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羽玄迟疑了一下说道:“是掌教真人买入府中用来采补修炼的少女。” WWw.5Wx.ORG
张广微“呸呸”两声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些人啊——羽玄你真把那两个尼姑杀了?”
郑轼便道:“九鲤你进庵看看那两尼姑到底如何了?”
不但曾渔和郑轼吃了一惊道人羽玄也愣了一下走过去一看惊讶道:“你是广微小姐?”
曾渔第一个念头是资助羽玄逃跑反正羽玄没有家小牵累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小道姑意外闯入这小道姑竟是正一嗣教真人张永绪的姑母一旦小道姑把事情说出去那他和郑轼势必受牵连而且黄家婆媳二人来观音庵也肯定有人看到羽玄道人跑了黄老太和罗惜惜少不了见官受屈罗惜惜担着这样的名声在上清镇还怎么做人只怕也还要寻死路——
天“轰隆隆”打了个雷乌云扯幔一般遮蔽了天空夏日的暴雨就要下来了悲愤的羽玄道人还惦记着溪边的罗惜惜对曾渔、郑轼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先送惜惜她们回镇上即去投案自首不过我先要打死这个曹谎子。”
曾渔道:“且慢打死了曹谎子你没有了对证道兄大好男儿抵那些龌龊人的命不值。”
曾渔和郑轼对视一眼虽知这小道姑有些儿戏但其身份尊贵随便说句话也是有份量的但怎么才能保住羽玄道人的命这很难如果羽玄与罗惜惜过了聘有婚姻之约那还好说现在羽玄只是个外人杀死三命肯定是死罪——
曾渔道:“羽玄道兄你先去把黄老太太和罗氏请回庵里避雨我们商量一下对策有小仙姑作主总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小仙姑你就是不是?”
张广微点头道:“正是。”又道:“羽玄我随你去把罗小娘子接过来这雨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张广微跟着羽玄道人往溪畔行去走出几步还回头吩咐曾渔:“曾秀才把我坐骑红袖系好别跑丢了。”这小道姑觉得自己和曾渔很熟了嗯不打不相识嘛她这匹小牝马取名红袖也是稀奇
走过那几株老樟树见那吴媪和罗惜惜婆媳二人相互搀扶着从溪岸走上来了羽玄道人快步迎上去道:“黄伯母、惜惜我们先去那边躲一下雨这雨就快下来了。”
罗惜惜脸色苍白垂着眼帘不看羽玄道人摇了摇头眼泪顺着双流下颊滴在脚下泥地上迅即湮没无痕。
张广微看着裙裳俱湿外面披着一件道袍的罗惜惜惊讶道:“你怎么全身湿淋淋的连头发都是湿了怎么了?”随即又“哦”的一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虎着小脸道:“寻什么短见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吴媪叹气道:“都怨我这老糊涂信那杨尼姑的花言巧语带着惜惜来这庵里念经哪会想到—
“婆婆你别说了——”罗惜惜大哭起来。
羽玄道人看着罗惜惜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大恸这时起了强烈的求生意志他不想死、他不想抵命他还要娶罗惜惜爱护她、照顾她“扑通”跪下对张广微道:“广微小姐救救贫道、救救惜惜我不想死我想娶罗惜惜为妻。”身份尊贵的张广微好比是救命稻草不管有没有用求一下总好。
罗惜惜泪如泉涌:“法师奴配不上你。”罗惜惜身子被曹谎子玷污见羽玄道人依然说要娶她自惭形秽既感激又伤心只是不明白羽玄道人为什么说不想死?
张广微很是同情罗惜惜大包大揽道:“羽玄你起来我担保你能娶罗惜惜我就去找永绪侄儿说去两个尼姑和曹谎子那般可恶正是该死。”
听得泸溪河对岸一片绵密的“沙沙”声大雨自东向西铺洒下来了。
张广微叫声:“快走。”抬脚就往观音庵跑。
羽玄道人对吴媪和罗惜惜道:“我们先去庵里商量一下对策广微小姐和两位秀才相公或许有办法帮我。”
吴媪道:“那就去吧定不放过曹谎子和那两个恶尼。”
罗惜惜心细早看见羽玄道人身上的血迹了这时问道:“法师哪里受伤了?”心里已经隐隐担心害怕得嘴唇颤抖。
羽玄道人道:“那两个恶尼我都杀了奸贼曹谎子——”
罗惜惜一听心中又急又痛两眼一黑腿一软晕倒在地大雨“刷”地洒过来了。
羽玄道人急忙将罗惜惜横抱起来对吴氏媪:“黄伯母快走吧。”快步向观音庵走去。
吴媪听说羽玄道人杀了人惊得作声不得见羽玄抱着惜惜走了赶紧跟上口里不住念佛在雨中身子直哆嗦。
张广微冒雨先跑到观音庵先在门边问:“里面有死尸吗?”
曾渔应道:“没有小仙姑进来吧。”
张广微进门一看她的宝马红袖系在厅柱边曾渔迎出来道:“罗惜惜她们过来了吗?”
“在后面呢。”
张广微东张西望没看到死尸这才放心却又要问:“两个尼姑呢不会是没死透跑了吧?
曾渔朝内堂一指:“死在里面小仙姑要去看看吗?”
