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在面对一把绝对能要你命的苦无和一条没准能走过去的绳索时,都会选择走绳索的。
女孩站在颤颤巍巍的绳索上,向下一看,便是万丈深渊,南贺川奔流不息的河水冲刷着岩壁,发出隆隆巨响,仿佛在撞击着听者的胸腔,令肺腑也随之震动起来。
——摔下去,一定会死。
“你最好做好准备,我和波风水门那个温吞的家伙不一样,我对老师学生之类的过家家游戏没有兴趣,我只会用我的训练方法来教你,死了是你自己没本事。反正弱者到了战场上也是一个死,还不如先死在我手里。” WWw.5Wx.ORG
——这就不行了吗?
苦无的转速渐渐慢了下来,正当她握住苦无的手柄时,原本瑟瑟发抖的女孩忽然张开了双臂,摇摇欲坠地迈出了第一步。
“哦?”寿江挑了挑眉,慢慢靠回树干,“有点意思。”
冷汗密密地布满她的额头,渐渐凝成一大颗咸涩的液体,滑进她的左眼里,蛰得她眼珠一片剧痛。飞鸟咬着牙不让自己闭上眼,又一次向前迈步,没走两步脚下便陡然一空!
“啊!”
正当她下意识尖叫出声的时候,只听见“哆”的一声,下坠的态势一阻,她胆怯地张开右眼,只看到脚下奔流的南贺川。
没、没有摔下去?
“爬上来。”
寿江收回掷出苦无的手,拿起烟枪长长地吸了一口,见到飞鸟呆愣的样子,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吐出一道白烟。
“把查克拉附在脚底下,沿着石壁自己爬上来。”
飞鸟深呼吸了几次,反手抓住钉着衣领的苦无,只听见撕拉一声,衣领豁开一个大口。而她则将查克拉凝聚在脚下,吸附着岩壁爬了上来。
脚下是奔腾不息的川流声,头上是明晃晃照得人眼晕的太阳,胸中心跳如擂鼓。只要稍有分神,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会坠入冰冷的河水,粉身碎骨。
这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在飞鸟的感知中被放得无限漫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闻得到恐惧的味道,每一次迈步都能听到死神在耳边呓语。
跪在断崖旁的这一刻,飞鸟才发现自己早就没力气了,全身都在发抖,手脚软得像棉花一样,几乎就要趴在地上。
“真没用。”
听到这声冷笑,飞鸟抬起头来,看见原本坐在树上的寿江不知何时已经落在黑绳上,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飞鸟连忙撑起身体,在寿江走到她面前时立正站好。
“算了,反正我本来就对你没有多少期待。”如此说着,她抱着双臂,冷冷地俯视着飞鸟,“如何,还要继续吗?”
飞鸟咬了咬牙,一语不发地点点头。
“……你还真不像她。”挑了挑眉,寿江指着对面的峭壁,“那就自己从这个绳子上走回去吧。”
再次踏上这条绳索时,尽管双脚还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飞鸟却奇异地不再害怕了。
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她与死亡错身而过。那惊骇的阴影还残留在她身上,然而,她却忽然平静下来了。
缓缓张开双手,将查克拉凝聚在脚底,一步又一步,飞鸟走得慢而稳。
所谓忍者,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一时疏忽就有可能丢掉性命,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坠落,不知道下一步会遇到什么,就算定下了多么明确的目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到哪里。
在这细细长长的黑绳之上,摇摇欲坠地行走着。飞鸟一边走,一边想,即使如此,我也想成为忍者吗?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赌自己的运气,赌自己的实力,就这样度过与死亡擦肩的每一日。
即使如此,我也想成为忍者吗?
少年的背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稳住开始摇晃的身形,继续向前迈步。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
“我想成为英雄。”
她轻声说道。不知是向着谁。
——我想成为像你那样的英雄。
双脚再度踏上坚实大地的一瞬间,飞鸟可以说是立时就趴了下去。冷汗将衣服打得湿透,黏黏地贴在背上,胸腔中传来火辣辣的痛,原来是她方才过度屏息的后遗症。眼眶有些发热,她喘息着,慢慢用已经失去感觉的手臂支撑起身体。
一道阴影覆盖了她,宇智波寿江一贯冷冰冰的语调,难得的带了些笑意。
“还算有点样子。”
她说。
………………
一个月后,飞鸟很快便能在南贺川上方轻松来回了。
当野原琳提着美琴做的便当来后山训练场找她们时,目瞪口呆地看着独自站在裂谷上空的飞鸟。
“喔,找你的。”
宇智波寿江淡淡扫了野原琳一眼,躺在树上反手就朝飞鸟甩了三枚手里剑。
——甩了三枚手里剑?!!!
