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路浩、年华章他们相继离去后,我让我小舅子肖枫也回去,要他跟踪政商界和坊间对此事的议论,不要告诉春梅和我母亲,以免她们担心。
肖枫走后,我让林劲松通知政法系统领导沿路返回病房,我要借此开启他车翻桐江一案重查。政治游戏没有结幕,所谓结幕,就是下一轮启幕。这是上个月省纪委书记张培青跟我交代过的事,我几乎忘了执行了。由于事关潜水的“七哥”,我避开了路浩和年华章两人。我直觉我去年车翻桐江一事若是与“七哥”有关,这个案子比林武清一案还要复杂,必须以今晚这件事为契机,先“了结”了它,才好悄悄重启。
参加会议人员是市纪委、政法委双栖书记龚新明,公安局局长何进、副局长张艳茹,市纪委副书记乐明、市法院院长林良灿。我先开了头,重述省纪委对林武清一案的漏网之鱼“七哥”的关切,要龚新明牵这个头,何进为副,事涉刑事时由张艳茹执行,事涉纪检时由乐明主办,回去后,先拿工作方案,下周一再碰头互通进展。
面对这事,前来看我的两线领导都无不认为,我二婚之事该结束了。我老婆“张妍梅”一直藏着掖着,一亮相就成了新闻人物,是上面的领导多虑了。
王叙伦首先笑着跟我打趣说:“成万江不是说你新居入伙后,会先吉后凶吗?怎么这么快就挂彩了?小张她没事吧?” WWw.5Wx.ORG
“是老龚跟你说的吧?我没事,小张重一点而己,至于老成说的那个先吉后凶,我丢他娘亲的,明明就在观察我一家大小,却当我是个白痴?”
成万江对我新居的风水判断是先吉后凶,结果却出了这件事,看来成万江与卢正高有些居心叵测,除非他们是真不懂风水了。好在我相信的人是林真。林真认为我的新居好坏渗半,尤其是头三个月,得以张桂英做我的“护甲”,结果不出五天就出了这事,张桂英还真当了我的保护神。林真才是真正的风水大师。
“纳二房?你不要你家小姨做二房了?”王叙伦就觉得春梅这个小姨很旺相,我不娶她,我就是白痴,他说:“卢家女儿要是做了你家二房,小姨肯定不会买你的账的,别说我不提醒你,你放小姨去北京培训,就是个错误。”
“何以见得?”我只是希望春梅暂时离开高雷,让张桂英先过一把“夫人”的瘾。我更相信春梅这只风筝最后会回到我手上的。
王叙伦说:“我听小田说,小姨这些天在北京根本就没参加培训,她跟一个叫刘蔷的女研究生在一起,你最好醒目点,别让她成了别人的老婆。”
“你又来了,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小姨她心里有人,才不肯跟我那个,你偏不信。”我觉得王叙伦管得也太宽了。我爱上的人不容任何人打她主意,当然也包括王叙伦。不管王叙伦以多漂亮的女人跟我交换春梅,我都不能答应。
“那我不说你了,你给伤了右手,要不要紧呀!别落下后遗症,写不了字哟。”王叙伦这句话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就担心这一点。我不能没有右手写字。将来退休了,我还要靠右手写字、画画怡情,玩孙为乐呢。
“我会注意的,谢你关切。”我挂下王叙伦电话,准备给小柳发信息时,省委秘书长阎娄西打电话,询问我的伤情,我跟他汇报了我与“张妍梅”伤情,要他向省委书记田风云、省长姜永生汇报,要他们放心。还顺带说了给章晓卉请辅导老师的事。
阎娄西说他这段时间很忙,章晓卉的事就劳烦我了。阎娄西将“小相好”章晓卉放在高雷参加荔枝小姐选美,我要做的是配合他对某人下套,也不知道他要套什么人。
新任省委秘书长后,阎娄西后天将陪省委书记田凤云下基层调研,由于田凤云公开行程是去海滨、三江和山水三市,另两市是晚间私密行程,他没有将这事告诉我就挂下了。
接过出差的钟力、龙森几个人的询问电话后,我又要给小柳发信息,可刚转过手机页面,又有电话进来了。这个接着打进来的电话是省委副书记卢正高的。
我与“张妍梅”双双被劫、受伤入院的事,是路浩探视我和“张妍梅”后告诉卢正高的。卢正高再也无法推定我二婚有假了,不仅如此,他还担心我会借题发挥,打他反手,他说:“乔林呀,刚刚得到消息,怎么就这么碰巧?你们伤势怎么样?”
