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人 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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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了歇,余兴未尽,又大声吼道:“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干处,正恁凝愁。” WWw.5Wx.ORG

    门外突然传来阵阵掌声,随着吱丫门响,两位不速之客不请而入。

    愕然回首,一张熟悉脸庞立即跃然眼帘。那人双目奕奕生辉,不过瘦削苍老了许多,正是分别已久的文天祥。并肩含笑站立之人,大约四十出头,将头发挽了个髻结,用玉簪固定住,着一袭墨绿布衫,腰间挂着一只玉鱼。个头不高,脸面也是平凡无奇,只在不经意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大权在握的威风。

    在陈宜中人撺掇下,朝庭追究大败责任,军心涣散,贾似道威严尽失。他打蛇打七寸,干脆一把揭穿所有人的伤疤——大败是将军们的伤疤——让他们面临朝庭严惩不贷的要胁,而后雷霆般连惩诸人,用我夺去大部兵权,以此威慑各军各营。

    李庭芝表字祥甫。前年的襄樊保卫战,便是他遣张贵、张顺率三千士兵冲入襄阳送去粮草。他是南宋极有胆略的一位军事家,门生故旧遍朝野,如陆秀夫等名臣,都是他的门生。这人曾于开庆元年(公元1259年)知事扬州,主管淮北、淮南两路的安抚制置司事。任职期内安抚民众,发展生产,扩充军伍,加固城防,扬州军民赖之以安,名声极盛。但他却因与贾似道政见不合,屡受掣肘,年初被安置到淮南路。

    李庭芝也是一脸笑容,迈步走进屋内,一边打量我一边说道:“子清张口即是诗词,又得知兵善战,文宋瑞夸你文武双全,果真不假。只是听你诵读柳永的‘八声甘州’,却充满郁郁之气,不知心中有何不虞处?”

    我刚从床上起来,仅披着一件小衣站在窗前。面对这二位名满天下的当世豪杰,如此衣衫不整失礼之极。脸上少见地一红,忙找来衣服,也不及请他们回避便匆匆套上。口中回他话:“多谢李大将军谬赞。小子见着大雪起了思乡之情,便胡言乱语罢,倒贻笑大方了。”

    文天祥和李庭芝对视一眼,叹道:“陈兄精忠报国,把家中独子都送来前线,当真让人佩服不已。”嘘唏着,目光里露出赞赏神色。

    再聊过几句,陈昭告罪请退。我将手中茶杯举起,敬向二位,“本该子清登门拜访两位老师,却麻烦老师大雪之中来舍下看望,真是万分过意不过。就以茶代酒,向老师赔罪了。”

    饮过了茶,我抑制不住欣喜,拉住文天祥手臂说道:“老师不知子清是如何想念你,能与您在此相见,心中惊喜当真无以言表。老师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得紧吧。”

    文天祥本来聊得开心,听到问他是否辛苦,满脸的笑容立即荡然无存,将手中薄如纸洁如玉的定瓷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茶水四溅,溢出杯子竟把自家衣袖打湿。

    也不收拾,文天祥恨道:“我本到漳州履任,听闻贾似道芜湖大败,而后一路逃之夭夭,忍不住来了扬州,想当面痛斥他,方才泄愤。可一到此处,却见此人连摆宴席,无事一般尽情享乐,却连骂他的心都气得没有了。”他越说越是恼怒,将手茶杯高高举起,就想朝地上扔去。那可是定瓷,回到现代,这样一个杯子价值数万啊。正准备凝神听昂贵的碎响时,文天祥却收回手,把杯子放还案几。

    “这人吓破胆子,直奔扬州而来。不但丢了沿江大小城镇,战略位置重要之极的健康守将,见当朝丞相都跑得如丧家之犬,哪有个不降之理,干脆连建康都给了北兵。唉,直想食肉寝皮,方解心头之恨。”文天祥一声长叹,把一腔郁闷之情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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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如卢挚说的,“按锦瑟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筵上弦歌齐乐,佳人频频劝酒,珠帘翻卷,又一队歌女身着幔衫轻纱出场,按拍起舞唱“凉州”。将军们和扬州的达官贵人同聚一堂,在这一夜都忘了纷争,忘了已迫近了的元军。便在奢华*里尽情享受,酒酣时高叫着拖过一名舞女猥乐。我不是道德上人,却无法像他们一样,在战斗之余拼命的借助酒色来取得片刻安宁,于是托辞离去。

