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么？你先找老黄商量一下，过去老黄不是主张和操作过一次招考么？他有这方面的考核有经验，你先找他，阐明我意见。我跟路市去省里开会时，再跟他也吹吹风。” ＷＷw．5Ｗx.ＯRG
作为高雷市的第一把手，我大可以一锤定音，可我却反其道而行之。毕竟上上周，省里只是让我代理了陈大江的岗位工作，未来是由路浩和我搭档，还是由年华章和我搭档，甚至由别的什么人和我搭档，不是由我个人决定的，我得留个余地。
再说了，林景春和林武清等人的事肯定会持续发酵，未来将不止六个岗位需要招考，省委组织部上月底找我谈话时，我就对林那珠说过要通过招考的，但也可以副职正用，甚至由分管领导分担部分工作，我要是所有岗位都招人顶缺，甚至一人独断乾坤，外界一旦知道内幕，还不以为我借此发了大笔横财了？
“是呀！”我看了年华章他们写的材料，皱眉想了一会说：“我有个初步设想，这六个空出来的位置，是否来一次公开招考？我就不信，我们队伍里，不能多出几个李淼、杨过？”我知道，这些科级干部的考察、任用，就算没有我的意见，组织部门按程序走，也能搞定的。我想知道年华章对此的想法。
“那你还是用小江的路虎吧？”年华章想趁此确定我的座驾，我若单独行动，自行开车去省城，我就可能有作风问题；路浩不和我同车同行，那路浩也可能有作风问题。
我从政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给年华章反证我和路浩关系以及个人生活真相的机会呢？可是，作为高雷市目前的第二把手，路浩不也曾经试探过我对年华章的态度？这事我是后来才想清楚的。我说，“路市今天去了华阳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会有安排的。”我言下之意，我是要和路浩同行的，如果路浩不愿意，那是路浩的事。
年华章出去后，我关上门，来回踱步，想了一会，拔打路浩电话问他：“路市，咱们下周一去省里开会，你想如何安排？”
“我问你下周一如何去省城开会呢？”我以为路浩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华阳市的新农村建设，是我在任时开展起来的。我还在杨家镇杨过的家乡挂了一个点，路浩这回一定和钱进来、苏洪起两人去看了。可我却一次也没去过，杨家沟新农村落成时，我让当时华阳市委办主任杨过代表我去了。
“呃，我想星期天上午就去，你呢？要是不方便同车，你可以跟小江先去呀！”路浩想单独行动，这不是给年华章话柄吗？现在公车使用和费用，都成了市民议论的热门话题了。
两人合车去，是给市政府廉政工作带头。两人分车去，是铺张浪费。
我啧了路浩一声说：“你呀？我跟你同车一起去有什么不方便？小江和王元轮着开车，咱俩也好在车上商量点事。”其实，还有一个星期时间才开会，我和路浩之间，还有大把时间商量如何去省城开会，根本不必现在就说这事的。
“好，我随你。”路浩挂下电话时，我拿了杨永坚送给我的瘦山石，在手上玩耍着，我想我下周上省城开会，就将这块瘦山石送给王叙伦，他一定会喜欢的。
路浩挂电话后，我坐回电脑前，打开网页，浏览央网的新闻。一直到下午四点半，我准备提前回后勤部时，年华章带着昨天到过高雷的省纪委纪检处处长乐明来了。
握着乐明的手，我问他说：“怎么样了，小乐？”
我急于知道林武清和张然他们四人被双规后的情况。乐明看了看年华章，继而有些奥丧地说：“乔林书记，我今天来，有喜有忧，你想听哪一个？”
“当然是先说喜事了。”我在想，这么多人被双规了，我还有何喜可言？
“呃，昨天带走的李主任他没事，他只是配合调查，估计明天就能回来了。”乐明说。
“李一隆他真没事了？”我喜出望外，仿佛是自己逃过了一劫。
乐明说：“是呀！他真没事了，不过，忧的事，你跟年书记商量吧！我去一下市纪委。”
“好的。”我急问年华章说，“老年，你快说，他们都怎么样了？”
年华章苦笑一下说：“你刚才没听清楚吗？他们除了李一隆，都移交司法了。而且林景春和张然、康登三人咬了一批人出来。”
原来，年华章中午就接到了省纪委书记张培青的电话，他早就知道他接着就要封闭，并配合乐明查案了，所以他刚才才事先问我和路浩下周一是否同车去省城开会的事。
“他们咬了一批人出来？都有谁呀？”我一听，心里不由地忐忑了一下。心想张然和康登才给双规两天，他们这么快就把其他人给咬出来了？这“余震”来得可真快。
“他们的级别都不是太高，这个文件你看看，签一下。”年华章做出无可奈何之状，他说，“我和国权从现在开始就得封闭了，你别怪我中午一上班就问你和路市如何去省城开会。”
“你中午就知道这事了？”我惊问年华章。
“是呀！”年华章中午也看到我的某些情绪了，但他并不怪我，他说：“这是林景春、张然他们提供的名单，你得看仔细了。”年华章这是提醒我，这个文件里面是否有我的人？
我接过年华章递上的省纪委专案组文件，看了一遍内容，附件是一大串需约谈的人员名单。我这一下子到哪里找人填补空缺呢？名单里居然有章卉的名字？是林景春咬了她，还是张然咬了她，我无法知道。至于其他要约谈的人，我跟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关系。我刷刷地签下名字后问：“省纪委专案组，来了多少人？要住下来一一审查吗？”
“当然要住下来一一审查了。专案组人手不够，我和国权，还有区树良，这个星期都得参与此事。专案组已经进驻市党校了，我们三人陪审期间是不能出来的。我和国权的对外联络人只有你一人。要约谈的人，若是林武清和张然他们咬出来的，恐怕没有几个能够再回工作岗位了。刚才我们说的干部招考‘填空’的事，得押后考虑。”
