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嫡支与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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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海除了极力压制齐珍,降低她对国公府影响力外,也想让国公府多一份同族外力。丹阳滕家嫡支倒是一个好选择。

    此决定一下,整个国公府都要动起来。福康长公主齐敏掌管家之权,也是难得忙得脚不沾地。

    正值这个当儿,汝南王府又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

    滕海曾经想过多要孩子,希望儿子这一代改变现状。他不喜齐珍那张与亡妻有五分相似却没有亡妻十分之一风韵脸,为了延绵子嗣,他纳了几个妾室,可惜皆一无所出,反而是齐珍肚皮争气,居然连生三子。安国公府女人之中,像齐珍这样还真是绝无仅有。这也是安国公对她有一点容忍原因。

    她夫婿齐澈另有意中人,对她只是本分,管也尝试过努力与她交心,劝她凡事积极进取,可终究敌不过她不安自苦,拂袖而去。

    钱氏终于打起一些精神反而是因为齐澈把他亲梅竹马恋人林凡抢回来之后。为了夫君女儿,她强撑着与林凡相斗,却使得齐澈与她加离心,齐澈对林凡毫无道理偏心令她倍受打击。林凡生下齐澈长子齐嵘,钱氏拼后一分力想要抱养齐嵘遭到拒绝后,她便彻底死了心,完全沉寂起来,任由夫君把她和女儿齐瑜抛到脑后,只与林凡齐嵘共聚天伦。

    钱氏病断断续续拖了二十年,终于拖不下去了。太医道只是入冬事了。

    汝南王齐梁与安国公府因为滕祁山之事恢复来往,齐珍解了不能回汝南王府禁令,如今时不时会回去一趟,对王府内消息比以前灵通不少。

    老安国公夫人严氏坐主位,掀了掀眼皮:“世子如此宠妾灭妻,简直没个体统!” WWw.5Wx.ORG

    她说得极不客气。汝南王齐梁以及王妃薛氏每次见着她都不给她颜面,严氏心里对这对夫妇记恨得很。世子齐澈又是月华室主亲弟,两人同为薛氏所出,严氏对齐澈同样不喜。

    端坐严氏身边,七岁滕祁逸接过严氏大丫鬟福儿递过来茶盏,捧到严氏面前,撒娇道:“曾祖母莫生气,喝茶下下火。”

    严氏脸色缓和下来,慈爱地看着滕祁逸:“还是阿逸有孝心。阿逸须谨记,以后嫁人了,必须把持好内院,别让那些不三不四人钻了空子。”

    滕祁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阿逸乖。”严氏摸摸他脑袋。

    滕祁逸笑,得意地瞟了滕辉月一眼。论严氏对滕祁逸喜爱,滕辉月是拍马都追不上。

    滕辉月正百无聊赖地坐母亲福康长公主齐敏身边,听着严氏与齐珍说个不停。察觉到滕祁逸示威,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完全漠视。

    自他满周岁时“抢”了滕祁逸心爱九连环,滕祁逸与他梁子便结下了。虽然碍于齐珍教导没敢与滕辉月正面冲突,但平时较劲却没有少半分。滕辉月一般不理会他,实烦了就动手揍他一顿,从来都是大胜而归。

    文子体质比女子要强些,性情又比女子要直接大方,闹起来打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没有那么容易伤着。可是滕祁逸空有一副文子皮囊,内里却是绣花枕头,不堪一击,受委屈了只懂得向大人抱屈诉苦。但无论是老安国公夫人严氏还是齐珍,都不敢随意训斥深得郑太后与明帝宠爱滕辉月。所以滕祁逸看滕辉月不顺眼,总是拿各种东西与滕辉月比,比如严氏宠爱、安国公关心等等。

    可惜这些东西滕辉月根本没有放心上,也没有那个心思和滕祁逸作这种小孩子意气之争。

    滕祁逸示威仿佛一个拳头打棉花上,他不甘心地撇撇唇。

    “可怜阿瑜要成了那孤苦伶仃之人。”此时齐珍叹息道,“公主殿下,你说是不是?”

    滕辉月耳尖微微一动,抬起眼看向自家母亲。

    严氏已经七十二岁高寿,一年前终于撑不住,把管家之权交了出来,由嫡长孙媳妇福康长公主齐敏接手。因而齐敏到国公府走动也多了不少。

    国公府人口简单,事务不算复杂,齐敏公主府能干之人甚多,拨了一部分人过去已经足够镇住某些不服管教之人,把国公府内务打理得十分妥贴。

    这固然与安国公府不兴立妾家风有关。历经三代,建康滕家元配嫡出之子皆精明强干,却多少有些儿女情长。老安国公夫人严氏性子不算好,只为老国公生了滕海这个独子,但老国公毫不介怀,一生只有她一人,至死都对她照顾有加。滕海钟情月华室主齐澄,拼着无子忤逆都不肯纳妾。如果齐澄不是难产而亡,滕海即使只有滕祁山一子甚至无子亦甘之如饴。到滕祁山这一代,尚了福康长公主自是无法纳妾。但作为父亲滕海冷眼旁观,嫡长子一颗心同样挂了媳妇身上。两人成婚五年只得滕辉月这个独生文子,滕祁山却一点也不乎。福康长公主还曾一时想左了要为他立妾,滕祁山反而与她闹脾气,不肯答应。这件事令滕祁山得齐氏皇室青眼。但滕海想到亡妻一脉可能会断嗣,难免黯然神伤。可他也不能逼迫滕祁山纳妾,一来儿大不由人,嫡长子是个主意正,不会答应,二来福康长公主身份摆那里,滕海亦不敢过分得罪她以及她背后郑太后等人。

