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令嫒是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ＷＷw．5Ｗx.ＯRG
两个老人一齐摇头。
“那她可曾向你们说起什么？”
“你们也是本市人吧，令嫒没和你们住一起？”
“令嫒还没结婚吧？”
“没有。”
“有男朋友吗？”
“有个叫小茜的女孩，是小蕙以前的大学舍友。”
“可有她的电话？”
“嗯，我找看看。”文小蕙的父亲戴上镜脚有点变形的老花镜，颤悠悠的手伸进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吴斌：“这是她的号码。”
吴斌示意一旁记录的朱桐写下号码，继续问道：“令嫒可认识这几个人？”
吴斌拿出郭世武、范子清和张伟的照片，一字排开在桌面上。
“我想应该不认识。唔，孩他妈，你看呢？”文小蕙的父亲说。
文小蕙的母亲也摇了摇头。
吴斌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几名被害人之间的关联绝不会如此简单。
“好的，今天就到这儿吧。”吴斌让朱桐送两位老人回去，从怀里掏出烟盒。
看来得通过其他的渠道，获取文小蕙的信息了。
文小蕙租住的公寓所在的小区，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利用从房东那儿借来的钥匙，吴斌打开了1502室的房门，和魏芸鹃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单身公寓，进门就是客厅，厨房在客厅的尽头，中间用一道推拉门隔开。左侧是并排的卫生间和卧室。吴斌在客厅查看了下，又打开了卧室的门。
一米五的木床位于房间中央，床头摆着几只“HELLO KITTY”绒毛公仔。床头一侧是一张小书桌，紧挨着书桌的墙上贴着几张海报，海报上都是同一个金发女郎，她正笑盈盈地凝视着前方。
吴斌凑近一看，海报的一角写着“Paris Hilton”。
“文小蕙喜欢外国明星？”吴斌指着海报问道。
“那可不是普通明星，”魏芸鹃瞅了海报一眼，“她是美国名媛，希尔顿集团的继承人。”
吴斌点点头，目光扫向床的另一侧，那是一个米黄色实木衣柜，约两米高。魏芸鹃拉开柜门。
“哇，好漂亮的衣服。这不是香奈儿今年的最新款吗？”魏芸鹃拿出一件连衣裙正端详着。
“哦，很贵吗？”吴斌觉得那件衣服挺普通的。
“起码得这个数。”魏芸鹃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是三万，这可是法国名牌。”
吴斌吓了一跳，“她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刚才我就在怀疑，像她这样的普通上班族，怎么能租得起这么好的公寓——这个地段的租金特别贵。”魏芸鹃道。
“确实可疑，”吴斌说着拉开书桌的抽屉，里头尽是化妆品一类瓶瓶罐罐的东西，虽然也找到几张照片，但都没有太大的价值。
“也没发现日记。”魏芸鹃翻了翻书桌上。
“现在写日记的年轻人不多了。”吴斌感慨道。
一小时前，两人到文小蕙父母的家里调查，希望能从文小蕙房间里找到什么线索，却空手而归。吴斌并不感到特别失望，毕竟像文小蕙这样的单身女孩，更可能把一些私密的物品放在租住的地方。没想到，希望再次落空。
搜查结束后，两人朝小区门口走去，一名中年保安正在铁门边伸展筋骨。
“警官同志，你们在调查1502的那个女孩吗？”保安向吴斌挥挥手。
“嗯。”吴斌应了声。刚才进小区前，他向保安说明了来访的目的。
“不久前，有个打扮很奇特的人来找过她。”仿佛看到吴斌脸上的疑惑，保安赶紧补充道，“因为他特别惹人注意，我才记得这么清楚。”
“他什么打扮？”吴斌问道，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就像电视上明星出门那样，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捂得真严实，根本瞅不见五官。”保安摩擦着手掌，“我以为是坏人，特别留意了一下。”
吴斌打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是像这种打扮吗？”
“对，对。夹克和裤子都是一样的，应该是这个人。”保安指着照片叫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想——应该是上周一。”
又是那个神秘人——文小蕙失踪前也曾和他接触过。
回到办公室，吴斌翻开第一医院送来的范子清和张伟的解剖报告。几乎和郭世武一样，两人都是因亚硝酸钠中毒身亡。
吴斌放下报告，光从这些难以直接找到破案的线索。