    依旧时习俗,正月里是不去筹划来年生计的,所谓“猫冬”。可是稍后的大年初二,我在扬州街头看见稀奇景象:所有连接乡村与城市的道径上,无论板车、骡马、独轮架,或是京杭大运河的小舢、客船、渔舟,都挤满了背扛肩挑、衣裳不整的男女老幼。几万人像潮水一样涌出扬州,各个城门热闹如集市一般,

    趿上布鞋,披上小衣,打着呵欠踱至窗前,将纸窗推开。在迎面扑来的冷风里,一片耀眼的白色立即扑入眼帘。

    文天祥鼓掌笑道:“祥甫兄,当知宋瑞言下无虚吧。”

    我一惊,竟会是一直不曾有缘相会的李庭芝?

    “我还算走得迟的了。建康投降、北兵压境,都打到瓜州了,谁知道扬州什么时候破城?”一个抱着哭泣婴儿的憔悴年青人这样告诉我。

    国重义被执回扬州,姜才解职,听李庭芝调,而可怜的赵潜,正在大狱里等待丞相大人的死刑判决。胡应炎在瓜州与敌人已经正面三次交锋,但规模甚小,看来元军处于试探进攻阶段。而我,在这个凌晨刚爬起床,等待贾似道召见——昨日接黄万石通知:徐将军暂缓去瓜州,丞相有要事相商。

    穿戴完整,连声唤来陈昭,为两位英雄人物斟上茶水,又责怪他不早早通知于我,好让我能够倒履相迎。陈昭却不理我,当头朝李庭芝与文天祥一拜,恭恭敬敬道揖:“见过李伯伯和文伯伯,小子陈昭有礼了。”李庭芝便问他何人,得知竟是陈梦龙之子,不由大笑道:“虎门无犬子,竟也从军了。”

    文天祥也笑:“第一次见你尚在襁褓之中,一晃经年,都长这么大了。呵呵,怎么在子清住处出现啊?”陈昭便答:“家父有命,令侄儿跟子清大哥历练的。”

    不知什么时侯下起了江南少见的大雪。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降下,白茫茫一遍片至天堑无涯。近在咫尺的瘦西湖看不到绿波荡漾,湖畔绿荫也被大雪盖住,天地间万物顿失颜色,只剩下干净的白茫茫一片。

    干净?我紧抱双臂抵挡突然袭来的冷风,暗自失笑:贾似道一举拔掉对他最无礼的国重义、姜才等人,同时扔垃圾一样丢弃胆小误事的赵潜,以显示他的大公无私。不是么,自己的亲信处罚最重,还能有谁敢指责他?

    伸出手去接那雪花,指甲大小的雪瓣落在掌中,倾刻便化成水滴。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满目尽是霜雪绕堤沙,便在窗前大声吟唱:“潇潇霜雪洒湖天,一番清洗。霜风渐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这还是推卸责任的妙着,并且能提醒同城却从不参与会议的李庭芝,“别以为我是没牙的老虎,尘埃还未落定呢”。甚至我知道另有奥妙——选用我这样的新丁,谁也不会怀疑他背后会有勾勒。

    亲信的性命,寻找替罪羊,对我的利用,哼哼,干净?

    “江城歌吹风liu,雨过平山,月满西楼。几许华年,三生醉梦,六月凉秋。按锦瑟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客去还留,云树萧萧,河汉悠悠。” 这支小令的作者卢挚为元朝人,诗文曲均名盛一时。作此令之际他正寓居扬州,于是描绘朋友宴请时的笙歌乐舞景象,以及宾朋好友的良宵夜辰。

    那次议事的第六天,也就是五天前,恰遇大年三十,贾似道召集本城所有头面人物,在危机四伏中设宴欢庆新春。我没回瓜州,应他之命赴宴。

    昏昏沉沉的脑子不断浮出几个贬义词:党同伐异、罗织罪名、屈从权贵、卖友求荣。也许我在险恶斗争中充当了不好的角色,国重义丝毫不能引起我的同情,甚至我乐意接受贾似道的安排,嗯,很希望自己能帮他接管军队,成为他的代理人。

    有时会解释这是一种自我保护,这是一种生存艺术——在特定环境中,这是合乎逻辑的接受,合乎我北洋起兵的要旨,虽然它看起来像是对贾似道荒谬的合唱。嗯,还有,我回到南宋,适应陌生世界并渐渐被同化后,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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