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方以智看着郭子萧快步走来，小声道：“黄梅方向何以御敌？” ＷＷw．5Ｗx.ＯRG
李定国暗惊了一下，这心思全放到潜山方向却忘了照顾健伍军地根本——黄梅。 忙补充道：“鹰扬营，中军亲兵骑哨，西出，积极牵制黄州。 ”
那边钱文直奋笔疾书时点了点头，“恩”了一声表示听到。
这一前一后两封筒信相隔不过一个时辰来到，这本身就说明事态万分的紧急，而后一封所言，则把李定国刚才自我安慰的话击了个粉碎。 显然。 张献忠不是李定国，战役部署的时候，也许没有考虑到后手的问题。 一步不慎则全局被动，这正是西营面前处境地写照。
郭子萧显然在苏州听到了些什么，比刚收到消息地几人还急，边拉着李定国的胳膊向里走边向其他人点头打招呼。 走到钱文直身边瞥了一眼才松口气道：“原来，将军已经有安排了。 ”
李定国感觉这气氛也太压抑了些，笑着招呼郭子萧的随从两人道：“王七、李良材，这江南可比得上麻城？这吴语学会了几分？”
那两人是从军中调给郭子萧的手下，一共50人，郭独带这两人来，就显示出两人的出众来。 不过，现在两人一见小将军问话，却红了脸呐呐地互相看了看，才由个子稍微高一些的王七抱拳回道：“回将军，小的是江南苏州府‘富源’米行跑腿打杂的。 ”
“将军，粮行兄弟带回消息，西营和老回回在枫香驿吃了大亏，现在形势很不妙，官军从西，东，东北三个方向上全面压制住义军。 听说……听说义军退进潜山天王寨后有北移的倾向。 将军，如何应敌？”郭子萧没有回答李定国地话，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李定国看了看左右，白文选等人也进入就座了，自己手下在江南的骨干人马可谓齐集一堂，乃朗声到：“兵败安庆确是所料未及，证明我们对江南。 凤、庐、皖（安庆）、江南、应天（南京）一带敌情有所低估，义军各部行动参差。 才有安庆城下之败。 不过，我元气未伤，尚有余力周旋辗转，各位不必过于担心。 ”
他见众人脸色转为平静后，继续道：“据定国行前所知和飞鸽传书所得，目前形势并无大碍。 官军各路，唯有东北左良玉一部兵力最盛。 位于霍山一带。 我已令健伍营北上霍山，霍山山高路窄，行军困难，左部官军不可能携带大量火器，也不能大量出兵，因此，有健伍营与之对峙周旋足矣。 安庆方向，以安池道兵力为主。 久战疲惫，并不敢深入山中，也不敢出塞浪战，此路官军守尚且吃力，绝无进攻之可能。 庐州方向有刘良佐一路官军，兵力较少。 我以骑兵袭扰之，刘部必不敢大动，遑论进山？西边是川、楚（湖广）军，襄阳一战让该部官军吃了苦头，其行动无非是佯动做势而已，不足虑。 由此看来，枫香驿败后看似形势危急，实则是太平无事。 敌不动则罢，一动则有在山中被分割围歼之虑，呵呵。 各位不要忘记前年我们在霍山给左良玉地下马威。 再战霍山。 左部行动必然拖沓，甚至有引军北还的可能！”
“引军北还？！”白文选失声问道。
“对。 左部单独引军北还河南。 左部在皖是客军，而且该部对官民侵扰甚烈，今被我拒于霍山久战无攻，必然引起地方士绅非议。 客军作战以保持实力为上，左部进不敢强攻浪战，守不得地方民心，只要我们给他一个北还的理由，形势当可陡然逆转。 刚才定国的布置就是给左良玉一个理由，至少是准备给他一个理由。 ”李定国侃侃而谈，他把左良玉可算是计算到骨子里去了。
如今南京，凤（阳）皖一带是阉党地地盘，东林党官员将帅只有左良玉和史可法掌兵，南京张国维已经被兵部架空，毫无作用。 官军内部的争斗，客军与地方势力地争斗让兵力最大的左良玉很为难，只能是应景行事而已，一有机会自然就撤军回河南自己的地盘上去了，这才是整体形势的转机。
厅里一阵嗡嗡地议论声，不过议论众人脸上都浮现出轻松地微笑来。
李定国趁热打铁，他可不愿意看到自己在江南落下的重要棋子丧失斗志。 手一抬压住众人地声音又道：“各位，初春时节青黄不接，尤其以东北路左良玉六万人补给问题为大，定国度量，霍山一稳，左部决不进山，一月过后，左部必然北还！左部北还远走后，我西营再攻安庆！”
郭子萧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喊一句：“兄弟们，把给姑奶奶的礼物抬上来，今天，咱好好闹腾一番！”
院子里、大厅上一片欢腾，把秦燕柔羞恼得忙拉了柳如是的手退回后堂。
“郭先生，你的事情还没完呢！别急，别急！”李定国也是一脸笑得灿烂无比，不过他打算把急办的事情和急需了解的情况完善后才狂欢行礼，陪燕柔过几天轻松的日子。
