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府内暗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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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因为没有品级身,以她身份并不足以和江华郡主提及这桩婚事,好是福康长公主齐敏能出面。所以齐珍才改变态度,尝试与齐敏交好。

    如果单论身份,安国公嫡次子配越侯世子嫡长女并非不可能。江华郡主齐芝夫家王氏是传承数百年大族,但到元徵朝已经大不如前。高帝时因为摆了世家架子被弃用,只得了个越侯爵位,没有一点实权。到兴帝末年已经没有脾气,求娶了江华郡主齐芝。明帝看堂姐份上,才重启用王家之人。反观安国公府出身——丹阳滕家,滕家不若王家历史悠久,也是不容忽视一方豪族。老安国公虽是旁支嫡子,但深受齐氏皇室重用,如今世子是尚了尊贵福康长公主齐敏,兴旺之势锐不可当。若两家结亲,倒是旗鼓相当。

    只是江华郡主齐芝是福康长公主齐敏堂姐,齐芝之女便是齐敏堂姨甥女。聘堂姨甥女为弟媳,辈分上可就乱了,有乱-伦之嫌。不过如果两家真有意,这一点还不算碍难。毕竟齐氏皇室有外族血统,祖上还曾有兄死后弟纳兄妻黑历史。何况堂姨甥女这关系已经疏远得紧。

    可是如今皇室适龄公主只有福康长公主齐敏,还嫁给了继子滕祁山,令齐珍暗暗扼腕不已。

    齐珍怨恨安国公滕海对她不好,不为她请封诰命不给她面子。听弦歌知雅意人眼中,正是安国公故意把自己这位继夫人拘后院,不让她有机会掺和国公府与其他府上女眷之间正经交往。而滕祁岳只当了一个正七品小小荫官,众人便加了然安国公对齐珍以及她所出嫡子态度了。

    显然对继夫人一脉,安国公选择了压制。有嫡长子滕祁山珠玉前,安国公不得不一定程度上舍弃才华气度样样不及长子次子以及三子。如果元配嫡子与继室嫡子之间是友爱和睦自然不至于此,但偏偏安国公这样做了,那么府里必然有了纷争。而且症结很可能齐珍身上。

    江华郡主齐芝与福康长公主齐敏关系不错,对安国公府状况了解多些。安国公继夫人齐珍为争一口气,想通过娶一个出身高贵儿媳与齐敏分庭抗礼,简直痴心妄想。齐芝怎么可能让女儿嫁入有这么一个婆母人家?便是她女儿嘉柔县主有那个能力去争,也不会踩进一个必输之局去争!有齐敏,齐珍以及她孩子怎么可能会赢?不用说安国公世子滕祁山可不是一盏省油灯!

    齐芝向来直白:“嘉柔年纪尚小,我和世子都想多留她几年,不会那么为她议亲。” 嘉柔县主王秀娟才十五岁,确实年纪尚小。

    齐珍哪里还有不明白?就算她想假装听不懂继续纠缠下去,也不过是让齐敏看了她笑话。齐珍不敢和齐敏明着呛声,沉着脸告辞了,之前对齐敏和善讨好也不再摆出来。

    齐芝对齐敏道:“这继夫人如此作派,安国公还容得下她?” WWw.5Wx.ORG

    齐敏道:“公爹不好做得太过。我自有法子拘着她。”

    齐珍到底是汝南王齐梁庶长女。齐梁护短,他或许觉得齐珍确有不妥之处,但多罪责却归到老安国公夫人严氏身上,能容得下安国公对齐珍冷淡,不为她争取应有诰命地位,已经是底线。而且齐珍还是安国公三个亲子生母,只要齐珍没有犯下不可饶恕大错,国公府只能容下她。

    齐敏身份确实尊贵。但她已为人-妻人母,不可能总是仗着身份横行无忌。安国公府也不是一个必须仰她鼻息而生存。

    齐芝拍拍堂妹手,一切不言中。

    齐珍为嫡子谋算如意婚事落了空,她心里把这笔账算到齐敏身上。

    她含沙射影说齐敏无子,齐敏便拿滕祁岳娶妻之事反击。元徵朝上层以纤浓合度、白皙清丽为美,以“好生养”形容一个女子绝不是什么好词,反而隐含讽刺粗鄙。齐敏这是暗指滕祁岳无法娶到身份高贵女子为妻,叫齐珍如何不恼?

    可是齐敏浑身散发着寒意令齐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噤声。

    齐敏道:“如若无事,老夫人与继夫人继续聊吧,本宫尚有事务要处理,先行一步。”说罢优雅地站起来,拉过滕辉月小手,领着人径直走了。

    出了国公府,滕辉月依偎齐敏怀里,仰起小脸问道:“娘亲,您刚才生气吗?因为没有小弟弟?”齐珍暗指齐敏无子,似乎惹怒了齐敏。公主娘亲,应该还是想要一个儿子吧?

    齐敏揽住滕辉月,笑吟吟道:“阿樾乱想什么?小弟弟乃缘分,娘亲和你阿爹都不会强求。”

    “无论有没有小弟弟,娘亲和阿爹都会一样疼我,对不对?”滕辉月问。

    齐敏道:“你看你阿爹像不疼你模样吗?”

    滕辉月想起自家恋子狂亲爹滕祁山,诚实地摇摇头。他还觉得他爹太粘他了!上一世时候怎么没有发觉呢?

    思及此,滕辉月伸出小手按齐敏小腹上,用一种不甘不愿语气道:“只要娘亲和阿爹一直疼我,我就允许小弟弟出来吧!”

