很严肃的，别捣蛋，按套路来。”
“哦。”琳娜立刻放下了潘神之杖。
维斯松了一口气。
“这根潘神之杖要是按下去，蓝星就要炸了。”
“你来了。”看到她，维斯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就像见到一个多年的老友。
可实际上，他们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是你以前倒是挺安稳的样子。”
于是很自然的，琳娜搭上了他的手臂。
维斯的呼吸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他领着琳娜，犹如数百年前亲密的夫妻，一步步走上了台阶。
“你好。”琳娜和他握手，每次看到维斯，琳娜都觉得这个家伙老得很快。
虽然他才六十左右，在新人类中正值壮年，却已经可以看到两鬓稀疏的斑白了。
琳娜相信他们不会做浪费资源的事。
目前为止，希安做的的确都很不错，这让琳娜更加放松了对他们的监控。
维斯嘴角勾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他一手抬起，做了一个极为古典的礼仪，像一个从古代小说中走出的绅士，礼貌而大气。
但在琳娜的感觉中，这句话比起之前更急迫了。
琳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沉静如水的目光中包含着问询之意。
“请跟我来，女士。”维斯再次说道，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琳娜在距离总统府不远的一个实验室外见到了维斯。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既有着情报机构锻炼出的特有的精明老练，又像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
“辛苦了。”琳娜说。
“哈哈，没什么辛苦的。”维斯豪爽地笑了笑。“也就是想得多，毕竟亏心事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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