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惊喜与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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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洵翻了个白眼,说道:“瞧前面!” WWw.5Wx.ORG

    白蝉仰头朝前看去,眼前有一大块紫晶,紫晶里是……

    白蝉一个鲤鱼打挺,趴到紫晶上朝里看去,紫晶里是一柄长剑,约三尺多长,剑身明净,看得出是柄绝世好剑,白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朝白洵递过去询问眼神,白洵点头示意这就是惊喜。白蝉喜出望外,朝紫晶里看了又看,眼中溢满欢喜。

    白洵招呼任劳任怨的鲸鱼太极停在这团雾霭外,切勿独自游进雾霭。太极知轻重,喷了些水花示意明白。

    白洵笑着一挥手,紫晶破碎,宝剑冲天而起,四处飞舞乱撞,像是刚会走路的孩童急着要跑一样。此剑是白蝉出生前白洵便托铸剑大师铸就的,取名“牛犊”,后来在外逃亡也好,白洵都不忘将这柄剑放至灵气充沛之地,布下聚灵法阵,九年终是孕育出剑灵,现在剑灵像是一张白纸,认主最合适不过了。

    宝剑牛犊乱撞了好一会儿,瞧见白蝉朝它招手,牛犊便朝白蝉飞去,白蝉满眼期待,双手伸出迎接宝剑。而就当宝剑将要飞至白蝉手上时,忽然白蝉左手猛然下坠,同时传来不可言说的痛楚,宝剑立刻转向,朝小姑娘白鹭飞去。

    白洵紧锁眉头,不应该啊,此剑就为儿子白蝉量身定做的,天作之合才对,理应是一幕宝剑认主的温馨画面,怎么好像宝剑跟儿子都临时改了主意?

    白蝉眼睛忽然失神,似乎一下换了一个人,白蝉生硬说道:“吾名千秋,已认白蝉为主,但请放心,我不比方才那柄剑差。”

    白洵正色言辞道:“请告诉我事件始末。”

    “好……”被千秋剑附身的白蝉将白蝉他们试炼事件娓娓道来。

    白洵听完,愈发隐忧,白蝉的萤火是升华了,但与今日的修行之法相悖。今日的修行之法由开国皇帝周全集各门派之大成,公认世上最优修炼之法,白洵担忧白蝉修习千年前那焱阳山山门修行秘法反而落了下乘。白洵问道千秋剑,千秋剑也感叹当世修行之法果然精绝,但告知白洵不必担心,既然白蝉试炼成功了,那这焱阳秘法不见得比当世修行之法差。白洵反驳也无意义,毕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还有一件事,白洵得知小女白鹭手里有件至宝,焱阳山的洞天“梦境”,这可是个****烦。白洵并未听说过焱阳山,但未必别人没听过。回去要跟夫人合计一下,如何提防变故。

    白洵光顾着询问千秋剑,结果宝剑牛犊不见了。他赶紧问小女白鹭道:“白鹭,剑呢。”

    白鹭揉着额头道:“好像飞进我脑袋里了。”

    白洵大惊,立马探查女儿额头,探查后白洵头疼不已,女儿神庭与印堂两穴窍之间居然住上了一头黑白熊,人称食铁兽,宝剑牛犊被它吞掉了。它是洞天梦境里的神兽,看来至宝水晶球已经认主白鹭了。它看起来憨态可掬并无恶意,但它占据女儿一道灵脉是否不妥?再加上白鹭丹田的至宝水晶球,白洵感叹俩孩子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千秋剑退出白蝉识海,白蝉的眼睛恢复清明,这段时间里他浑浑噩噩,无知无觉,感觉无比难受,好在现在终于恢复了。白蝉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的剑呢?”

    “出来!”白洵喊道。

    千秋剑忽然凭空出现,悬浮到白蝉眼前,千秋剑三尺三寸,剑刃明亮摄人,剑身隐约玄妙火纹浮现,护手如乌云,有龙出没其间,剑柄如树之年轮,握在手里,可感知千年冷暖。

    白蝉激动着握住剑柄,一手摩挲剑身,有些爱不释手。同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觉得这剑太熟悉了,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甚至提议:“要不剑名叫‘千秋’吧?”