张广微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不看不看。”
郑轼找到一把伞出去接应羽玄道人不一会都到了庵中曾渔把大门关上免得又有人进来那吴媪见曹谎子死狗一般躺在厅前石阶上一动不动惊得脸色煞白除了念佛别无他法。
羽玄道人把罗惜惜放在圈椅上坐着罗惜惜这时醒过来了睁开眼睛见桌上茶食还摆着她真想方才那一切只是一个梦她只是靠在椅子上打了一个盹而已什么事也没发生但羽玄道人身上的血迹、婆婆吴氏惊恐不安的神色都在提醒她那不是梦事情真的发生了
“法师那两个尼姑真的死了吗?”罗惜惜问。
羽玄道人把披在罗惜惜身上的道袍遮严实一点安慰道:“我已给你报了仇你不要寻短见这事怪不得你都是那恶尼和奸贼——”
罗惜惜垂泪道:“是奴连累了法师——法师、郑相公、曾相公你们带我婆婆回镇上吧奴留在这里这三个恶人是奴所杀所有罪过奴来承当。”说这话时罗惜惜口气异常果决。
曾渔、郑轼是肃然起敬没想到这娇弱的罗惜惜竟有这般义气这是要替羽玄担罪啊寻常妇人受辱后寻死的也有但大抵是一时悲愤所激冷静下来后大多数都忍辱偷生了——
羽玄道人忙道:“人是我杀的要投案也是我去。” 首发
郑轼道:“罗小娘子立志坚贞让人敬佩你们二人先不要争着谁顶罪且看张小姐怎么说?”
张广微能有什么妙计无非就是去向她侄儿张永绪求情嘛这让曾渔觉得很不妥从今日在大真人府“三省书屋”中发生的事曾渔看出这小道姑虽然是张永绪的小姑姑辈份很高但张永绪显然没把她当作大人对待所以不见得肯听这个小姑姑的话为这种命案开脱羽玄道人死罪难逃——
厅廊上传来呻吟声檐外大雨泼溅进来的雨点把曹谎子浇醒了一醒来就觉得胯下痛得不行忍不住叫起痛来。
罗惜惜叫道:“这贼没死”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却抖得厉害。
羽玄道人忙道:“正在商量怎么让他死得更惨。”
郑轼道:“要一个法子把杀死两个尼姑的罪责让这个曹谎子承担。”
曾渔脑海里灵光一闪以前读过的一本话本小说里的一个故事脉络浮现那个故事里的女主与罗惜惜遭遇很相似最后在其丈夫的帮助下报了仇但仔细一想很多细节不一样很难照单模仿但让曹谎子顶罪的思路是对的曾渔道:“三痴兄说得极是就该让曹谎子顶罪。”
“啊”郑轼大吃一惊:“这如何是好捉奸捉双况且羽玄还不是罗氏的丈夫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抱头蜷缩在地上的曹谎子听这秀才说话在理他也接嘴道:“就是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罗氏又没有丈夫我与罗氏只是通奸再怎么也没有死罪舍妹在大真人府——”
背向而坐的张广微叫了起来:“那个人方才说什么他妹妹在大真人府吗是哪一个?”
道人羽玄道:“不必看了一刀劈在头上一刀劈在后颈定然死透了。”
曾渔摸了摸曹谎子脉搏曹谎子只是晕过去现在事情很棘手他和郑轼若撇手不管那当然不关他和郑轼的事但羽玄道人是他们的朋友若吃喝玩乐时是朋友一有危难就掉头不顾这不是曾渔的为人更不是郑轼的为人又何况羽玄行凶是事出有因必须要帮助羽玄一把——
这话是导火索啊羽玄道人抹了一把涕泪站起身狠狠一脚踢在曹谎子裆下曹谎子惨嚎一声不知是不是卵泡被踢碎了痛得身子弓缩成虾晕死了过去。
“我杀人偿命不连累他人。”
羽玄道人:“贫道还能怎样难道逃跑不成那样岂不害了惜惜她们。”
张广微站起身来道:“我们先审审这个曹谎子若罪证确凿我给你作主定让你沉冤得雪好歹你也是我们大上清宫的道士。”
曾渔心中一动问小道姑:“小仙姑与大真人府有何渊源?”
张广微道:“我就住在大真人府张永绪是我侄儿。”
张广微问:“这姓曹的说有个妹妹在大真人府是哪个?”
张广微怕见道人羽玄血淋淋的样子以手遮眼道:“你走开一些别让我看到你。”
道人羽玄记得前些年陪掌教真人张永绪练剑时边上经常有个眼睛锃亮的小女孩儿也持一柄桃木剑比划口口声声叫张永绪乖侄听人说这是张大真人叔祖的****芳名张广微这几年羽玄没有陪张大真人练剑了也就没再见过张广微此时看这小道姑依稀还是幼时模样当下退开几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稽首道:“广微小姐贫道实是气愤不过啊那两个奸尼与这姓曹的奸贼设套污了贫道未婚妻子罗氏的清白贫道一怒之下就杀了那两个奸尼贫道宁愿抵罪。”
郑轼这时跑过来了见道人羽玄只是把曹谎子打倒在地松了一口气道:“我就担心你一时性起杀人放火——”
曾渔叹气道:“我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羽玄道兄庵里的两个尼姑似乎是不好了三痴兄与我一道进去看看。”
道人羽玄仇恨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去拣地上的石头要把曹谎子砸死郑轼慌忙将他抱住说道:“羽玄切莫莽撞那罗家娘子还在溪边等着你呢。”
一句话又让道人羽玄悲从中来哽咽道:“我杀了人了我完蛋了我什么都完了只可怜惜惜她没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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