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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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充满热血和野性的男人,一个走过平凡和起伏,却仍旧凝望着他的男人。

    “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因为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干枯,我要永远这样陪伴着你,因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程悍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而后收起嘻笑的态度,突然正经起来。

    程悍对饶也一见钟情,他见到饶也那会儿已经混出点名气了,被不少姑娘勾搭过,但都没成功。“姑娘”这词儿在他心里是一块阴影,不是说他不喜欢姑娘,而是他没见过能让他喜欢的。

    那天晚上他照旧来到老绵的酒吧等待上场,在等待的间隙里他看到台上的饶也。

    饶也个子不高,一六五,有双在同等身高中的人群里过长的瘦腿,身材前不凸但后翘,可这个后翘也得是两人私密相处时才能瞧见。她一头长发披散,模样看不清楚。从台下望台上,总之就是一没什么曲线的麻杆儿。

    她唱完后直接来到程悍这桌儿,不是冲着程悍,而是冲着这桌儿的其他人:一个做丝绸生意的富商,富商人高马大,长相粗旷很有威严感。

    但饶也一点儿不怵他,报价杀价头头是道,富商见此女子非凡物,便剑走偏锋:“咱俩玩儿骰子,三局两胜,你只要赢我三局,咱就是朋友,生意我必须照顾朋友,怎么样?” WWw.5Wx.ORG

    饶也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根,她叼烟的姿态也漂亮,熟练高冷,面容清隽,而后她那只白的扎眼的纤纤细手摇晃骰盅。

    富商叫:“三个三。”

    饶也手一摊,“叫这么小?五个三。”

    富商接道:“六个三!”

    饶也继续往上叫:“七个三。”

    富商一拍桌子:“开!我两个。”

    骰盅打开,清一色的红朱砂,豹子。

    那富商也豪爽,大叹饶也手气好,程悍也觉得这是运气。接下来几局饶也果然没再摇出过豹子,可她就像开了透视眼,回回都能恰到好处地戳穿富商妄自尊大的伪装。

    后来饶也告诉程悍,她之所以骰子玩儿得这么牛X,一是因为她从小就玩儿这东西,看人的眼力已经练出来了,寻常人是装模作样还是真材实料她都能猜的差不离,二是她耳力过人,骰盅晃的多了,自然能听出些门道。

    那天俩人没有交流,回去后程悍就跟关青念叨,关青还是头一回听他念叨姑娘,他以为按照程悍这个审美标准,对方一定是个身材丰满、盘靓条顺的大胸风骚姑娘。可第二天晚上见到本尊,发现对方根本就是程悍往日里所鄙视的那种、像个男人似的分不清前胸与后背、神态近乎不近人情的冷女子。

    他对于程悍突然改换的口味惶恐不安,盘靓条顺,照程悍这性子睡过也就睡了,不太会往心里去。可这姑娘在程悍的审美要求上一无所有,却仍旧让他念念不忘,不玩儿生理,改走心了!关青觉得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危机。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对的,没几天程悍就开始勾搭饶也,勾搭的手段极其粗鄙,一句“你有男朋友么?没有给我个机会”就让奸|情落实,当晚程悍就没回来。

    等回来后,他人生中的初恋就开始了。

    关青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他每天听着他跟饶也在电话里互相聊骚,每晚见到他们情意绵绵的相视而笑,恨不得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一左一右解决了这俩狗男女!

    最关键的是饶也真不是那种没事儿就作、恃宠而骄、贪图富贵、爱好嚼舌的小女生。她在音乐上有着犀利的见解,指导程悍该听谁的歌,告诉他哪支乐队是真牛X哪支是靠包装,送他一本王小波和王朔,教他语言的魅力和说话技巧。她在塑造程悍的三观上有着他自己企及不到的建树。

    后来关青想来,饶也其实情商非常高,她不仅言谈幽默办事干脆,而且他从没见她跟谁红过脸,跟谁都处的像真心实意的好朋友,找她帮忙,她马上就帮,但她自己却从不麻烦别人。

    饶也根本就是一升级版的程悍,两人从处事风格到神态气质基本没有差别,不过就是高低之分,高的那个还是饶也。

    这让关青有一种面对强敌时无能为力的愤怒,他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经常当着众人的面让程悍和饶也下不来台。

