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今天的邱老头打扮得与众不同,身着一条大红的长裙,戴了齐腰的假发,头顶上还戴了个色彩斑斓的花环,原本脚上是应该穿一双高跟鞋的,不过他的脚太大了,只好找了一双旧凉鞋,在鞋跟处加了两个木墩子。
邱老头的暴脾气让他差点把镜子都给砸了,但这是与沙湾命运相连的事,由不得他的性子,只得尽量避开镇上的人,让人碰到,那还不得笑一辈子?
他怀抱着一只黑猫,另一手提着一只竹篮,踏着月光,查看着墓碑上的人名,因为有苏紫云的提示,所以找到她的坟不难。
苏紫云吩咐道,等不相干的人悉数散去之后,她将他们七人聚在一起,低声传授他们一些祭窑要领。
金光是从刚才插出的九个洞里射出来的,他伸长脖子张望了一下,竟从那九个洞里爬出九条金光闪闪的蛇来。
每条蛇才筷子那么粗,长不过五尺,爬出洞口后,迅速的纠缠在一起,形成一条胳膊粗的金柱。渐渐的,那交缠在一起的九只蛇头上除了明晃晃的犄角,金柱上生出来一只一只大小相同的鳞片。
这可把邱老头吓得不轻,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直到看清了金柱上的五只爪子和九条金晃晃的龙尾时,他才不由自主的低语道:“九龙出窍!”
怀里的东西被他搂住之后,瞬间庞大起来,邱老头感觉力不从心了。光滑坚硬的鳞片刮得他手心生疼,胸口的裙子也被刮烂掉了。
最后,正如苏紫云预料的一样,那九条相互纠缠的金龙冲上了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邱老头垂头丧气的在地上坐了半天,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也许,沙湾的灾难真的要来了!
他仰头向金龙消失的地方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天空中那轮又圆又大的月亮,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色?宛若一池化不开的血水,那般触目惊心!
下山后,邱老头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苏紫云也交代过,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是要遭天谴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第二天子时,邱老头带着苏紫云挑选的那六位年轻人又扮成女人上了凤凰山。
今天的月亮,仍是鲜红鲜红的。
然而,这九阴坟却不似昨天那般安静了,“嗷呜”的嘶嚎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顾不上害怕,苏紫云母上大人一再叮嘱,若是今天抓不住砖引祭窑,那么,祖祠中缺少的那108块砖头便再也煅烧不成了,祖祠都残破了,寓意也很明显了:苏家的后人永远从这里消失。
尽管一行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到了苏紫云的坟前时,大家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血红的月光如同流水似的,在坟上涌动,特别是那九个洞里,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某种液体,暗红,粘稠,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咸。
大家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说话。
邱老头年纪大出许多,见过的事也比他们多,就算心里害怕,也要装成无所畏惧的样子,安慰着大家,让他们稍安勿躁,一切按照苏紫云母上大人的吩咐做就可以了。
有个男子问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为什么母上大人说的砖引还没有现身呢?” WWw.5Wx.ORG
话刚说完,从红月亮上滑下一条暗影,矫健地落到坟上。
本家太姑奶奶带头跪下叩头,“母上大人,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吧!”
“直说?”苏紫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脸上顿时挂了一层寒霜,冷冷的扫视了众人,让大家战栗不已,冷汗涔涔。
说着,她从人群中挑选出六个精壮的小伙子,又指了指邱老头,“你是现在的主祭窑师吧?”
先用祭典拜过坟后,他用事先准备好的铁扦在坟上插了九个洞,然后再在每个洞口淋上一瓢黑狗血。不一会儿,整座山摇晃了几下,吓很邱老头屁滚尿流,战战兢兢抱着一颗矮树,以为自己即将一命呜呼。
山越摇越厉害了,苏紫云的坟上陡然腾起一阵金光,晃得邱老头睁不开眼。他用手捂住眼睛,从指头缝里看过去。
她缓缓地转过身去,用背部对着大家,“苏鸾母上大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祭窑呢?无论是我们身下的一亩三分地,还是邱家祖祠,缺少了哪一样,对子孙后代而言,都是一场劫难啦!事已至此,罢了,罢了!”
她又转回身来,眼里含着的泪花一下滑了下来,众人更加惶惶然,纷纷揣测着苏紫云口中的劫难。
怪不得苏紫云说沙湾的气数尽了,一时间,邱老头不得许多,冲上前去,拦腰抱住迅速旋转的金龙,他要抓住它们,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离开九阴坟,这就是沙湾数百年来没有灾难侵袭、大家生活幸福安定的根本,他不能让它就这么没了。
邱老头子觉得怀里像抱了一块寒冰似的,冰得他血液凝滞,全身打颤,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手,哪怕会丧失自己的性命。
吓得邱老头双腿一颤,跪了下来,“回母上大人的话,正是。”
“你也留下来吧,其他人散了吧!”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是没有人敢偷上凤凰山的,特别是男人。这是一块至阴之地,男人的阳气会破坏风水。
至于砖引,苏紫云只留下了邱老头一人,私相授受。
等到当月十五月上树梢时,邱老头按照苏紫云的指示,带上香蜡纸草独自一个人上了九阴山。这时正值农历五月,夜晚有些微寒,邱老头一路偷偷摸摸的,生怕撞上了熟人。
众人大惊。
苏紫云的笑声越来越凄惶,让大家忐忑不安,却又不敢打断她。
本家姑奶奶壮着胆子上前问道:“母上大人,请问我们要遭遇什么祸事吗?可有办法化解?”
“是福不是祸,是福躲不过。如果没有可逆天之人,沙湾恐怕气数已尽了,瞻前不了,顾后不得,那就只管眼前吧!”反正我手上沾过你们的血,你们在这个月十五子夜之前把我的坟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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