“唉,伤势也没那么重,右手两处逢了十几针,小张重一点,给伤着了腰,谢谢卢书记。”我想卢正高又没在现场亲眼所见,他怎么知道是碰巧?一定是路浩跟他这么说了。哼,碰巧就碰巧吧!你以为我会造假吓唬人?街上有录像呢,这事假不了。
卢正高“哦”了一声,“那你安心养养伤吧!过几天,我让小卢去看看你们。”卢正高没有跟我说起高雷市教委招考面试的事。在他看来,卢石碧觉得重要的一件事还是太小了,这么一点事也要给我压力,他觉得不值,没有往下说。
“卢书记,这事不忙的,谢谢你了,等小张的伤好了,我们还要上省城感谢你呢。”我五年来几度升职,肯定与卢正高的大力推荐有关,尤其是我在华阳市的两次关键性升迁,卢正高绝对是我的伯乐,至于我与卢石碧“断”了关系后的两次升迁,我就不好说了。
“好,来前给我电话,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养伤。”卢正高呵呵笑了两声,挂下了电话。
我合上手机,心想我的手机如果落入劫匪之手,手机里的个人信息肯定会被暴光。这样也好,二婚的事可以高枕无忧了。看到有春梅发的信息,他打开了看。原来春梅拔了我电话,没拔进来。正想回拔,省纪委书记张培青打电话进来了。
张培青说:“乔林呀!你和小张的事,我刚才听乐明说了,你要学会转化呀!”
“转化?怎么转化?”我聆耳朵听张培青的指示。为了未来的绝地反击,我设下的二婚迷局,除了经晓红往里面钻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人要进去了。
“嗨,我是说车伟森参加你们入伙宴的事,你上次只做了一半的功夫。”张培青告诉我,几天前参加了我的入伙宴的车伟森其实就是卢正高派下去的,是一次正式的以组织名义考察我与“张妍梅”关系,要我借此多一些宣传“张妍梅”,追查“七哥”的事反而要拖后一些时间,别让人觉得他借新案,发挥旧案振撼力。
我刚才还指示不许报道我与张桂英遭遇打劫的事呢,张培青这么说,让我觉得我几天前的判断太对了。我以家宴宴请车伟森一行,唯一遗憾的就是春梅没有参加,似有破绽留给了别人,可是春梅不离开高雷去北京,我与张桂英的戏就无法做真了。
梁玉芳在我入伙时,替招东风参加了我的入伙宴。我再次邀请她与招东风参加家宴,还将张桂英与官太太们的应酬之事相托,让梁玉芳表示遵命。
我听从林真、梁玉芳两人的“劝告”,决意与张桂英出双入对,可没想到,我与张桂英第二天晚饭后上去沿江路散步时,竟遭遇打劫,两人双双受伤,紧急送到了最附近的部队医院救治。我伤的是右手。一开始,我以自己还能像年轻时那样与他人格斗,并不怵劫匪,没想到劫匪均是亡命之徒,而且凶狠有力,我的右手被连剌两刀。如果不是张桂英舍身挡了两下,高声呼喊救命,引来附近的居民,我就难说没有生命之贻了。
得到消息的市党政两线相关领导陆续赶到医院,刚调盘水区没几天的区公安局局长刘醒没能及时赶到,何进对他大发脾气。我却在心里笑,我曾经授意何进与柳大华两人结了我一年前车翻桐江的案子,以引出案犯和幕后人,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这一回,我终于逮着机会了。我安慰刘醒说:“刘局,我没事,小张也没事的,不要往心里去,要按你们工作部署,把接下来的事办好,案情直接跟林局汇报。”我将这起劫案交给了林武政和刘醒,我相信,高雷市半年前安装的街区监控,定能助他们逮住那三个劫匪。