“您在做什么啊啊啊!!!!!!”
野原琳惊恐出声,一边跑一边摸出一把手里剑,准备不管来不来得及先试着打掉那几枚手里剑再说。
然而飞鸟比她动作更快,反身便掷出手里的东西,六枚手里剑撞在一起,火星四溅中五枚都飞了出去,只有最靠近她的那一枚,虽然被改变了轨迹,却还是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你的力道还是不够。”寿江叼着烟管,如此点评着飞鸟的回击。
“您的训练方式太过火了!”野原琳的语气很是愤怒。
“过火?”寿江俯视着野原琳,嗤笑一声,“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管这种程度叫过火?”
“可飞鸟很可能会死啊!”
“这都躲不过去,死了就死了吧。”寿江冷冷吊起一边嘴角,“总比在战场上被石头压碎了半边身子,连个全尸都捞不回来的好。”
野原琳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没有足够实力的人去战场上也只是送死,反正都是死,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的……”野原琳喃喃,“不是这样的……”
“给你个忠告吧。”寿江懒洋洋地坐起身来,“忍者还是对自己狠一点比较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敌人能有多狠。”
“………………”
“过来,飞鸟。”朝那边喊了一声,寿江抬起手臂,一只忍鹰落在她腕上,“云隐村那帮蠢货又不安分了,我要回前线,便当你们两个人吃吧。”
从怀里掏出木叶护额系在额头上,宇智波寿江叼着烟枪长长地呼出一口白烟,那奇异的味道令野原琳微微张大了眼睛。
“雪待草和罂粟……难道您……”
“难道什么难道。”寿江扯扯嘴角,“波风水门最近挺清闲的吧?让他教教那家伙查克拉形态转换。虽然就他那个过家家的教法,我也不指望他能教出什么名堂就是了。”
“我会把话带到的,但是……您真的不要紧吗?”
宇智波寿江嗤笑一声:“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一抬手臂,让忍鹰振翅高飞。几乎是同一秒,宇智波寿江从原地消失了痕迹。只留下淡淡的烟草香味还萦绕在这里。
混杂着药草的味道。
“……镇痛药么……”
医疗忍者野原琳喃喃,接住了飞扑到她怀里的飞鸟。
“怎么了,琳姐姐?”
女孩仰着头看她,野原琳笑笑,在手心凝聚起淡绿色的查克拉,轻轻摁在她脸颊的伤口处。
“没什么。倒是飞鸟,你最近还好吗?”
“修炼有点辛苦……但别的都还不错。”
飞鸟搂着野原琳的腰,兴冲冲地给她看自己手心磨出来的茧子。
“我跟你讲我跟你讲,现在我能躲过寿江小姐三枚手里剑了哟!豪火球术也可以放得很漂亮了!就是之前大哥哥怎么教我我都学不好的那个火遁喔!”
大哥哥这三个字让野原琳全身颤抖了一下。她微微俯下身,抱紧了怀里的女孩。
“这样啊……那还真是很棒呢……”
飞鸟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来,轻轻抚上野原琳的脸庞。
“琳姐姐,你在哭吗?”
“你会怪我吗,飞鸟?”琳轻声说,“如果不是我被抓住……”
“……我啊,不会想如果的事喔。”
飞鸟抬起手来,搂住野原琳的脖子,踮着脚安抚似的蹭了蹭她的脸。
“如果寿江小姐早点来,妈妈就不会死;如果大哥哥不是忍者,也就不用上战场;如果没有战争,那么谁都不会死……如果是最没意思的词了。”
“……”
微凉的泪水一滴滴打在飞鸟脸上,女孩将脚尖踮得更高,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了拍琳的脑袋。
“琳姐姐只要去想以后的事情就好了。要怎么修炼,要怎么学习更多的医疗忍术,要怎么扭正卡卡西哥哥的别扭性格……琳姐姐只要想这些就够了。”
“真是的,还要你一个孩子来安慰我。”野原琳擦掉眼泪,破涕为笑,“我还真是不像样的前辈呢,要对卡卡西和老师保密喔。”
“嗯!”