    汝南王世子齐澈世子妃钱氏,看着要不行了。这位钱氏是楚郡侯家嫡女,虽然生得花容月貌,但自打出娘胎以来,身子骨一直不甚康健,养成一副容易伤春悲秋、多愁善感性子。嫁给当时还不是汝南王世子齐澈之后,是被汝南王府乌烟瘴气后院吓着,终日有些惶惶然,导致身体加不好,三天两头病着,不能离了汤药。这样身体本来不适合怀孕,偏偏又受不了子嗣压力,咬着牙怀上了,九死一生却只生下一个同样病歪歪女儿,同时也断绝了再怀孕可能。

    本来看中她性情高洁婆婆汝南王妃薛氏一开始还会回护她一些,可是日子一长,薛氏也发现钱氏根本不是她喜欢那种媳妇。加之钱氏身体差不适合怀孕,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只生下一个病歪歪女儿,还被诊断无法再怀孕,薛氏那本来就不多热情便退却干净,看钱氏目光简直像看一个耻辱一样。又有薛氏死对头赵侧妃旁边含沙射影、冷嘲热讽,给钱氏没脸,导致钱氏忧思多,把自己压得终日连绵病榻。

    可是这一年却不同寻常,因为滕家嫡支决定举家迁至建康。

    元徵立国之前,滕家本是丹阳豪族。可惜当时嫡支族长目光短浅,才能平平,只肯偏安一隅。老安国公是旁支嫡子,因与嫡支族长意见不合,被驱逐出家族,走投无路之下从了军,成了高帝齐胜手下。老安国公军略平平,却有安邦定国文臣之才,正是齐家立国急需贤能。老安国公又极有眼识,很得到重用,平步青云,得了三代罔替国公爵位。老安国公教导下,他儿子,第二任安国公滕海同样十分出色,并得以与世袭罔替汝南王府联婚。建康滕家历经两代,已经呈势不可挡兴旺之兆。反观丹阳滕家这一嫡支却因为一代经营不善,开始露出颓态。还好这一代滕家嫡支族长颇有眼色,自老族长去世后便开始坚持不懈遣人往建康说项。老安国公弥留之际终于松了口,让滕海恢复与嫡支来往。

    汝南王世子妃病逝本是一件颇大事情,但因为这位世子妃多年来深居简出,又有一位出色能干贵侍早已是内定继世子妃人选,只等世子妃一死便能上位,反而令这件大事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安国公继夫人齐珍说起此事时,拿起帕子摁了摁眼角,叹息道:“天可怜见,世子妃也是个没福气。”

    只是这样一来,安国公府生代便有些后继无力了。

    齐澄去世了,滕海对情爱心灰意冷,反而看清了安国公现状。滕海本身就是独子,自老安国公去世后,他再能干也只能独力支撑,没有兄弟亲族可以互为臂膀相助,十分辛苦。岳家汝南王府地位尊崇,但汝南王齐梁是个不管事,一向不掺和政事,只能保障滕海性命,朝堂上却帮不了什么。而且滕海先后娶了汝南王两个孩子,反而很不被岳父齐梁待见,加无奈。

    滕祁山是他爱子,安国公府名正言顺继承人,但滕祁岳、滕祁川、滕祁逸也是他骨血。手背手心都是肉,滕海左右为难。

    可惜齐珍看着柔顺,却是个心大,要是比滕海元配嫡妻齐澄高地位,事事想要拔尖。她安国公身上得不到她想要,便转而投靠老安国公夫人严氏,不但不善待继子兼姨甥滕祁山,还联合严氏排挤他。她所教出来孩子不但不能成为滕祁山助力,日后还很可能是阻力。

    安国公府里兄弟阋墙已经隐隐露出端倪,怎不叫滕海心焦?

    滕辉月被下药之事是皇宫隐秘,只有少数人得知。

    不过既然回来了,滕辉月少不了要到国公府向老国公夫人严氏那边请安。

    到安国公世子滕祁山与福康长公主成婚,丹阳滕家嫡支终于忍不住,提了率嫡系迁至建康之事。

    安国公滕海终是同意了。一是丹阳滕家嫡支态度已经十分明确,宣问滕海只是为了以示尊重,即使滕海不同意也阻挡不了他们来建康决定。二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滕字。安国公府建康独木难支,终究是需要助力。毕竟如今安国公府看着势大,但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子嗣不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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