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经理,我再问你一次,确定要挖?”我没有回头,低声问道。
“你觉得呢?”胡锐眯缝着眼,抛着手中的警棍,反问了我一句。
罢了……但愿书上的东西没有骗人。
松了口气,我往前走了几步,一边用脚踏着泥土,试着土地的松软程度。
一声脆响,果不其然,表面只是一层浅浅的泥土,底下是石头。
铁锹击打在岩石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而且听着声音就知道,地下有一大片空间。
一下又一下,表面的土层很快就给铲到一边,进展得十分顺利。
但就在即将挖破土层之时,我的铲子突然不动了。
因为那些松软的黄土中,竟然夹着丝丝的猩红之色!
“血!” WWw.5Wx.ORG
旁边有人惊叫一声,所有人“哗”的一下往后退。
“别害怕,这不是血,是朱砂。”
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事实上刚刚我也吓了一跳。
向后撇了一眼,身后只剩下胡锐还有严建设没有动。
我看见了严建设脸上的担忧。
如果不是受了伤行动不便,恐怕他就扑上来了,这让我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
至于胡锐,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狐假虎威的混混,没想到他也确实一个人物,竟然没有后退一步。
“继续挖。”
此时的胡锐面无表情,也不再嚣张跋扈。
但我似乎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中不由奇怪。
不过,见到朱砂,我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些。
朱砂盖顶,百邪不侵。
看来这个墓以前有高人来看过,想必凶煞之气已经化解了七七八八。
也正因为如此,工地开发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出过事。
心底一定,动作就快了。
我弯着腰,双手紧握铁锹,用力挖着。没过多久,就挖过了朱砂层,镐头就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已经到达墓顶了。”我心中暗想,转头看向胡锐。
“继续。”
他点了根烟,随即递给我一柄洋镐。
没有办法,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洋镐高举头上,用力一敲!
哐!
石头碎开了,漏出了一个脸盆大的洞。
呼!
一阵风刮过,左右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那风并没有刮走,而是盘旋在洞口的上方,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停!”
听着胡锐命令一般的话,我举起洋镐,又是凿了下去。
“哐哐哐。”
又是三下,整个石层都被我砸开了。
不出我所料,里面黑漆漆的,确实有一个不小的空间!
同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从中飘出。
不好!
我赶紧跳开,紧紧闭上眼睛,捂着鼻子,但还是吸入不少。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停了,暗道自己果然是菜鸟,白看了那么多风水相术,竟然连最基本的开墓时必须闭气的铁律,都给忘了。
这古墓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里面的尸气郁结,吸入一口,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有不少民间传说传得非常玄乎,说活人尸气入体,三日后会渐渐变得喜食生肉生血。
再严重些,就会惧怕阳光,周身慢慢僵硬腐烂,变成恐怖的跳尸!
我越想越怕,甚至都感觉四肢有些僵硬,就要倒下。
这时,身后一个人,突然拉了我一把,大喝出声:“长生,你没事吧!”
这如雷一般的声音,立马把我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严建设那张焦急万分的脸。
“我没事?”
疑惑地站起身来,我动动手脚,发现根本没有丝毫不妥。
再走近石顶一闻,刺鼻的味道还在,但是从洞口飘出的气体,却不是黑色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一个衣冠冢!
没有尸体,也就不存在中尸毒,敢情是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拍了拍月匈口,有些心有余悸。
但刚刚放下心来,土坡下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蛇!有蛇!”
我心中一咯噔,立马跑下土坡。
循着声音来到土坡正南方,却发现原本这里长着的一丛灌木,不知何时已经枯萎,露出一个大洞。
洞口冒出了浓浓的黑色的水,不时有一条条小蛇,从中游出。
我回头看了一眼胡锐和严建设,这两人没有说话,但脸色阴沉得可怕。
至于周围的工友,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担心的神色。
我们本身就处在一个干燥的半坡之上,根本不会有什么山泉,更何况还是黑水?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皱眉思考片刻,我终于反应过来。
正南属火,火盛则旺声运,火衰,则有祸端。
黑水,其实跟衣冠冢没有关系,这整个工地,正是一个青龙衔珠的宝穴!而这座衣冠冢正处于正南方的宝珠之上。
我暗叹布置这个墓的古代前辈,一定是一个精通相术的高人。
但山川变化,世事无常,又岂是人力能够算尽的?