年华章、符国权和市反贪局局长区树良自今天开始，配合省纪委审理林景春、林武清等人咬出来的人，按计划是一周时间。如果后续还有人被咬出来，时间还得延长，为此，中午上班前，年华章将行李都带来了，但是他刚才没有跟我说，因为乐明还没来到高雷。
“我同意你意见。这名单里，究竟是多少？”我不想数他们的名字，直接问年华章。
“四十六人，加上我们昨天晚上抓的六个，一共是五十二人，不排除有更多的人。”
“诶！一下子缺了这么多人，招考的事，我得交给永坚和老黄了，你跟乐处长去执行吧！晚上安排好他们住宿。”我说完递上文件。
年华章接过文件，和我握了握手，才转身出去。
从刚才的一串名单上看，张然、康登两人极可能带出规划局和建设局窝案。高雷市这回“伤”得不轻啊！我原以为华阳市公安局这次会有一大批人的，但这回却只有四个。反倒是高雷市规划、建设这两条线，给“咬”得快掉链了。
掉链就掉链吧！旧链不掉链，何来新链？与其用陈大江的旧链，拉我的新马车，不如打造我的新链。旧链必定会掉链，迟掉链，还不如早掉链？我有何忧？
现在该忧的人，其实是年华章和符国权两人呀！在刚才的一大串名单里，就有一些人是经过他们俩的考察之后任用的，时间有长有短，现在又要通过他们的审理，像割肿瘤一样，从我们的队伍中一一剔除，这个过程，就像癌症病人接受化疗一样，历经痛苦。
都说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花中寻家，四等男人妻不在家，五等男人下班回家。我是哪一种男人呢？对照这个顺口溜，我自认自己就是个三等男人，但今晚，我必须做一个五等男人——下班回家。
“姐夫，拜拜。”春梅意犹未尽，似乎在电话中亲了我。一场假夫妻关系，维系了四年，仅这个坚持，就让我难舍春梅的这份真情爱意。
下午我到市委时，先前约好的年华章已经等着我了。
年华章说，“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剌手，不如，我们先拿那六个倒霉鬼开刀吧！”
“好，我一会找找老黄，你什么时候去省里？要跟路市同车同行吗？”年华章这么早就提这么一件小事，他这是想从我和路浩的这次共同行动中，判定我和路浩的关系是冷、还是热吗？年华章今天的行为，让我感觉怪怪的。
“下个星期天上午，或者中午就要去的，到时我看路市意思。”其实，我无所谓如何去省城开会的，反正这次陪我上省城开会的班玉，她得自己另外坐车去。
年华章找来杨永坚，和我一起开碰头会。年华章、何进他们和各县区昨天晚上突击检查时，当场逮着了市直、盘水区、华阳市和桐县的六个科级以上公务人员，这么大的数字，杨永坚和钱进来卡着不予报道，等待我处理。
我看了情况汇总，问市纪委书记年华章如何处理这六个顶风违纪的科级干部。
“下周一去省城开会？这事早着呢”路浩对我的问话有些莫名其妙，他今天和钱进来、苏洪起两人去华阳市调研，考察市区新农村建设，他说：“我晚上才能回了，华阳市的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呀！你这个头开得够强劲了。”我虽然调离了华阳市，做了高雷市的当家人，可现有成绩，路浩却还是归功于我。
我五年前到华阳市任职时，就跟路浩现在一样的年纪，我一路飚升，我凭什么呢？肯定不仅因为“上面有人”了，路浩、刘瑜一线的人也都这么认为，并且由一些人士传了话。
我还想着年华章刚才说的话，虽然林景春已被移交司法审理，陈大江也已经调到省钢集团就职，可是高雷市其他市委领导也都还在呀？难道高雷市委里面还有人想包庇他们？高雷市委的其他领导有这个能量吗？是在说我吧？我说：“林武清和张然他们的事，完全是外界的惴测。我想那六个倒霉鬼，先停职吧！等下周一我和路市去了省里回来，再行公布。”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从组织纪律处分上走流程吧！”年华章要杨永坚暂行回避后，他说，“永坚和杨过他们几个的新任职人员名单上周公示后，反映都不错的，这一块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那六个倒霉鬼空出来的位置，又给我们组织部门出难题了。”
“嘿，我就知道你担心路市不这么想。”年华章接着语意不明地加了一句，“几个科级干部考察任用你都怕？你现在可是双代身份。”
“我也是这么想呀！你决定这么做吗？”年华章要我确定此事。
在我看来，年华章想从我和路浩手中分一杯羹，他只有通过这种办法，才能稳操胜券。但是路浩不在场，我无法马上确定这事，我说：“这事还是让路市先知道了才好。”
“好，这话我会带到的，姐夫，我今早看到新闻了，姐夫初战告捷，真的好棒。”
“我也难呀！处处有艰险，天天如履簿冰；一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仗深渊。你先顾好自己工作吧！我要挂了。”我常常提示我要先挂电话。
年华章却先说了林武清和张然他们的事，他说：“林武清和张然他们被省纪委带走的事，现在外界已有声音了，说我们动作这么迟，必定有更深的背景，在左右着市委的决定。”
“什么背景？这事能由高雷市委决定吗？”林武清和张然他们四人是被省纪委带走的，没有来自省纪委的决定或处理意见，高雷市委不好自己向媒体开公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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