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像是想起了什么,对陈凡奇说:“对了凡凡,我前几天听华华他妈说你在厂里抽烟喝酒了。” WWw.5Wx.ORG
陈凡奇先是愣了一下,想必是阿华把自己和小丽分手了的事情告诉了自己家人。然后他点了点头说:“恩,我会戒掉的。”
祖母很疼爱陈凡奇,甚至比他的父亲母亲还要疼爱。还有就是因为陈凡奇是家中的独子,陈凡奇无姐无妹,所以才对他百般疼爱,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凡奇从小就爱腻着祖母,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在祖母面前撒过一次谎。
祖母欣喜地点了点头重新躺了下去,对陈凡奇说:“好好好,奶奶答应你,奶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祖母问:“是不是因为和小丽分手的事情?”
陈凡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祖母叹了一口气道:“哎,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凡凡,其实上次祖母就看出来那个女娃不会真心和你过日子的。”
后来在饭桌上虽然陈父陈母对小丽笑容满面,但陈凡奇看得出来父母对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女朋友不太满意。后来陈凡奇还特地到了祖母的房间问了问祖母的看法。祖母说小丽和他的家庭条件相差太大,能走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如果不能走到最后也不要太难过和惋惜。只是当时的陈凡奇和小丽两人正打得火热,完全没有把祖母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后来自己的父母也在自己面前提起过此事,陈凡奇也没有把这些话当一回事。几位长辈都是过来人,他们吃过的盐比陈凡奇吃过的米还要多,现在看来长辈们看人看事还是看得蛮准的。正应了那句“老祖宗的话是很灵验的。”
“哦。”陈凡奇点了点头。
祖母又说道:“凡凡,你也别太伤心和难过了,我们家凡凡长得这么一表人才,我就不相信你将来会打光棍。”
陈凡奇盯着祖母那张慈祥苍老的脸,鼻子一阵发酸,他万万没有想到祖母也会像阿华那样劝慰自己,看来自己真的该忘记小丽了,也许小丽真的不是 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恩,奶奶,我答应您,一定戒掉烟,然后忘记小丽,重新生活。”陈凡奇对着病床上的祖母强颜欢笑地做出了保证,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够做到这些,但总要狠下心去尝试一下吧!
“这就好,真不愧是我王秀秀的孙子,看来奶奶从小没有白疼你。”听到陈凡奇向自己言辞凿造地做出保证,祖母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病此时此刻仿佛好了一大半。
“奶奶,您先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看您。”说着陈凡奇把祖母的手放回到被窝里。
祖母却对陈凡奇说:“凡凡,奶奶还不想休息,你刚刚才回来,我想和你多说说话。凡凡,你知道奶奶这一生当中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陈凡奇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祖母对陈凡奇说:“凡凡,你先快把你爸妈都叫来。”
陈凡奇答应了一声之后去了父母的房间把他们都叫到了祖母的床前。
陈父陈母来到了病床前,他们的神色紧张不已,生怕自己的母亲叫自己来是为了倾听这最后的遗言。
“你们都坐下来吧!”陈凡奇祖母伸出手招呼着还愣在床边的陈父陈母,陈父陈母各自扯来一条凳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母亲床边。
陈凡奇祖母首先问陈父:“石山,你知道我们陈家的列祖列宗以前都是干嘛的吗?”
陈父想了想,然后点头对自己母亲说:“妈,听爸爸以前对我说我们陈家的列祖列宗以前都是在朝廷当官的。”
陈凡奇祖母点了点头说:“不错,那你知道陈家以前的祖屋在哪吗?”
陈父又想了想说道:“爸爸说我们陈家的祖屋原来是在县城里面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搬到了乡下。”
陈凡奇祖母说:“不错,我们陈家的祖屋以前的确是在县城里面,后来因为一场变故被迫搬到了乡下农村。”
陈父陈母以及陈凡奇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变故?”
陈凡奇祖母对陈父说:“你爸爸以前是在县城里面开药铺的,后来被一个贩卖假药的商贩陷害,还差点闹出了人命,最后坐了大牢。我和你的爷爷奶奶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才保住他的性命。我们陈家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为了生存下去只好回到乡下我老家安身立命,说起来当时你还在我肚子里没有出生呢。”
陈凡奇父亲惊诧地说道:“娘,真是想不到我们陈家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啊!”
陈凡奇祖母又说道:“后来我为了去大牢里看望你的爸爸,迫不得已才将你爸爸当年给我的定情信物给当了。”
陈父问:“妈,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定情信物啊?”
陈凡奇祖母有点羞涩地说:“那是一对玉镯,是你们陈家世代相传留给未来儿媳的,传到我手上已经二十三代了。当年我戴上去还没多久家中就出了这样的变故,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才和你祖母商量着当掉。”
陈凡奇问祖母:“奶奶,那现在那对玉镯在哪里?”
祖母对他说:“前段时间我托人问清楚了,当初我去的那家当铺已经改了名字,叫什么“世守古董店”,老板姓严。”
“世守古董店?”陈凡奇把这几个字念了一遍,然后对祖母说:“奶奶,这家古董店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吧,我在外面工作了这么久,什么千奇百怪的店名都见到过,唯独这样的店名还是第一次听说。”
“凡凡,店铺的名字都是各位商家老板起的,全随着自己的心思而定,说不定起这个奇怪店名的人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呢。”陈凡奇祖母对他说道。
陈凡奇不再搭话,心想着或许是吧。
陈父问陈凡奇祖母:“妈,你这次要凡凡赶回来,是不是想要他去古董店把那对玉镯赎回来?”