    白蝉忘记了牛犊,以为千秋是白洵送给他的,这样一来便不会对白蝉封存的记忆产生影响了。

    白洵耐心等白蝉抱着千秋剑傻笑了一个时辰,然后狠心将千秋剑重新封存到白蝉无名指上那颗痣上,理由是剑气太盛会伤人,等白蝉能驾驭时自动解封。这不过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白蝉需要新的剑道领悟,千秋剑不封存起来会阻碍白蝉对剑道的新见解。

    白蝉心情复杂,他埋怨白洵不近人情,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期待。

    白鹭忽然冒出一句:“爹,原来你真的是绝世高手。”

    白蝉拆台道:“拉倒吧,哪有连鸡都不敢杀的绝世高手?”

    白洵说道:“嘿,回去我就杀给你俩看,今晚吃鸡。”

    白洵一手拎一个,一脚将小舟踢飞,白洵拔地而起,天旋地转后三人落到舟上,划舟出雾霭,太极在等着,由太极驮着小舟,小舟载着三人,回家。

    看到家时已近黄昏,明日白蝉将要离家,所以现在还要跟太极道别。

    太极是叔叔白原三年前从海上带回来的,听说在东洋有一长毛巨人族,当初也曾兴盛,神州大地也曾有长毛怪的身影,现在没了。他们以鲸为食,太极的父母族群皆被长毛怪杀害,太极幸免于难,但因为出生没多久,也活不了多久。刚巧白原泛舟路过,便瞧见了,起初也以为是它走散,但太极叫声哀伤,白原才明白它是孤儿了。但上哪儿去给这小家伙找奶吃去,本来鲸族就神出鬼没的,哪怕找见了也未必有奶。白原试探着丢了几块灵石,没成想太极挺乐意吃,灵石这东西并不稀奇,既然太极能活,那就养着呗。于是白原就把太极带白蝉家了。

    太极这名字是白蝉起的,觉得黑白大鱼可不就是太极图嘛。这三年来太极吃灵石长得还挺壮实,白蝉他们仗着太极的凶相,在这片海上横着走。大海无情,这几个如今也才不过九岁的孩童遇到过好多次风险,都是太极在,他们才能化险为夷。相反,白蝉却没觉得自己为太极做过什么。白蝉能感受到太极的孤单,毕竟太极不属于这儿。现在白蝉离家的时候,太极也该离开了,回到属于它的地方去,去找它的族群。

    白蝉手舞足蹈,告知太极自己要去远方,明日出发,今后见不到面了,希望太极自己珍重。太极善解人意,情绪亦低落,传出呜呜的叫声。白蝉跳进水里,哪怕落泪也看不出来了。白蝉跟太极嬉戏了一阵,笑着爬上船,眼眶红着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太极将头露出水面,白鹭探着身子抚摸大家伙的头,嘴里还安慰着:“没事的,娘亲都说了,哥哥会回来的,你看鹭鹭都不哭。”小姑娘没看清楚,白蝉要太极去找自己族群的手势。

    白洵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贴至太极头上,然后示意示意太极张嘴。太极一下张开大口,这才有点海中霸主的样子。白洵拿出一粒金色丹丸投至太极口中,太极合口,浑身金光大作,兴奋地喷出一大片水花。

    这时白蝉娘亲凌霜从悬崖上走下来,乘着另一只小船赶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支蘸过墨的毛笔,示意太极翘尾巴出来,太极照做。凌霜在太极尾巴上画了几道符,可助太极遇险时逃命。最后一家四口,静默站在船上,欢送太极远去。

    太极跃出水面后落下,再不见踪影。

    小姑娘白鹭眼里噙着泪,她才知道太极也要走,而且可能永远见不到了。但寒若冰霜的娘亲在旁边,小姑娘知道娘亲最烦她哭,所以愣是没哭出声。不过凌霜蹲下来,替小姑娘擦去了眼角的泪珠。这一刻白洵最自豪,自己挑的夫人,自己养育的儿女,都是天下最重情义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媳妇,我跟你说件事,咱们的儿子闺女好像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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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爷仨乘舟,拿海螺招呼来大鲸鱼“太极”,太极驮着小舟,在无垠海面飞驰。行至午时,白蝉打了个哈欠,大海茫茫也不知道到已到何处,白蝉不耐烦问道:“爹,到底什么宝贝,至于藏这么远吗?”

