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红衣怎么这么奇怪?
照齐荣琳自家的地位和权势,她是封不了县主的。能够得到金平县主这个封号,全靠的是她自己,博得了太后的宠爱。齐家在朝中位置做到最高的,是齐荣琳的曾祖父,曾经被封为柱安伯。可惜老爷子已经过世,底下的几个儿子也并不怎么争气。到现在,齐家府邸依旧挂着“柱安伯府”的牌子,其实也不过就跟荣国府一样,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柱安伯府邸之中,正院旁边一处名为“金华院”的院落里头,齐荣琳正坐在房中,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下的陈嬷嬷,说道:“你再说一遍?”
“……那你的意思是?” WWw.5Wx.ORG
砸掉一只茶碗,金平县主的怒气仿佛消失了些许。她盯着陈嬷嬷,道:“怎会如此?我明明想尽了法子,已经将那白衣玉笛引到了那边去的。她怎么可能逃脱?”
闻言,陈嬷嬷心里微微一惊。原来,县主还有后手。看来,她真是恨极了那林大姑娘。“回禀县主,听说,那林慧玉,是被青衣卫的副指挥使穆大人送回去的。”
“穆筠?他为何会插手?”
金平县主与陈嬷嬷在屋子里密语,将丫头们都遣了下去。因此,谁都没有看到,在屋子里伫立着的那十六扇金彩辉煌的销金嵌宝屏风后面,依稀有一条红色的纤纤身影,正侧耳倾听着她们的密谋。听着听着,红衣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丝满是寒意的冷笑。看吧,果然就是她。
与陈嬷嬷说了一阵子话之后,金平县主便令她退了下去。她独自一人坐在屋里,蹙眉思忖着。既然有青衣卫插手了,她便不敢再轻易行动。看来,要收拾那林慧玉,恐怕还得借太后的手。这样的话,即便是青衣卫,也不好随意过问太后的事。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其实说到底,还是怪文琦瑛。明明太后和陛下都属意于自己,他却偏偏不同意,硬是跟太后和陛下犟着。到底自己有什么比不上那林慧玉的?论身份,论相貌,自己都比她强出太多了。真是越想,就越生气……
火气难以抑制的一阵阵冲上心头,抬眼又看到一地碎瓷片,心火更是熊熊的烧个不住。金平县主扬声喊道:“来人啊,把这地下都收拾了!”因为县主要和心腹陈嬷嬷说话,丫鬟们都避得远远的。因此,她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有丫鬟匆匆忙忙的跑进屋,躬身施礼:“县主恕罪,奴婢方才离得远了些。”
“死奴才,平日里我真是待你们太温厚了,如今,你们都敢爬到我头上撒野了吗?”
闻言,那丫鬟连忙跪了下来,连连叩头:“县主恕罪,县主恕罪……”她知道主子的性子,越是解释,她就会越是不高兴。因此,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不敢再解释什么了。直到那丫鬟的额头上隐隐见了血色,金平县主的火气才消了下去:“罢了,赶紧起来收拾吧。”
“是,县主。”丫鬟再次磕了一个头之后,忙爬了起来,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当她一边捡着瓷片,一边慢慢来到金平县主身边之时,忽然正端坐在椅子上的金平像是被谁大力的推了一把似的,猛然起身朝着她撞了过来。“啊——”那丫鬟捧着一手尖利的碎瓷片,不敢伸手去接金平,一时间吓得惊叫了起来。金平不由自主的撞到丫鬟身上,脑袋正好碰到了丫鬟的手。刹那间,一阵剧痛,从脸上传了过来。
金平县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瘫坐在了地上。她脑袋昏昏沉沉,一时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丫鬟看着她,凄厉的尖叫起来,浑身颤抖:“啊——县主、县主你的脸……”
听到屋子里响起的尖叫声,好几个丫鬟婆子急急的跑了进来。当她们看清楚此刻坐在地上的金平的模样之时,不禁都僵住了,一个个脸色煞白。有那胆子特别小的,眼泪都吓得涌了出来。
“县主……”
“这是、这是怎么了……”
此时,瘫坐在地的金平县主,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被碎瓷片划得鲜血淋漓。甚至有一些细小的瓷片,仍然扎在她的肌肤里,看起来极为可怖。感受着脸上的疼痛,看到众人的神情,金平知道不好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里屋,一头扑到梳妆台前,看向那嵌在妆台上面的椭圆形大镜子。当她看清楚此时自己的可怕模样之后,她也尖叫起来了:“啊——我的脸……”