陈凡奇祖母点头道:“不错,为娘的就是这个意思。”
陈父继续问道:“妈,这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当期也早就过了,说不定人家当铺早就把那对玉镯给卖了呢?”
陈凡奇祖母想了想,然后对陈父说:“说不定就是不一定,你不去看看又怎么会知道结果是个什么样子?再说了,当时我和那个严老板有过约定,只要他还在世,就一定不会将那对玉镯卖掉。”
陈父说:“娘,你们之间还有约定?”
陈凡奇祖母对陈父点了点头道:“当时还有一个医生在场,也多亏了那个医生,当铺老板才和我约定只要他还在世,那对玉镯就不卖给别人。”
陈凡奇惊奇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凡凡,刚才奶奶对你说的心愿就是这个了,这也是我这一生当中唯一的一个心愿,你娘已经没有机会戴上那对玉镯了,我本来以为可以亲手交到你媳妇手上的,现在看来只能把这个心愿带到棺材里去了。哎!”
陈凡奇马上反应过来对祖母说道:“奶奶,您看您又来了,我还是先把玉镯赎回来再说吧!”
祖母对陈凡奇说:“现在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陈凡奇问祖母:“奶奶,明天去当铺,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一下的吗?”
祖母指了指靠墙的那个又破又旧的橱柜对陈凡奇说:“你过去把橱柜的门打开,然后你就会看到一个小的木盒子,当据和地址都放在盒子里。”
陈凡奇站起身来到橱柜边打开橱柜的木门,在最上层陈凡奇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陈凡奇把他拿到祖母面前:“奶奶,是这个盒子吗?”
祖母看了那盒子一眼,对陈凡奇点头说:“就是这个盒子,你把它打开来看看。”
陈凡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他看到木盒里面放着两张纸,有一张很旧了,鹅黄鹅黄的,一看就知道很有些年头了,陈凡奇拿在手里一看,原来是一张印了红章的当铺收据。另一张纸很白很白,像是最近才放进去的一样,陈凡奇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一段地址。
祖母在一旁说道:“本来这件事想叫你爸爸去的,只可惜他没有读过多少书,而且也没进过几次县城,我怕他办不好这事。”
陈凡奇点了点头向祖母做出保证:“奶奶您就放心吧,只要那对玉镯还在,我就一定有办法把它赎回来。”
祖母满意地点着头对陈凡奇说:“凡凡,你真的长大了,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之后陈凡奇匆匆回到宿舍对阿华讲述了家里所发生的事情,阿华听了之后对他说回家一趟也好,一来可以看望一下他的祖母,二来顺便散散心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最后陈凡奇写了一张请假条交到了阿华手里,要他帮忙递交给自己的领导,第二天早上,陈凡奇坐上了回老家的班车。
第二天下午陈凡奇回到家之后丢下行李便飞奔来到祖母的房间。来到祖母的房间之后陈凡奇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祖母,他看到祖母的脸色在微弱的煤油灯下显得苍白无力,祖母正安静地睡着觉,像是累极了刚躺下床休息的佬人一样。
陈凡奇点了点头,然后紧紧握住祖母冰冷的手说:“恩,我回来了,奶奶,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祖母点了点头说:“恩,能戒掉就好,喝点酒对身体有好处,但不能过头。抽烟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祖母不希望你像你爸爸那样。”
陈凡奇低声说:“恩,我知道了。”
见到祖母这个消瘦的样子,陈凡奇再也忍不住,他的眼泪像决堤了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
陈凡奇的抽噎声吵醒了祖母,祖母从被窝里伸出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陈凡奇的脸颊,声音孱弱地说:“是凡凡回来了吗?”
陈凡奇愣住了,然后他在心里回想着上次带小丽回老家过年时的情景。
在陈凡奇和女友小丽从镇上回自己家时,小丽就一直抱怨没有水泥路,将她的高跟鞋给弄脏了。结果在见到陈凡奇父母的面时,他们问小丽路好不好走,小丽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路一点也不好走,怎么连条水泥路都没有?陈凡奇的父母当场一脸黑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没事,你不要担心,奶奶的身体好得很呢。你看你这孩子怎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说着祖母想挣扎着坐起身来,此刻她像极了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样,一下子对陈凡奇说个不停。
陈凡奇连忙阻止着对祖母,勉强地对她笑着说:“奶奶,您身体不太好就躺着别动,要好好休息才行。”
“哦”陈凡奇点头应了一声,但他的心里还是很担心祖母的身体状况。
陈凡奇有些生气地说:“奶奶,你在乱说些什么呢,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明天我就陪您去县里的大医院看看。”
“不用了。”祖母倔强地摇了摇头对陈凡奇说:“你爸爸他前几天才陪我去县人民医院看过,医生对我说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只要多休息就没事了。”
这天下午,阿华来到车间找到陈凡奇,对他说他父亲打电话来找他有事。
傍晚下了班,陈凡奇走出化工厂来到邮局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父亲对他说他的祖母生病在床,要他马上回家一趟。
陈凡奇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眶,然后轻声呼唤祖母道:“奶奶,是我,我回来看您来了。”
祖母满脸激动地对陈凡奇说:“凡凡,真的是你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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