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成宇一提起,想起那封任务书和后手资料邮件,似乎颇有些警告意味。
警告什么?
警告不要轻易入局。
象棋和老算盘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显然,第二封的任务人没有谋死团的资料,只有‘谋死团’的任务书。那么预祝成功也可以理解为“预祝好运不死”了。
颇有些幸灾乐祸揶揄之意。
跟第一封严肃的任务书不匹配。
老算盘迟疑了。
象棋还在沉思。
只要给出一点怀疑的苗头,他们这种人总能联想到很多。
李成宇伸手示意:“两位请坐!请坐,情况再糟糕紧迫,至少咱们当下还活着,继续活下去才能活的更好,才能持续的增加力量,就会有反击的希望。” WWw.5Wx.ORG
李成宇站起来,拉着老算盘和象棋的胳膊,慢慢按在座位上。
象棋和老算盘瞬间明了——这是看出自己两人的身份有问题了。
“说一句安慰的话,我不认为你们失踪的职员会死,毕竟现在是社会和谐整顿的高压期,没有任何人有胆量闹出人命。还有,据我所知,就在前不久市局所有警方单位全体出勤,封锁了所有外出路线,进行联合执法,防恐怖袭击预演,明里暗里严查每一个出市的人。”
李成宇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所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时间很宽泛。”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表个态,呵呵,我现在基本确认咱们是一边的!”
等到两人神情惊疑,李成宇自信的笑了笑,说道:“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像姚总这样风投老总不应该籍籍无名。而且,似乎姚总从来没有自述是哪一家风投公司,我花了很多时间,完全没有查到。就算是暗网上的公司结构,也应该备有现实影响力的公司外壳和背景保护,穿上一层皮……说实话,我觉得你们就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
这是要明确身份的摊牌了。
老算盘和象棋都是咯噔一下,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谎话越多,漏洞越多。
“其实,不管你们是风投猎头,亦或者暗网的某个公司都无所谓。”李成宇面色严肃坐了回去:“因为你们看起来只能跟我一条船了。”
老算盘苦笑道:“老了,现在连瞎话都编不利索了。”他拉了拉象棋,摇了摇头:“李总有什么事情请讲吧,我们洗耳恭听。”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每临大事需静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与君共勉!”李成宇举起酒杯示意,忽然又对身后的保镖说道:“你们出去的吧!”
五个保镖点了点头,依次走出房门,最后一个把门带上。
象棋哼了一声,拉着脸说道:“认识一下吧,我叫象棋,暗网中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商贸公司负责人。专做信息交易,包括并不限于风投、猎头范围内的所有项目,我们旗下有一只专业的信息调查团!”
即使如此,象棋仍旧要拉扯一张皮遮掩一下本来面目,这是所有商谍团的自我保护机制。
李成宇看向老算盘,老算盘松了松肩,说道:“公司顾问,老算盘!”
李成宇诧异的问道:“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明示?!我已经坦诚到把保镖都请出去了呀!”
象棋露出一个难看的冷笑:“做信息交易的只有代号,没有姓名!除非有一天退出这一行业了,一些事情也得坐到守口如瓶,要不然有的是人要我的小命。”
老算盘笑道:“李总多担待!”
李成宇无所谓的说道:“那好吧!两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想说的是——你们觉不觉得,我是一只饵!”
象棋和老算盘点了点头,这个话题或多或少早有预料,现在听到李成宇自己说出来,也无意外。
“暗网什么的我不懂,也没大接触,更说不明白,我就说说普善基金的事!”李成宇身子一探,回忆道:“我研究过当前所有庞氏骗局类型的衍生骗局,做这样一个局,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实际上,如果资金链不断裂,它就会像保险一样变成永动机似的吸金机器。”
李成宇拨动转盘,说道:“从最初的设计利率方案,设计产品系列,然后是运作理念。再经过推广发酵,想要达到吸金的声势至少需要三五年时间的酝酿发酵。中间不可避免的受到经济审查、舆论挤压、负效应反弹,最后走到吸金这一步,可谓历经坎坷。”
“但严格说起来,普善基金正处于吸金拓展期,资金链稳健,扩展人群不大,正迈向中高层经济群体,属于高速发展期,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在某一地中大城市稳定发展的。可是,本地市政却颁发了相应的惠民口号,商贸引资,一切政策似乎都是为了吸引普善基金这样的企业入驻!”
李成宇目光开始锐利起来:“我当时十分纳闷,不明白为什么蓉市市政会出台这样的口号,简直就像是勾引普善基金的绯色广告。后续么,大家都知道,广告的东西虽然没有形成红头文件,但却为入驻的普善基金狠狠地刷了一把脸。”
“普善基金把总部搬过来之后,一片歌舞升平的朝朝气象。由着市政背书,我觉得大赚一笔的机会来了,可没等我把钱投进去多长时间,老泰山就把我叫到老家痛骂了一顿,然后让我赶紧把资金撤出来。”
“这么说,实际上是陈……让你糊了普善基金一脸黄——”象棋叫到:“普善的人应该去找你老岳父报仇才对啊!”
老算盘推了象棋一把,示意不要信口开河乱说,又补充道:“我觉得,李总应该是恰逢其会!”
“没错!”李成宇轻轻一拍手,说道:“岳父的态度很奇怪,语言上骂的我狗血淋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但当时我发现他并没有多少生气,反而是意外居多。当时根本不在意,也就没有放到心上。”
老算盘敲了敲桌子,忽然说道:“不对……在我们没有警告李总之前,那份意外谋死的命令应该早就发出去了,我们实际上是在接受任务的第三日才接触了李总!”