“噢，对，对！”郭子萧夸张的一拍脑门，施施然又走了回来，对众人抱拳行了个礼后才坐回座位道：“粮行生意大好，漕运、陆路通行无阻。 官面上有方家作后盾，绿林上咱们以礼相待加上兄弟们手底硬扎，倒也平安无事。 半年来出粮十六船另七百担，虽说不多，总也算是打开了南北各路地通道，闯下了富源粮行的招牌。 去年，我们下手显得晚了些，所以手上的粮食并不多。 今年可要提前准备，必然大赚一笔！”
李定国笑着作出“愿闻其详”的神态。
“将军，去岁入秋以来至今，河南可有下雨？楚北可有降水？连凤皖徐（州）一带也是雨水罕见，郭某断言，到初夏收成之时，该地不是继续干旱就是暴雨骤至，又是一场灾荒啊！诚然，灾荒苦了百姓，可咱们富源粮行身处江南则有大利可图，所以郭某才有方才之妄语。 ”
生意都精通到观察气候上了，不说他郭子萧够强都没理由！厅堂上众人都是一脸敬服无比的表情……。.。
方家，上两代人为官，不是朝廷中枢就是地方大员，口袋里自然是满鼓鼓的，而这别院，也自然地把这种“满鼓鼓”折射出来。 三进三重的别院依山势而立，太湖玲珑石、照壁、湘妃竹林、楼阁、回廊，把别院的空间巧妙地规划成了三个部分：华丽的前院是主人展示身份、应酬宾客的地方；舒适的后院则在设施和风格上略有些变化，很显然是突出居住的方便性，有些消闲的意味；专门建的书楼在这个建筑群落里则彰显着“书香门第”的地位，也是方家专门给方以智建造出来，用于研究学问之地。
一路上，仆妇、丫鬟、家丁三三两两都在忙碌着，但凡手上拿有东西的，都是用红缎子包覆着，又或者是红漆盘子盛着，人人脸上都带着些笑容，仿佛自家公子要在这别院成婚一般。
“请。 ”方以智站了起来。 带着众人走到门口，柳如是与秦燕柔也没回避，很自然地就站到了一起，也很自然地站在李定国的身后。
几个男人的对话简单而凝重，把秦燕柔对西营的记挂一下就牵扯出来，心慌意乱间不自觉地拉紧了旁边柳如是的手；柳如是对军事不明白，见这样的气氛只能体会出军情的紧急来，也只能拉了秦燕柔的手表示安慰。
“郭子萧见过小将军，里面说话。 ”
临进书楼那一刻，李定国偷眼看了看柳如是。 文士帽下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满是喜悦，嘴角一直不易察觉地挂着微笑。 李定国放下心来，大步走了进去，看到几个人正在书桌旁品着茶，提声道：“劳兄长费心了。 ”
方以智、钱文直、秦燕柔却是一脸愁容。 呆了一呆，才互相看看由方以智说道：“刚接到黄梅飞鸽传书，义军在枫香驿败于左（良玉）、史（可法），三鹞子战彀，大帅退居潜山天王寨山中。 ”
李定国一听，嘿，这话说得是地地道道，根本就听不出是刚到苏州一年地外乡人。 看来，这两人是下了工夫的，并没有因为在苏州生活安定了而忘了任务。 他满意地笑了笑，抬手示意两人坐到了一边后才转头道：“郭先生，粮行钱庄生意如何？”
郭子萧讶然地看了方以智一眼，他以为这方公子已经给李定国说了个yankuai不离十。 哪里知道李定国才一上山就跟书生们谈天论地海侃了一番，根本就没来得说呢。
那名家丁约莫24、5岁的样子，把一筒纸呈给方以智后又转身小跑着向前院去。 方以智也没看，直接转手就给了李定国。
“大帅急调虎步营卫天王寨，安庆一战损失奇重，亡两千余。 伤四千八百余，流散万余。 将军慎处，袁。 ”
钱文直听了马上转身去书桌边铺展笔墨。 他清楚。 李定国这个安排很可能让左良玉感觉到后路威胁而不敢擅动，为潜山方面最大化的减轻压力。
脚步声起，那家丁带着郭子萧和两名大汉匆匆走了过来。
李定国把信递给了方以智，淡淡地道：“正合我意，回书袁大哥，以健伍营北进、佯击霍山牵制左部，以鹰扬营两哨人马游击桐（城）庐（州），不可邀战。 ”
第二卷 大西劲旅 140 军败枫香驿
江南官宦豪富好起园林，尤其是在苏州，一股置地建园子的风气从万历年吹到崇祯朝，愈演愈烈，成了一种豪富之间的攀比，却也为后人留下了丰富的园林文化遗产。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免费看。 与此对应的，是北方的穷困凋敝，揭示出来的，是整个大明王朝深刻的社会危机。
李定国怔住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走到秦燕柔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强笑了笑。 道：“胜败，兵家常事。 大帅取安庆之心太切。 不过，定国以为此战有两种目地。 成则扫清安庆外围，围困安庆而夺之；败则诱敌进山周旋，寻机歼灭之。 ”
话音刚落，一名家丁在外面禀了声“公子，郭先生到，江北又来书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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