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寿江拿下烟枪，对她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是忍者就会上战场。再过两个月，忍者学校开学了，我就送你去上课。” ＷＷw．5Ｗx.ＯRG
飞鸟愣了一下，仰起脸来看她。
“……我会像你一样厉害吗？”她比了个握刀的手势，“像你那时候一样，哗啦一下，坏人全都砍倒了。”
飞鸟吃了那块很甜的糖，从此就在木叶定居下来。收养她的人是宇智波寿江，尽管她和寿江一样住在宇智波族地，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她不能姓宇智波。
“我会加油的！”飞鸟握拳，而后又缓缓放下，“如果我像你一样厉害……妈妈就不会死了。”
“……”
寿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慰般拍了拍飞鸟的肩。
第二次忍界大战已到了尾声，不管是忍者，还是平民，都已疲惫到失却拔刀相向的意气。然而，衰朽的战车依然在前行，每一天都碾下全新的血痕。哪怕只是与它擦肩而过，也会卷进吱嘎作响的车轮，血肉横飞。
飞鸟的母亲，就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情报争夺战的牺牲品。
她曾经是那条花街上有名的美人。然而，她的死法并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再美的女人被严刑拷打之后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在压倒性的暴力面前，美貌、才情与连珠妙语，都不过是无用的撒娇罢了。
那个女人的美貌没有改变她的命运，在那些夺走她性命的忍者破门而入之时，她只来得及把唯一的女儿塞进柜子里。
当寿江杀了在场所有人，用染满鲜血的手打开柜门时，只看到一双比黑暗更漆黑的眼眸。那个孩子一直注视着。一直一直，就那样注视着。她看着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双眼瞳中，一分一分点亮了黯然无光的瞳孔。
“要不要跟我走？”
鬼使神差一般，寿江如此问道。
小小的孩子小小声的问：“和你走的话，可以带上妈妈吗？”
“……可以。”
“那我和你走。”
那个孩子握住了寿江拿刀的手。隔着黏腻的鲜血，寿江也能感觉到，她的手比自己还要凉。因为在柜子里呆了太久，她走出来的时候甚至摇晃了一下，寿江在她摔倒之前拉住了她。
“谢谢。”
那句话，五岁的飞鸟是看着妈妈的尸体说的。
火葬了飞鸟的母亲之后，寿江带着她来到木叶。在办完收养手续之后，寿江领着飞鸟来到木叶的公墓，她之前在这里给飞鸟的母亲预约了一个位置。
飞鸟将母亲的骨灰放入墓穴，寿江用苦无在墓碑上刻下女人的名字。
“你和妈妈……是认识的吧？”飞鸟轻声说，“我以前见过你好几次。”
“她是我的线人。”寿江顿了顿，又说，“……也是我的朋友。”
“妈妈听到的话，会很高兴的。”
“……也许吧。她是一个好女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寿江就沉默下来，抬头望着天空，飞鸟留意到，她的眼睛变成了血一样的红——和那天她拉开柜门时一样的红。
飞鸟忍不住抬起手来，悄悄握住寿江的手。那只手动了动，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甩开她。
“妈妈很喜欢寿江小姐。”飞鸟轻声说，“妈妈说过，寿江小姐是一个很爱逞强的人，又很不会说话，总要别人猜你的心思……听到你夸她，她会很高兴的。”
“……爱逞强又不会说话吗？”寿江摸了摸墓碑，“所以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缠着我吗？看吧，果然躺在这里了，笨蛋。”
冰冷的石碑自然无法回答，宇智波寿江扯了扯嘴角，拉着飞鸟离开了公墓。一路上与几名带着花的拜祭者擦肩而过，又路过十几座新坟。
“你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飞鸟。”
攥紧女孩的小手，她轻声说。
旷日持久的战争已带走太多的生命，未来还会带走更多。
如果不想让名字刻在冰冷的石碑上，那就只能变强，比敌人更强，比任何人都要强。
“我会的。”飞鸟回握住寿江的手，“寿江小姐那天哭了吧？我不会让寿江小姐为我哭的。”
那一天，女忍者拉开柜门的时候，年幼的孩子清楚看到，她眼角落下的眼泪。
唯一的一滴泪。
“谁会为你哭啊，小鬼。”宇智波寿江嗤笑一声，放开了飞鸟的手，“你想太多了。”
小跑着追上大步离去的寿江，飞鸟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妈妈的坟墓，白色的桔梗花在风中摇动，像是无言的挥手道别。
她也轻轻地挥了挥手。
“拜拜，妈妈。”
………………
忍者学校开学前的那两个月里，寿江其实很少在家。战争后期异常缺乏战力，作为开了写轮眼的上忍，她实际上是非常忙碌的。但又不能没有人照顾飞鸟，所以每次她出任务都会打发飞鸟到姐姐美琴家里住。族长大人也默许了一个没有宇智波血脉的孩子在家里晃来晃去。
飞鸟很乖，除了提前预习忍者学校的教材，就是跟在美琴背后做家务，洗一洗手帕，择一择菜，都是小孩子能做的活儿。闲下来的时候，美琴就带着她一起窝在被炉里，鼬在她们身边爬来爬去。
小孩子成长起来就像吹气球一样快，没有几天鼬就学会走路了。飞鸟很怕他摔跤，所以总是张开双臂守在他前进的道路上，美琴笑过她“像鸡妈妈一样”，飞鸟却很认真地点头。
“我会保护好小鼬的。”
“过度保护可不好喔。”