    白洵仍旧卖关子道:“沉住气。”

    白蝉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道:“秘密就是咱爹其实是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世高手。”

    白洵在一旁看着儿子高兴自己也高兴,好些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比方说这柄剑多费功夫,老爹怎样煞费苦心,小兔崽子还不领情。白洵转念一想,都是些废话不是?

    “爹,爹,怎么,怎么取出来?”白蝉急不可耐。

    这时前方突兀出现大片黑色雾霭,漆黑如墨不时有雷光闪烁,雷声轰隆,听久了像是掺杂着女鬼笑声,不刺耳但摄人,白蝉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将妹妹白鹭揽到身侧,提议赶紧避开这片诡谲海域,白洵示意不必紧张,这就是目的地了。

    白蝉张嘴结舌,这地实在不像是善地。白蝉狐疑道:“爹,我知道你有些秘密没告诉我,你,是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白蝉身上怪事频发,先前如颜色异常的萤火。启明日后,白洵跟其他人父母都曾问过他们四个,遇到了什么怪事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结果四人抖搂出好些在海上的作死经历,他们仗着鲸鱼太极在海上狐假虎威,遇到过小山般大的八爪鱼,碰见过驮着碑的乌龟,竖着走的螃蟹,会飞的鱼跟不会飞的鸟,还有最近可以致幻的鳌虾排除了对水晶球的嫌疑。他们吃过不知名的鸟蛋,不知名的鱼虾也吃了不少,因为咕噜狗可以嗅出有毒无毒,所以他们才不至于在海上饿肚子。几个父母听着都后怕,但并不能他们所见所闻里筛选出可以导致他们萤火变异的东西。最后只好对外宣称四个小孩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像传说中开国皇帝吃过神奇的莲子那样,各山门学宫的人的盘问才告一段落。

    白洵走到儿子旁,目光锁在白蝉左手上,他抄起白蝉左手,双眼黑白鱼隐现,盯着白蝉无名指看了一下。

    小姑娘撇嘴道:“胡说,杀鸡确实都是娘亲来的。”

    白洵与白蝉一笑置之。

    “啊啊啊啊,啊,啊。”白蝉因下坠慌张大叫。小舟一头戳进一片沙滩上,爷仨因惯性掀飞,白洵轻巧落地站定,顺手接住了女儿白鹭,白蝉则如狗吃屎般一头扎进沙堆。白洵将闺女放下,小姑娘想喝醉了酒,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学步的时候。白蝉讲自己从沙堆里拔出来,翻身躺在沙堆上,同样晕头转向。白蝉没大没小道:“白洵,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爷仨划舟进入黑色雾霭,雾霭里伸手不见五指,偶尔雷光闪过,映照的几人脸色惨白。那诡谲的雷声忽远忽近,不时小船儿还会传来指甲划过木板的声响,激起白蝉浑身的鸡皮疙瘩。小姑娘白鹭倒是轻松惬意,东瞅瞅西看看,她知道爹跟哥哥在她身边,她便不会危险。

    白洵划着小船儿,似乎按着特殊路径前进,神经兮兮两刻钟后,爷仨眼前豁然开朗,这地儿似乎是飓风风眼,抬头还能看到蔚蓝天空。没等几人修整,白洵悄然念了段咒语,一时间天旋地转,小舟被吸入一个漩涡,白蝉眼看着光明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离家前最后一日,晴空万里,海风习习。

    白洵跟白蝉说他送的惊喜在大海某处,要带白蝉亲自去取,小姑娘白鹭也知道哥哥即将外出求学,自然不肯放过与哥哥的相聚时光,白洵没理由推辞便答允了。

    白洵照白蝉头狠敲了一下道:“少胡猜,杀鸡都是你娘来。至于咱家的事,等你那天比爹强了,爹就告诉你。”

    白鹭好奇问道:“咱家什么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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