不久之后,金平县主所居住的金华院,便成为了柱安伯府中最为热闹的地方。她极受太后宠幸,并且还很有可能成为三皇子妃。因此,在柱安伯府中,除了老太太,就数她的地位最高了。从她居住的地方是柱安伯府中第二大的院落,就能够看得出来。如今,她的脸受了伤,怎不令对她期望极高的老太太等人悬心?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连深居宫中的太后,都知道了这事,特地派了太医院院首前来给金平县主诊治。疗伤是小事,她受的只不过是皮肉之伤,丝毫不会危及性命。可是在这之后留下来的伤疤,就很麻烦了。当太医走后,金平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一脸的狰狞伤口和厚厚的药膏,恨得砸碎了一屋子的摆设。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从椅子上跌下来的。那个时候,仿佛,有谁用力的推了自己一把?可是,明明身边并没有人在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又是气,又是怕,又是担忧伤心。接连几天,一口饭食都难以下咽,很快的消瘦憔悴下去了。本来是常常进宫的人,这下受了这样的伤,她连自己的院子门都不出,只一心寻觅良医,治疗自己脸上的伤疤。到底恰逢盛世,良医辈出,数月之后,她脸上的伤疤都逐渐淡化消失了。可是,唯有额头上一条最深的伤疤,怎么也消失不了。没法子,从不打刘海的她,只得打起了厚厚的刘海来。本来以她明艳的姿色和饱满的脸颊,不打刘海方才最好看,现在却不得不使之白璧微瑕。因此,每次照镜子看到自己的刘海,她都十分的难受。
听了这话, 林慧玉忽觉无语可对, 只得沉默了。半晌之后,红衣开口说道:“你不想报仇吗?”
“你是说,太后吗?”
红衣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嬷嬷战战兢兢的跪着,撩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了齐荣琳一眼,说道:“回禀、回禀县主,那林慧玉,昨夜已经平安的回到荣国府了。”
啪啦一声脆响,金平县主抬手狠狠的将桌上的茶碗砸到了地上。一块碎瓷片飞起,擦过了陈嬷嬷的手背,勾出一丝血痕。而陈嬷嬷依旧规规矩矩的跪着,一点不敢动弹。“县主息怒啊,要收拾那狐媚子,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不是, 我是说,那个害你被弃荒郊的人。若不是遇见了我, 你想想看, 你现在会是个什么处境?”
“……可我不能确定究竟是谁。”
“奴婢仿佛听说,那穆大人,与林氏姐妹是旧识。”
听了陈嬷嬷这话,金平县主咬着牙齿冷笑道:“她们姐妹倒是本事不小,旧识还真是不少啊!真不愧是,一窝子狐媚魇道的……”
“徐徐图之。”林慧玉道,“如果真是她做的,哪怕她是受宠的县主,我也不会放过她。”
红衣道:“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却觉得,那太不畅快了。忍字心上一把刀,不如早些报复了,心里也爽快些。”
林慧玉的话音刚落,便见红影一闪,红衣再次出现在她的床上。她凑近她的耳朵,吹气如兰的轻声说道:“不用谢,应该的。”
红衣的身影骤然从床铺上消失,但下一刻,便又立即出现在了床铺外挂着的浅紫色绣花帐幔底下。她伸出手姿势妙曼的抚摸着鎏金挂钩上吊着的金色小花篮,说道:“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一旦确定了是她的话,我会给她留下,终生难忘的教训。”
“……那慧玉便在此,谢过红衣姑娘的援手了。”
闻言, 林慧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呐呐的回答道:“喜欢?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 究竟是为什么?”
红衣慢慢的眨了眨眼睛, 眉睫低垂,长长的睫毛好似墨蝶的翅膀, 刹那惊艳。“或许,仅仅是因为,在我最寂寞的时候, 遇见了你, 吧……”她一个字一个字,非常缓慢的说道。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确定。
红衣闻言笑了,说道:“那还不容易, 交给我了。你不能确定,就是说,其实还是有怀疑的对象吧?”
林慧玉坐起身来, 靠在背后的杏红色大软枕上,道:“是的,我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位金平县主。可是,这仅仅只是怀疑而已。总不能仅凭一点子怀疑,就去对付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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