美琴放下手里的衣物篮子，两臂从飞鸟张开的双臂下穿过，一把就把她从背后抱了起来，坏心眼地晃了晃。与此同时，男孩那软乎乎的膝盖一弯，摔倒在地上。
“美琴阿姨！”
“没事的，没事的。”宇智波美琴却没有什么着急的模样，“你看，小鼬自己站起来了，不是吗？”
确实。就如美琴所说，跌倒的小男孩很快就自己站了起来，继续撑着摔得发红的小腿往前走，摇摇晃晃，没有一点要哭的样子。
“小孩子都要学会自己走路的。摔一两跤也不要紧，受伤也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美琴怜爱地抱紧怀里的女孩，“你很喜欢小鼬吧？努力保护他的你，看起来非常可爱。不过，也不要太紧张了，飞鸟。不怕摔跤才能学会走路。男孩子只有摔得头破血流，才能长成男子汉呢。”
“……可我不喜欢那样。”
美琴叹了口气，摸摸飞鸟的头，把她放下了。
“忍者都是这样喔，飞鸟。”她对女孩微笑了一下，“带小鼬去洗手吧，一会过来吃橘子。现在物资紧张，橘子可不好买呢。”
飞鸟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小小的男孩子张开双臂，等着他扑到自己怀里，再一用力把他从原地抱起来。小孩子长得飞快，她现在抱着他已经很吃力了。但她还是稳稳地站着，把他更往上托了托。
“我会保护你的。”她小声说，“在你长大之前，都会保护你的。”
时间就这样匆匆流走。以那一筐橘子为标志，餐桌上的食材渐渐丰富起来，回乡的忍者也越来越多。火之国的春天，比其他任何地方更早的到来了。在一个春寒料峭的上午，许久不曾出现的宇智波寿江跳进富岳家中，随手将自己那件满是风尘与血腥的马甲脱下来，扔到美琴怀里，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扣。
“姐夫还在火影大人那里开会，战争结束以后警备队还有很多工作要商量。”她幸灾乐祸地扯了扯嘴角，“可怜的族长大人今天大概回不来了吧……对了姐姐，我想吃寿喜烧，执行任务这段时间一直吃兵粮丸，吃得我都要吐了。”
“好好好，给你做。”
美琴叹了口气，跟在寿江身后收拾起一地的脏衣服，又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零钱递给飞鸟。
“我要洗衣服，飞鸟帮我去买点大葱和白菜回来好吗？就去我以前带你买过菜的那家店，记得怎么走吗？”
“记得！”
“那就拜托飞鸟啦，找的零钱给你买糖吃。”美琴冲她眨了一下左眼，“不过不许喂给鼬喔，他太小了还不能吃糖，会破坏味蕾的。”
“嗯嗯。”飞鸟跑到玄关穿好鞋子，“我出门啦~”
美琴看着那个轻快跑走的小小身影，失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的她与飞鸟，甚至包括浴室里的寿江都不知道，这样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跑腿，会给飞鸟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
“……咦？”
当飞鸟抱着白菜和大葱找老板娘结账时，却被一个大叔扯住了肩膀。歪戴着护额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她，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
“哎呀哎呀，这不是小飞鸟吗？怎么，你妈妈搬到木叶了吗？那可请务必允许我上门拜访啊，毕竟怎么说我也是你妈妈的老客人嘛！”
飞鸟的脸色猛然白了下来。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白桔梗的花语：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宇智波寿江对飞鸟母亲的感情，是木叶式友谊、宇智波式羁绊。后面可能会写她俩的番外。
下一章你们就知道了，她隐瞒飞鸟的身份真的是为了她好。
“你是叫飞鸟吗？”他笑得非常慈祥，“你觉得木叶村怎么样？”
飞鸟没有察觉到寿江微微绷紧的身体，握着那块糖，歪着脑袋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干脆的回答。
——能让老人好好活到头发花白的年纪，好厉害。
寿江眼神柔和下来，将手搭在飞鸟肩上。
“可以喔，只要你努力的话。”
“是个很厉害的地方。”
“很厉害……吗？”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放眼未来，它不是最好的时代；追忆往昔，也不是最坏的时代。
大概是从女孩的表情读到了话语无法传达的内容吧，老爷爷的表情柔和下来，他甚至伸手摸了摸飞鸟的头。
“好孩子……不过，那块糖还是快点吃掉吧，再握下去就要融化了。”
“战场？”
“三代目和长老们的无聊考量我倒是不在乎……”宇智波寿江懒洋洋地抽着烟，“我不让你姓宇智波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姓的人一般在战场上都会死的很快……你又开不出写轮眼，没事给自己竖这么大一靶子，是唯恐自己命太长吗？”
飞鸟其实没有听懂多少，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从前很少听到的词汇。
第二章 Somewhere I belong.
次日，宇智波寿江领着飞鸟去见了一个白袍老爷子。老爷爷还给了她一块牛轧糖。
“嗯！”飞鸟用力点点头，“有那么多孩子和老人……超厉害的！”
——能让孩子好好出生、好好长大，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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