象棋跟着说道:“是啊,你为什么没死?!你之前都在那儿?!在出车祸之前,不,是在车祸前一天往前!”
李成宇想了想,道:“话题转的有点快……好吧,让我想想……我那几天一直都在大厦,很忙,从没出去过。对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们有,银瓶大厦一层其实一直有一个民警值班室,就在大堂经理室左侧,常年驻守六个民警!”
看到老算盘和象棋点了点头,他又笑道:“自从东南亚绿色城市博览会在此召开后,‘登记进驻人员身份’的这项规定一致沿用至今——我想,这是我能安全的活过那几天的原因吧……”
老算盘摇了摇头接口道:“不一定……你一直都忙什么?!”
李成宇想了想说道:“上市资料备案,证监会几次电话我公司信批不规范、要么就是年报不准确,有些东西不能做的太准确了……”
象棋冷笑道:“哈哈,还能电话通知!”
李成宇面色不愉:“一开始是正式通知,后来熟了,没有正式打回来,就放在那边。这边就电话联系让我改,改好了继续审批,有问题么?!”
象棋撇了撇嘴。
老算盘道:“李总,我能不能检查一下你的手机!”
李成宇愣了一愣,犹豫了一番,才咬着牙把苹果手机递给了老算盘。
老算盘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老算盘……网络打开着,你把所有程序拷过去查一下,是,我怀疑手机问题……”
之后,老算盘按照提示在手机上拿了几下,苹果手机突然进入了刷机状态。
李成宇慌忙叫道:“别乱动,我里面的电话很重……”
一秒读条之后,手机黑屏了。
三分钟之后,进入手机bios画面,然后一串英文命令,之后手机重启了。
李成宇忍了忍,又等了十分钟,电话忽然响了。
“嗯……嗯……哦——原来如此!”老算盘关掉电话,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紧张的两人,沉声说道:“被窃听了,还有一个拨号转移木马。看来,跟我想的一样,有人故意采用这种方式,限制李总的活动范围!这才是没有出事的根本原因!”
李成宇吓出了一身冷汗,问道:“这——”
老算盘出了一口气:“难怪你说自己是饵……”
象棋看了看老算盘,拿起电话,问道:“追踪到号码了么?”
“打过去了,是录音!”老算盘叹了口气:“人家早已经把李总保护的滴水不漏,还顺带着把我们钓了出来,目的言之不预啊!”
象棋仰靠着,双手抱着后脑勺,意兴阑珊的说道:“官方……哼哼……没劲!我现在越来越糊涂了,一开始仿佛在跟人开战似得,现在倒像是被丢弃在一边的可怜虫,被关在笼子里,人家特码都懒得正眼瞧咱了!”
老算盘舒了一口气,说道:“只要她们没事就好。”
李成宇摸了摸脑袋,觉得这两个人的脑子太跳了,有些跟不上。难道刚才惊骇的形象是演出来的么?!还是说你们心大到认定已经失踪的自己人绝对不会受到伤害了哈?!
象棋失态了,他惊慌失措的直接冲进屋里,想要发狠吼叫,想要摔打发泄。但在他看到老算盘和李成宇的一瞬间,他澎湃的心迅速冷却下来。
他压抑住忽然泛起的恐惧和紧张,快步俯在老算盘的耳边,任何人都能听到这低哑声音中焦躁:“Ezloa出事了!”
李成宇站了起来,颇为意外说道:“姚总!姚总啊——等一下,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样的任务人会在谋杀任务书的末尾写上一句‘最后,预祝成功’呢?以为这是鼓励信啊?!
另外,再说任务,第一邮件任务就是保护李成宇,第二邮件是‘谋死团’的任务书,附加详细的资料。第一封完全符合暗网任务的标准,紧接着第二封就有些显得累赘。按照标准,应该标注‘谋死团’的资料才对。
老算盘惊得一下子站起身子,低声惊道:“什么!什么时候?”
老算盘捏着象棋的肩膀,一下子把他捏的生疼。
那么,就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第一封邮件任务人和第二封邮件任务人有很大可能不是一个!
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组织,不是一个势力……
老算盘回过头摆了摆手,道:“李总,我时间很紧!”
李成宇觉得他必须搞清楚一件事,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长话短说,你们确定声称要保我的人和提供任务的是一个人么?!或者说是一个组织、一个团队?”
随着调查的深入,擦边进来的暗网和市政,还有李成宇抽梯子的普善基金,错综复杂的局势和步步紧闭的危机根本无法让人冷静思考任务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至于任务人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时,飞龙团在暗网上的留言板上看到了这个任务,在召集众人前来商议的时间,有人用邮件的方式发送了加密的文件信息。于是就顺便打印出来,作为参考资料。按照当时的分析,任务人无非三种分身,一是李成宇的家族——从现在的情况看,可以排除了。二是谋死团敌对势力,尚未查明。三是谋死团本身,也不能确定。
李成宇的话并非特指飞龙团接到的‘保护李成宇’,而是隐藏在这一个任务之后的真实目的,以及所谓的任务人到底是谁。这看似是一回事,知道了任务人是谁,也就知道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知道最终目的,不知道任务人,仍旧会让入局者抓瞎。
象棋浑身一个激灵,险些拿不住手机。
他回头看时,包厢门口雕塑一般矗立的保镖和他脸上的肃穆与墨镜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就是刚才,五六分钟了,变脸一直追踪不到Ezloa的手机信号,打电话也是关机!”象棋情绪稍稍稳定,而他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让别人再也听不清。
老算盘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李成宇,沉声说道:“李总,抱歉,我们遇到的紧急事件,告辞!”话一说完,便起身离开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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