    齐敏被他可爱肃穆神色逗得发笑,搂着他好一顿揉搓。

    滕辉月却心里有数。他小弟弟滕辉然会不久将来呱呱落地。而这一次,他不会再因为恼了父母有了第二个孩子而忽略他,躲进宫里住了三个月不肯出来了!

    齐珍滕海身上无法得到回报,心思都放到为儿子谋划前程上。谋算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绝佳机会,福康长公主下嫁一下子打散她如意算盘,令她一切努力完全落空。

    齐敏还凭恃身份一直压制着她!

    滕祁岳不像兄长滕祁山那般有个深得皇室喜爱怀念文爹,才十岁已经被带兴帝身边,因为一手若飞若动书法以及对政事有独到理解得了个“中书小舍人”雅称,后来又被兴帝封为从二品光禄大夫。光禄大夫虽然并无实权,但代表着皇帝对此人赞许,是一个人人艳羡进阶之职。到明帝登基,滕祁山有从龙之功,又是明帝亲妹夫,领从二品光禄大夫衔同时,兼任从二品佥书枢密院事,是明帝心腹,前途不可限量。

    真正问题,其实是出齐珍身上。如果齐珍是安国公元配嫡妻,或者虽是继母,但有品级,又与世子滕祁山亲厚,使得祁字一辈兄弟团结和睦,国公府上下一心,江华郡主齐芝倒不介意让女儿下嫁。她素知福康长公主齐敏人品,看她份上,齐敏必定不会待薄堂姨甥女兼弟媳。

    偏偏齐珍不是这一种人。齐珍是汝南王府庶长女,生母是汝南王齐梁宠妃,虽然不及月华室主齐澄得宠,但闺阁里日子也过得十分顺遂。即使姻缘上稍有波折,后来依然如愿成为安国公滕海妻子。嫁入安国公府后她不得滕海喜欢,却有老安国公夫人严氏为她撑腰。而且她肚皮还极为争气,连生三子让她安国公府站稳了脚跟。因此管齐珍心有不满不甘,她人生至此其实还算平顺,少有真正挫折困难。她眼界也身边之人有意无意引导下,变得十分局限。

    齐珍顾忌她身份,不敢和齐敏明着争执,暗地里却一直小动作不断。可齐敏看着温柔和善,性子却外柔内刚,行事张弛有度,条理分明,不是个善与。只要齐珍动作一大,齐敏便毫不犹豫下狠手整治,令齐珍损失惨重。

    直到一年前安国公表态下,齐敏接手国公府管家大权,齐珍终于偃旗息鼓,转而讨好齐敏。

    齐芝可完全不想趟这潭浑水,平白得罪了齐敏!

    婚事自然不了了之。为了让齐珍死心,齐敏还趁齐芝到公主府时候,叫了齐珍过来当面说清楚。

    兄长光芒之下,滕祁岳只能凭着安国公荫护得了一个正七品官位,很多人眼中确实不是一个什么了不起成就。

    但齐珍眼里,自己亲生儿子才是出色,配皇家公主都绰绰有余!

    一些人心目中,齐王这一支才是齐氏皇室正统嫡支。齐珍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想要嘉柔县主做儿媳。见识过福康长公主下降后带来好处,齐珍心动不已。

    为了不输齐澄之子,齐珍绞脑汁考虑媳妇人选,后看中越侯世子嫡长女,嘉柔县主王秀娟。

    这位嘉柔县主生母是江华郡主齐芝。论起血统来,江华郡主齐芝身份齐氏皇族中可谓高贵,比福康长公主齐敏还要高一层。盖因她父亲是高帝元配嫡妻所出嫡长子,若不是运气不佳战死沙场,坐上皇位便不会是高帝庶子兴帝,而齐芝则会是元徵朝尊贵公主。兴帝登基后追封嫡兄为齐王。齐王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嫡长女齐芝和一个庶次女齐惠。按律,齐芝被封为江华郡主,齐惠被封为安亭县主。江华郡主齐芝性情爽朗,又是同辈兄弟姐妹中年纪大,幼时与小堂弟齐略、小堂妹齐敏他们也玩得好。齐氏皇室第三代堂兄弟姐妹中,她和明帝与福康长公主关系为亲厚。齐芝嫡长女王秀娟因此受惠,小小年纪已经被册封为嘉柔县主。

    福康长公主齐敏嫁给安国公世子滕祁山后,继夫人齐珍日子开始变得极不顺遂。同为齐氏宗室女,齐敏身份尊贵,受宠爱,而齐珍却连封号都没有,只能伏低做小,过着仰人鼻息生活。每次齐珍面对齐敏都有一种被压了一头感觉,让她不禁想起闺阁时与文子兄长齐澄相处。她和齐澄都是要出嫁人,品貌相当,齐澄还是子嗣艰难文子,偏偏议亲时那些贵夫人总是第一眼放齐澄身上,如何不令齐珍觉得气恼?令齐珍一直心里记恨是,明明当年是她先遇到安国公滕海,对他一见钟情,滕海却对齐澄一见钟情!

    虽然终如愿嫁给滕海,但滕海心里一直只有齐澄一个,对她满腔情谊视而不见。齐珍怎能不恼恨齐澄阴魂不散,又怎么可能平心静气对待齐澄儿子滕祁山?

    不过事实证明,齐珍消停不是因为知道大势已去,从此夹起尾巴做人,而是为了滕祁岳婚事。

    滕祁岳是安国公次子,继夫人齐珍所出长子,今年满十六岁,已经到了娶妻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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