飞鸟用力点头,拉住少女已经不再冰冷的双手,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琳姐姐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超喜欢的喔。”
——不管是我,还是大哥哥,都超喜欢的……琳姐姐的笑容。
熟悉的话语让野原琳怔了怔,而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下一次,我会保护你。”她看着飞鸟的眼睛,拉着女孩的手郑重承诺,“下一次,我不会再像这次一样,看着卡卡西和带土的背影了。你和卡卡西,还有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姐……我都会保护的。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绝对。”
“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啊……”
飞鸟再度抱住野原琳,在她怀中摇了摇头。
“琳姐姐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呀……跟我约定吧?”
野原琳轻笑着,捏了捏飞鸟的脸颊。
“好了,别撒娇了,先吃饭,你饿坏了吧?”
宇智波美琴的便当丰盛到让两个女孩都发出一阵惊叹,于是,飞鸟也忘记了,野原琳并没有和她结下约定。
没有应承的约定,只是单方面的誓约罢了。
无论是对野原琳,还是对飞鸟,都是如此。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在鬼谋中凋谢的风铃草,她慈爱的眼神依然注视着她所爱的人。
琳是生长在普通家庭里的少女,她之所以会立志成为忍者,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悲剧,才会决定想要拯救在战场上受伤的忍者。
之后,遇到了具有高强忍者才能的卡卡西,以及发誓要成为火影结束战争的带土,琳想要赌上生命保护这两个人,想要引导这两个人,看守着他们的道路直到最后。
这位少女把愿望潜藏在心里,奔向了战场,然后就虚幻地消逝了。虽然这位少女死了,但她慈爱的眼神依然还是在注视着她所爱的那些人。这都是为了要亲眼看到他们的梦想完成。
琳被当成三尾的人柱力,为了守护村子而失去了生命。她到最后一刻为止,都还是贯彻着身为忍者的决心。
——《阵之书》
第二天飞鸟就被宇智波寿江拖到了后山的训练场上。
“波风水门应该教过你爬树训练了吧?”
“……您认真的?”飞鸟一时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确认到这一点的瞬间,女孩的双脚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原本汇聚于脚底的查克拉顿时涣散,眼看着绳索剧烈摇晃起来,女孩的脸上也浮现出慌乱的神色。
宇智波寿江坐在最高的树上,含着烟枪慢悠悠地吸了一口,一枚苦无在她指尖转啊转,烟草燃烧的氤氲白烟中,她缓缓眯起眼睛,望向绳索上的女孩。
宇智波寿江随意拿出一条黑绳,稍稍比对了一下尺寸之后,在绳索两端系上苦无,只听见刷地一声,两枚苦无同时钉入南贺川的岩壁两端,在裂谷中绷开笔直的一条黑线。
飞鸟看着那条绳索,忽然就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如果在这里退缩的话,以后要怎么去面对比这危险百倍的战场和敌人呢?
飞鸟几乎将下唇咬出了血,一步又一步,摇摇晃晃却也坚定不移地朝前走去。查克拉凝聚在脚底,稳稳地吸附在绳索上,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脚下,也不去听南贺川的咆哮。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寿江点燃了烟草,长长地吸了一口,紧蹙的眉头方才舒缓下来。她伸出手来,强硬地抬起飞鸟的下巴,将一口白烟都吐在她脸上,那奇怪的味道令飞鸟整张脸都皱起来,她却忽的嗤笑出声。
飞鸟到底还是走了上去。
用发烫的烟杆抽在飞鸟脸上,寿江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能把她的血液也冻结住。
“现在,把查克拉凝聚在脚底,走过那条绳索。”
第十四章 I could tell you.
宇智波美琴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宇智波寿江从腰带上取下一支细长的烟枪,一边往烟斗里填着烟丝,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她发布了命令。
“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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