千百年以后,城市拔地而起,地下暗河改道,宝珠被水所淹,青龙衔珠的宝穴变成白虎过堂的凶地。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旁边的胡锐走上前来,递上一根烟。
我斜眼一看,好家伙,红塔山。
那时候,工地上大多流行飞马牌香烟,这东西,算是稀罕货了。
我并没有动,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我不抽烟,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的手僵在半空,但脸上笑容不改,想了一想,突然伸进兜里,拿出一摞红彤彤的钞票。
那厚度,看样子至少有十张百元大钞。
胡锐不由分说,就塞进我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一愣。
“看陈兄弟也是有本事的人,这点小意思,还请你务必收下,这是你应得的,晚点我给你引荐老板,以后好好干。”
胡锐眯着眼睛,看那样子,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没等我回话,他身边一起来的弟兄,就拿出一些铁锹铲子,挖起墓基来。
见此情景,我顿时明白了。
原来如此!
这胡锐,或者说那个香港人,恐怕早知道这里有古墓。
建这个工地,搞房地产只是其一,挖墓,更是早有预谋。
只是没想到,今天我误打误撞,还差点坏了他们的好事。
我冷冷一笑,顿时觉得手中的钱拿着十分烫手,抽出一张后,直接把钱往胡锐手机一塞:“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下力工,拿不起这么多工钱。”
说完,我转身就走,连本来想对胡锐交代的事都咽下了肚子。
正南属火,主声运,现在真火为弱水所淹,就是大凶。
原本有着朱砂盖顶,还能撑一阵,但风水局已破,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料。
如果那个香港人八字不硬,怕是不久后就要倒大霉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一旁的严建设拍了拍身上的土,也跟了上来。
“老严,你怎么也……”我愣了一愣,不由月兑口而出。
“我严建设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眼睛不瞎,我人微言轻,无法阻止别人盗墓,倒卖国家的文物,但也不会在为虎作伥。”
严建设悠悠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怪留下来的弟兄,我俩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他们个个上有老下有小……”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一起向工地大门走去。
……
初入社会,我本以为能自食其力,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没想到社会凶险,第一个工作,这么快就丢了。
但我不后悔。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几本风水相术的书中,一直在强调的一句话:
“世间龙脉,千百万条,得其一,可保一生富贵。然,术不分正邪,人却有善恶。若是以青乌之术造福后人,定会福泽绵长;若谋财害命,必将不得善终。”
我不懂那个房地产商人是否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是这风水局一破,方圆几十里内,怕是要鸡飞狗跳了,跟他走得太近,势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没想到是,从举起铁锹答应挖墓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回头了。
这一行说得玄乎些,就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天时地利人和少不了不说,还要打发好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但此时,我已经没有什么条件再去整这些东西了。
“还好,还好。”我在心中暗叹。
深吸一口气,我直接一铁锹竖着插了下去。
叮!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紧张,蹲了下来。
这是一个纯石打造的墓葬?
我心中一沉,闷头挖着。
白虎过堂,风如果是自北吹向南方,就是基本无药可救了,除非运用一些非常手段。
好的是,南风属阳,看来这个墓还没有恐怖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这个墓表壳已经被破坏得有些严重,没费多长时间,我就在西南方,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地方。
旁边的胡锐,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冷声道:“扑街仔,还挖不挖,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我没有理他,脚踏七星,不紧不慢地在这个小土包上走着。
如果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来说,新入行的手艺人第一次开墓,是非常有讲究的。
不仅要斋戒数天,焚香沐浴,更要摆三牲祭天,洒黄酒开路。
用手抓起了一把泥土,果然和老王说的一样,带着潮气。
之后,用手一扬,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那些潮湿的泥土竟然没有垂直下落,而是纷纷向着偏北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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