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女子掀开珠帘走了出来,她脸上蒙着一层绣着玉簪花的纱巾,我看不清她的脸。
“你来了!”她主动跟死碧春打了招呼,听声音,她应该有四十来岁了。
住在死玉簪寨子里的,除了她本人,还能有谁?我心里暗喜,蝴蝶兰村的孩子们有救了,小然有救了,死卓也有救了!我赶紧走上前去,对她鞠了一躬,“死大师好!”
推开石门,一股玉簪花的香甜气息扑鼻而来,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布置与其他的寨子大致相同,只是所有的用具及墙面,都添了玉簪花图案做装饰。
死碧春摆摆手,打断我的话,“苏姑娘,不好意思,这几天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最初见到苏姑娘时,就知道姑娘是冰雪聪明的可人儿,想不到我没有做任何提点,你也能把戏做得这么好。你放心,然儿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WWw.5Wx.ORG
她悲怆地接过蒙面女子手中的稻草人,像抱婴孩似的搂在怀中,脸色一凛,“每天看着那个人用小然的脸在九曲十八寨乱晃,我就恨不得……”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我问道:“你怎么知道回来的小然是假的?”
死碧春对它说道:“小灵子,快到我这里来!”
它只懒懒的抬头扫了她一眼,她并不气恼,起身伸手,当她的手快落到小灵子头上时,小灵子突然张嘴巴朝她的手咬去。
“小灵子!”我急得大喊,它的嘴在半空中凝滞了片刻,往我面前伸来,吓得我向后仰去,连人带木凳一起后翻。
顿觉后颈一凉,我好像砸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侧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小灵子已经盘到了我,想到他刚才对死碧春的突然翻脸,我心里难免有些害怕,却又不敢乱动。
等了好大一会儿,不见它有什么动静,而蒙面女子只在一旁呵呵的看着我,连不苟言笑的死碧春脸上也露出难得的浅笑。
见我幽怨的样子,蒙面女子说道:“想起来就自己起来吧,我可不敢拉你,要不然,非会被小灵子活生生吞进肚子里不可!”
我还是没有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死碧春解释道,小灵子是死玉簪一手养大的,它们之间像人一样,有了很深的情感。
小灵子对与死玉簪相关的人或物更是爱护有加,我是除了死玉簪母女,它最在乎的人。
“所以,你们认为我和死大师之间有某种关联?”我试着在小灵子头上拍了拍,它居然打了个滚。
“我想是这样子的,要不然,它绝不会这么亲近你,也不会因为你亲近了它而这般高兴。”蒙面女子说道。
蟒蛇一高兴就打滚?真有意思,我忍不住又摸了它几下,它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又滚了几圈。
可是,我与死玉簪从未谋面,怎么会与她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因为我和小然的关系,它才对我如此这般吧?也正是它见到我的态度,使得死碧春对我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这几年寨子里突发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些情同手足的姐妹们中,有被安来的内线,可她们隐藏得很深,导致我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直到苏姑娘来了,才让我进一步的确认了哪些人是害群之马。”
她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原来她在等待时机呢!“想必我在石室时,让小灵子给我送油蛋炒饭的就是碧春小姐了吧?”
“当时是非常时期,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希望苏姑娘不要见怪。”说到这里,她对蒙面女子使了个眼色,蒙面女子点点头便出去了。
没过多久,萝儿蹦蹦跳跳的进来了,跨过门槛的时候,对着我吐吐舌头:“喜儿姐姐来了!”
谁知她忘了看石槛,前脚跨过来了,后脚却被绊住了,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一竹盘水果滚得到处都是。
蒙面女子急忙把手上的竹盘放到桌子上,一把提起她,点着她的额头嗔道:“这丫头,属猴的!做什么事都毛手毛脚,好在你碧春师姐对你要求低。你在这里候着吧,我去端菜。”
萝儿红着小脸不知所措,死碧春叫她先去休息。
蒙面女子端上来五样造型别致的菜点,我对着桌子犹豫了片刻,无功不受禄,她们大半夜的招呼我,怕是有什么事吧?
死碧春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柔声说道:“苏姑娘来了寨中便是客,按理来说,我早该尽尽地主之谊,无奈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在这三更半夜准备一餐便饭,一是请姑娘尝尝我们九曲十八的风味,二来呢,我确实有事想求你帮忙。”
呵,这不是在警告我吗?我站得笔挺笔挺的,故意“是”字拖得很长,果然,她怕我说出“主人”,马上打断了,“快去吧!”
我们都不说话,一前一后地在各个寨中穿梭。
“看见那栋寨子了吗?”她抬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那座石寨要比其他的寨子更大更气势磅礴,石壁上镂着许多玉簪花浮雕,再往上望去,“卓然寨”三个石刻大字清秀飘逸,像是出自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之手。
她却望向了死碧春,“这位是……”
我兴匆匆地自我介绍,“大师,我叫苏喜儿,是专门来……”
夜深了,薄纱般的雾霭轻扑在面颊上,寒凉中带着玉簪花若有若无的甜香,好舒适的温度!恍如站在榕王下,执着某个人的手一般。
嗯?执着某个人的手?怎么会突然涌出这么奇怪的念头?微微抬头,正撞上死碧春饶有兴趣的眼神,我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红着脸把头别过一边。
“那得问问小灵子了。”她轻击了五掌,一条臂粗的黑蟒从里面哧溜哧溜游了出来。
这不就是小灵子吗?它直接游到我脚边,用头亲昵的拱拱我的腿,我在它头上摸了摸,它就安安静静盘在了我面前。
难道这里是小然的另一座寨子吗?我仰望着寨顶上那支的石雕玉簪花,只听死碧春轻轻说道:“那是我师父住的地方。”
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缅怀之情,背着手在寨外的石门边站了许久。我刚进寨时,她所说的话,为什么我见不到死玉簪呢?还有,她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呢?
“这就是我师父,一代巫师死玉簪,它是我和碧瑶、碧柔两位师妹花了三年时间绣成的。”死碧春淡然的说。
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美女画像,上面的女子一袭白衣舒卷,容貌国色天香,宛若天仙,特别是黛眉下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灵动,让她更增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韵。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女子存在吗?我带着惊叹走近细看,发现这幅美人图并不是画出来的,而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可谓巧夺天工啊!
就这样,死碧云强一丝笑,把我借给了死碧春。
尽管死碧云再三恳求与我们一起去巡夜,但仍被死碧春婉拒了。她表面上并不在意,笑意盈盈的把我们送到门口,在我肩膀上重拍了五下,“如画,你可要好好的听师姐的话,要不然回来我可饶不了你。”
“苏姑娘累了吧?”她恬然地问,见我摇头,她又自问自答,“都这么晚了,不累就怪了。”
说完,她信步走到旁边的一丛芭蕉林里,摘了几片芭蕉叶,口里念念有词,用芭蕉叶在地上摆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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