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又开始西沉了,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个星期了,我剩下的时间只有八天了,把手机揣回外套口袋里,我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对比医生的判决,又多活了一段时间,可是,我依然徘徊在生死边缘,缺钱,缺命,还好,不缺德。
我和卓一凡站在那片红枫林下,夕阳如虹,更为这绚烂的枫叶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色彩。
“喜儿,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静一静。”卓一凡打破了沉默。
我默默地凝视着他,这是在说他好么?他怎么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呢?死碧春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没有真凭实据,绝不会诬陷他,不知道是他城府太深,还是对以前的事情真的忘得一干二净,我居然从来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你不害怕吗?”他幽幽地问。
怎么会不害怕呢?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那般神秘而可怖,如果我害怕,我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暮色越来越深了,寒鸦的嘶啼听得人心里悲切不已。眼前的红枫林逐渐模糊起来,像幻影一样四处飘曳不定,当这幻影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时候,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来,再看之时,眼前那口黑黝黝的池塘里又出现了。
昨天还没被吓够吗?给那些手扯住,只有死路一条。我仿佛听到那些人干在呼唤,“下来吧!快下来!只有你们下来了,我们才能离开这里,才能转世投胎。” WWw.5Wx.ORG
“卓、叔,”对着稚嫩的他这么呼唤,我有点不习惯,不过现在的心思不在这里,“寻找记忆也不一定非得下去呀!”
他朝我淡淡一笑,一只脚踏进了水里。
“嘿嘿!哈哈!”水里传出了很多种怪笑,夹杂在一起,在水面上拍打出骇人的回音。
干枯的血淋淋的手迅速的朝这边聚集过来,卓一凡停顿了一刻,毫不犹豫的把另一只脚也踩了进去。
他的双腿淹没在血水里,乍看上去,就像一只没有腿的鬼怪在缓缓飘移。
渐渐的,血水没过了肩膀,那些高举的血淋淋的手,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急得我大喊道:“卓叔!”
可我的声音被那些怪笑掩盖住了,于是,我又叫了一声,他回过头来,血水已淹到脖子。他咧嘴一笑,白森森的脸,白森森的牙齿,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显得诡异异常。
他黑亮的眼眸渐渐与这黑暗相融,一滴血水陡然从眼角滚落,从面颊之上划过,惨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印痕,早已按耐不住的枯手,有的扯住他的头发,有的拽住他的耳朵,有的按住他的头,将他往下按压……
说得死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声音也小了许多,“大姐,我得了一场病,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www若是哪里开罪过你,还望大姐海涵!”
“卓一凡,你少给我装腔作势!”死碧春气得浑身发抖,“别以为你一句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就可以敷衍了事!你跟那个女人狼狈为奸,坏事做绝,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不,”死碧春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才缓缓说道:“当年,他说要说服父母,一起搬来断魂岭居住。然而,下山之后,再也没回来。我师父生下然儿之后,便下山去寻找他,谁知,谁知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我知道,他正在等夜幕降临,等待着这片红枫化为鲜红的血池,等待着那些干枯而无助的血淋淋的手,一只一只从水池里伸出来。
也许,他的决定没错,不这样,怎么能找回他失去的二十年人生呢?“我留下来陪你吧!”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身上,他的脸,甚么比身份证上的十九岁更年轻一些,在我眼里,最多不过十七八。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的妻子又是谁?无论是黎慕峰,还是罗择良,乃至死碧春,为什么都对那个女人讳莫如深?
还有,卓一凡算起来是死碧春的师兄,而且得了死玉簪的真传,应该本事不在死碧春之下,可自打认识他之后,他从未施展过巫术,连在红枫林中即将丧命,也不见他有任何举措,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空气里弥漫着血的腥臭,那一只只残荷梗般的枯手一只只朝天竖着,静谧的气息中,我的呼吸和心跳是那样清晰。
“喜儿,”卓一凡一步一步走向池边,池中的血水翻腾得更厉害了,我猜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心也跟着突突跳了起来,“我想在水池中走走。”
死碧春指着卓一凡的手微微抖动着,一时气结,猛地咳嗽起来,我忙上前扶她坐下,破茅草房十分简陋,连只装水的杯子都没有,我只好拿着卓一凡给我煮粥的那只破碗,装了半碗水给她喝下。
卓一凡很着急,催促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三人都不说话,各怀心思看着他。
死碧春一口气喝完水,用手抹了抹嘴角,“后来?你干了什么好事你不记得?”
卓一凡像丢了魂似的,抱着头喃喃的念叨,“后来,后来……”
卓一凡一听格外高兴,“大姐你认识我?”
死碧春冷哼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哪怕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活得好好的!”死碧春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记得在惜春寨中死碧春提起卓一凡时,说过一句话:“如果我哪天见到他,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www呵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后面的这句补充,又让我误以为是卓一凡已死,所以,把他碎尸万段是不可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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