吴斌想起早上的例会，周局长也参加了。会上，他反复强调此案的重要性及社会影响，几乎像下达死命令一样，要求全体警员抓紧时间，务必在下一个被害人出现之前找到凶手。
然而，案件的诡异程度超乎所有人想象，拥有多年刑侦经验的吴斌其实心里也没底。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文小蕙父母临走前的那番话。
刑警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为小蕙报仇啊。
吴斌的心现在仍旧像被针扎过一样。
丧女之痛已是两位老人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如果案子破不了，吴斌很难想象自己应该如何面对他们。
难道潜意识里，自己已经向凶手举了白旗？
他把烟用力摁灭，丢进烟灰缸。桌上的电话响了，吴斌抓起听筒。
“吴队，又发现嫌疑人线索了。东恒路康福特便利店的监控录像里，拍摄到了疑似嫌疑人运送尸体的影像。”电话那头传来林桦兴奋的声音。
“哦，确定是嫌疑人？”
“穿的衣服都一样，走路的样子也很像，身高和形体特征也都符合，我刚刚传了几张照片到您手机。”
吴斌打开手机查看照片，画面上的嫌疑人正是口罩男那身打扮。
林桦说，嫌疑人在便利店附近将一个大塑料袋搬上车——估计塑料袋里装的就是文小蕙的尸体——似乎正打算将其运往最终陈尸的云柏路附近。可惜便利店使用的并非高清摄像头，车牌号也没有拍到，只知道是本市随处可见的一款丰田车车型。
据说，因为周边人流量逐渐减少，便利店所隶属的公司已决定关闭这家分店，前天就是这家店营业的最后一天。这几天便利店的员工都忙着盘点剩余的商品，很多货架都搬到店外，因为担心商品丢失，公司要求便利店的员工必须查看这几日的监控录像。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没人会发现录像中的嫌疑人。
吴斌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
发现郭世武尸体的宝葫芦巷口也有一家康福特，还有范子清和尼克陈尸的地方，距文小蕙被丢弃的地点30米外，也有一家。
这绝非巧合！
凶手本来打算将文小蕙丢在东恒路路口的康福特旁，意想不到的是这家便利店停止营业了，所以凶手不得不重新将尸体运往云柏路。
凶手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
“嗯，是死者的双亲。早些时候，他们因女儿失踪来报案，几乎每天都会来局里问消息。”朱桐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死者被送来，因体貌特征比较相似，户政科的同事马上通知二老前来辨认，没想到真是他们的女儿。”
死者文小蕙，二十六岁，在一家外贸企业担任文员，死因同样是亚硝酸钠中毒。发现尸体的地点也在西河的拆迁区，距离范子清陈尸的地方大概一公里左右。
“大爷、大妈，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令嫒失踪的？”
“和平时一样，就聊了些生活上的琐事。”文小蕙的母亲说道，“但孩子有什么事都会和我们说的，不会瞒着我们。”
不见得吧，吴斌心里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和父母交流，文小蕙很多事，她的父母可能根本不清楚。
已经是第四名被害人了。
吴斌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一会出来，带他们到接待室。”
“也没有。”
“那她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上周吧，应该是周三。”文小蕙的父亲说道。
“这孩子每周三都会打电话来，但是上周三我们没接到电话，觉得奇怪，就打了她手机，但横竖打不通。”文小蕙的母亲，边说边用手帕擦着眼角。
“对。”
“她说家里离公司远，就自个儿在外头租了一套公寓，周末才回家住。”
“也就是说，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上上周的周末？”
吴斌在解剖室门口碰见朱桐，后者向他敬了个礼。
“家属还在里头？”吴斌问道。
几分钟后，两位老人在吴斌面前坐下。老人的年纪都在六十开外，满头白发，不知是否伤心的缘故，两人显得更苍老了。
吴斌想安慰一下老人，但类似“请节哀”的套话更像在敷衍，便放弃了安慰的打算，心想，要是魏芸鹃在就好了，那小妮子嘴挺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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