会议结束后,我只留下我秘书林劲松,让龚新明他们都回去。医院腾出一间房给林劲松安歇,并做临时办公之用;安全保卫工作交给部队后勤部保卫科的黄科长。这几天,我跟张桂英就住医院了,一些临时性工作就在医院里进行。
为了避免打挠,我刚才关了手机。众人离去后,我不久后停止输液,才开了行动手机。手机一开,第一个打进的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王叙伦的电话。
第一个得到我和张桂英被紧急送院的消息的人,不是市政法委书记龚新明和市公安局局长何进,而是女副市长卢芹。卢芹老公王胜是部队驻地某部政委,正在外地出差,接到部队后勤部保卫科科长黄峰的电话,他先告诉了卢芹,要卢芹第一个到场。
这天晚上,我给路浩、年华章、龚新明三人打完电话后,干脆将手机关了。
“其实,人家也没把你当白痴呀!是你没反着做嘛!”王叙伦笑呵呵地说,“要是他们都说是先凶后吉,那你不是要放弃入伙入住了?这叫请君入瓮呀!兄弟。”
“嘿,谁请谁入翁还不知道呢。”我又暴了粗嘴才说,“看来我得纳人家做二房了。”我知道王叙伦与卢正高之间的亮瑜情节,便又拿我与卢石碧的往事跟王叙伦调侃。
杨永坚和林劲松过来后,我趁路浩、年华章还没到场,在病房开了个短会,将我未来四天的工作行程进行了调整。明天的市招考,改由市委常委、市宣传部部长钱进来替我参加,说一定要严格把关。周二去华阳的调研取消,周三的专题会改到周五上午。
路浩、年华章过来后,我又跟他们重述了案情,说到张桂英,我放大了她的作用。张桂英伤得重,据清创手术医生说,她腰部所受之伤若再深一些,就伤着左肾了。路浩和年华章两人也去隔壁看了张桂英,感谢她保护了我。
我的入伙宴回省城后,并没有对省委副书记卢正高据“实”汇报?让某人使出了这一手?不可能了。如果又是个政治阴谋,会是谁站在了背后呢?
案子正在追查,还无法定性是意外?还是一起阳谋。
年华章随路浩回到我病房,悄悄跟我说了他心中的疑问。难道说车伟森参加
新居入伙后第三天,我在家里宴请了两位好友林真、杜美琴夫妇和招东风、梁玉芳夫妇。我说要仿效林真,过返朴归真的生活。林真说他这些年努力做的事就这一件,但他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要我顺其自然,切莫挢枉过正,暗示我先解决好几个“夫人”的关系。
好友招东风虽然天天身居风月之地,但老婆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梁玉芳。
为了这部工作手机,我连命都不要,居然使出年轻时街斗的“武艺”,与劫匪对抗,右手在格斗中受了两刀。龚新明、何进他们赶到医院时,个个被吓得脸带窘色,但我心里清楚,这是一起意外,而非政治事件。当时的三个劫匪的确是想行窃,目标是停在沿江路的一部丰田车。我和夫人“张妍梅”散步至此,发觉三个劫匪行踪有异,便上前询问劫匪在干什么?没想到我和“张妍梅”反而遭到劫匪打劫身上财物。
因为我出门时身上只带了手机,被劫匪抢走手机的话,我知道会意味着什么。还好,替身夫人张桂英却并不怵这伙劫匪,与我站到了一块,坚拒不交出手机,还替我挡了两刀。张桂英被剌中腰部,伤势比我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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