    但凡饶也碰过的菜他绝对不碰,但凡饶也说好的东西他一定说不好,有一回在酒吧,他们要散场回家时饶也提议去程悍住的地下室看看,关青当即站起来反驳:

    “不行,我晚上还要睡觉,明天我要上班,没空招待你。”

    饶也无所谓道:“不用非得今晚,明天中午也行,明天中午要我和程悍等你回来吃饭吗?”

    “明天也不行,以后都不行!”关青皱起眉,话语中的嫌弃好像饶也是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我不喜欢女人进我房间!”这句完后还恶狠狠地补了句:“恶心!”

    程悍的表情都凝滞了,他尴尬的对饶也笑着解释:“我们家关青还没谈过女朋友呢!太害羞了!”

    谁想到关青看他最不顺眼,丝毫不留情面,嘴毒得跟刀子似的:

    “别我们家我们家的,谁是你们家的?你谈过的女朋友多,数不清的老女人!都是你们家的,一堆臭狗肉,我可不敢凑那热闹!”

    说完把身后的凳子踹倒,转身就走了。

    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觑,饶也摸摸程悍的脑袋:“你们家青青吃我醋了,瞧这话说的,一堆臭狗肉,咱谁也没落儿好。”

    程悍呵呵干笑,晚上回家想找关青谈谈,结果人已经睡了,等他刚睡着,关青又起来了。

    他拧亮台灯在桌前写着什么东西,一会儿摔笔,一会儿摔本子。程悍困的不行,这点儿小打小闹尚且在忍受范围内,等他跟周公愉快会审时,突然听到啪嚓一声碎响,给他吓得一激灵,还没等他回头又是啪嚓一声,然后那个凌晨啪嚓声声声不绝于耳。

    关青逮到东西就往地上摔,满地都是玻璃渣子和破烂儿。

    “你干嘛呀?”程悍困倦。

    关青淡定道:“我打扫卫生,你睡你的。”

    卧槽你这样我怎么睡啊?那就都不睡吧,程悍心想就这机会谈谈,他坐起来拿起窗台上的烟,还没等点着就被关青劈手夺过,攥成一团球,扔到地上的垃圾堆里。

    “这儿空气都不流通,你抽烟抽得挺爽,我却一直在吸二手烟,以后别抽了!要抽滚出去抽!”

    程悍保持着烟被从手上抽走的姿势,那都不是错愕,是惊呆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又被关青骂了,他已经好久没被关青骂过了,导致他被骂完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是痴呆一般的大脑当机。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吗?公司有人欺负你?”

    关青站在他面前把上铺的被子扯下来,然后扔到程悍床上开始拆被罩。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程悍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凑上前豪气对他一拍胸脯,“妈的谁这么不长眼!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收拾他!”

    关青直接拿被子盖住了程悍的脑袋,一脚踹过去,也不管踹到哪儿,“就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哪天再进去蹲个七年你就消停了!”

    可是青儿,您这也是暴力啊,冷暴力,热暴力,您全使了一遍呀!

    程悍在接二连三的冷热暴力夹道欢迎下,终于也暴力了。

    关青对饶也的态度差得是个长着眼睛的人都看不下去,事情的起因是关青那晚心情不好就喝多了,程悍在上面唱歌没注意,饶也就给关青递了杯水,说喝点儿水就不难受了。结果关青一抬手:“用不着你假好心!”直接打到了杯底儿,把那杯水兜头盖脸泼了饶也一身。泼到饶也就算了,偏饶也往后躲时撞到了人。关青又不清醒,当即两帮人就在酒吧里吵了起来。

    幸而酒吧老板跟他们都熟,仗也就没打起来,程悍问清楚事情经过,觉得关青实在是太过分,必须教育。

    他把关青拉到外面,声色俱厉:“你怎么回事儿?你是心情不好还是就看饶也不顺眼?你三番两次刁难她人都没跟你计较,她一个小姑娘,你一个大男人!你今天太过分了你知道吗?等一下回去给我道歉。”

    关青脖子一梗,声音又清又脆的吼道:“我就不!”

    “你…”程悍看他那仰着的小脸儿是真想抽他,但他当然舍不得,所以他隐忍着怒气从牙缝里吐出:“回去道歉!”

    关青直接贴到他鼻尖上,俩人眼睛都快对眼儿了,他瞪着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就、不、道、歉、尼、玛、逼!”

    哎呀我操!程悍再次惊呆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后关青生平头一次撒泼了,酒吧门口人来人往的,他在大庭广众下狂甩着脑袋连蹦带跳地喊:“我就不道歉就不道歉!尼玛逼尼玛逼程悍尼玛逼!”

    可他好像注定就该走音乐这条路,一个星期以后他可以用吉他不太流利地弹出相对简单的旋律,半个月以后他可以断续地弹出《爱的罗曼史》,距离邵彻许下的一个星期的期限似乎过了很久,可也许是程悍的个人魅力,总之没人提起这茬儿。

    那天是程悍在北京首次登台亮相,他早早地醒了,洗漱和穿戴都已完毕,然后抱着吉他开始练习。

    “好啊!”关青兴致盎然地坐到床沿,神色期待又全神贯注。

    可惜啊可惜,这幸福走的太突然了。他们在北京第二年的夏天,某个夜里,程悍对他说:

    “青儿,我今天见到一姑娘,特...与众不同!”

    “准备的差不多了?”关青推门进来。

    “嗯,差不多了,”程悍抱着吉他看他,“好像太长时间没唱了,感觉有点儿紧张,不知道唱不唱的好。”

    可这姑娘一开口就震住全场,她当晚唱的是二手玫瑰的《春天的故事》,这歌儿难唱也不难唱,二手的歌总有点儿二人转弯弯绕的调子,一般人拐不好。

    但她拐的好,不仅好,还特动情,能拐进人心里去。她一开始唱,酒吧里嘈杂的人声就不自觉小了,众人都捧着酒杯很认真的听,程悍也很认真的听,他觉得这姑娘不一样,人有很多气质都是可以伪装的,但洒脱非得真有才能表露,尤其在酒吧这种融合了三教九流的地方,你这人是真还是装一眼就能瞧出来。

    程悍吁了口气,“我唱了?”

    关青觉得他还真是有点儿紧张,笑道:“唱吧,我听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许以情深似海的柔情和深沉,在这片刻如海的深沉里,关青恍惚看到程悍那颗热烫的心正稳健地跳动,红色的鲜血从心室奔入血管,流进他的五脏六腑,烫灼他的灵魂。

    他扫了一下琴弦,抬头看着关青认真地对他唱到:“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你问我还要去何方,我说要上你的路。”

    地下室低瓦数的白炽灯照着三面白墙,这房间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凳,一张三屉桌,还有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屋里最贵的物件就是程悍怀里的木吉他,还是从邵彻那儿借来的。吉他保存的很好,木质漆面仍旧光亮,弹吉他的手指只能算修长,并不纤细。它泛着粗粗的青色血管的手背布满时光遗留的旧伤疤。手的主人时而低头拨动琴弦,时而抬起双眼专注的凝望他。

    所以梦想是什么样子?程悍依旧没有一个精准的答案,但他想把音乐当成梦想的那群人,他们所期望的梦想的样子应该就是一个不太体面的老男人,将他人生中经历的美好沧桑用残喘的歌声唱进听众心里,唱完后生活依旧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在他歌唱的那一瞬间,让听众和他自己得以正视内心的情感。

    程悍没有再在学习音乐时偷懒,他知道自己后天的不足已经形成,只能扩大他先天的优势以弥补这个不足。

    “一定很好!”关青对他微笑。

    程悍说:“要不我先给你唱一段儿,练练嗓子,顺便让你听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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