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伸手入怀，把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条坠着猛虎的银牌子扯下来，怜惜的用手摸了摸，恋恋不舍。
“老子之所以在这塞外之地号称‘昼虎’，不是别人叫的，也不是自己打出来的，而是老子让兄弟们一起叫出来的，久而久之，便有了‘昼虎’……唉，这东西是祖帅亲自挂在我脖子上的。祖帅当时拍着我的肩膀说：经堂，尔为吾之日出之虎矣……” ＷＷw．5Ｗx.ＯRG
说着话，将这猛虎坠子随手扔给林烦，竟然再没有半点留恋。
他以前一直在骗自己，而如今被林烦一些言语捅破，他真的感觉自己快奔溃了。
可是出了军驿衙门之后，他的脸上却挂出极为残忍的微笑。
……
“拿到虎纹牌的感觉怎么样？”
寒冬时节晒着这样炽热的太阳，让林烦觉得全身都有种懒洋洋的感觉。随口回答：“你交给我的功课作完了，我也知道了所谓的‘白瞎子’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被别人当做可有可无的‘闲棋’，没什么意思。过程很简单，运气使然，我真的没想到‘白瞎子’会主动找上我。”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希望这样的好运能一直持续下去。”
孟晚眯着眼睛随口说道。
而林烦在听到这话之后，却坐起了身子，有些奇怪的问道：“我感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瞎子’一伙的事情，所以才会给我布置一个‘拿到四寇白瞎子的信物’这样的功课？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所谓的白衣瞎军师。说说吧，心里痒的厉害。”
孟晚轻笑一声，回答道：“那是一个真正的瞎子，而我的眼睛可不瞎。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瞎军师我是认识的，不过他已经死了，在他临死之前对我说起大将军祖程鹏有关白马驿‘以寇战寇’的事情。”
“虽然只是一步可有可无的闲棋，但毕竟涉及到很多人命。那瞎子死的时候良心难安，便委托我照顾一下这伙人，我懒的去管这些闲事，所以也就没答应他。现在想想，他要是有眼睛的话，应该是死不瞑目的。而如今，咱们既然落户白马驿了，我便顺手将这事当作一道课业交给你去做。这也是我选择白马驿落户的原因之一。”
说到这里，孟晚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道：“这次的功课只能给你评个中等，免强算是可以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之所以不给你评上等，是因为你为了拿到这信物，选择了加入‘白瞎子’，这跟我心里的预期有所偏差。你要是没有加入他们，并且还不是通过武斗拿到的话，我自然会给你个上等。”
林烦轻笑，也没再意。之所以选择加入白瞎子，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中等就中等吧，无所谓。
“不错……”
林烦这个样子自然是假装的，而刘经堂却真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抽空了，他虽然只是个大头兵，但又不是傻子， 这二十多年“以寇战寇”的时光，死了一批又一批的袍泽，就算再笨的人也都能明白过来，这不过是祖大帅与瞎先生下的一步闲棋罢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了，刘经堂怎会不明白？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因为他是祖帅的亲兵，祖帅对他有知遇之恩，更因为若是没有这样的使命感将他支撑，他怕自己立刻就会倒下去。
林烦伸手接过，却见伤感的刘经堂突的正作精神，道：“这虎纹牌子有两块，这块归你了，是我的。另一块是我与一个袍泽的，算是我的副将，他死了，他的牌子我拿着。这纹虎的牌子就是你的信物，拿出这牌子，白瞎子由你调遣……”
林烦接过虎牌，沉沉点了点头，显得尤为郑重，接着向着堂外而去。
有用时自然是意外这之喜。若是没用，也不过是损失一些不入流的亲兵而已。
祖大帅一生纵横无敌，生来就是三品根骨，堂堂正正的修行天才，又怎么会理会他们这些小卒子呢？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林烦回到惜朝书院，学生们放课之后，这院子里便只剩下林烦孟晚，以及柳氏与傻清幕四人，柳氏正在屋子里忙着打扫，傻清幕蹲在雪地上拿着跟枯树枝瞎画。
林烦与孟晚两个人正从在院子里晒太阳，孟晚便眯着眼睛在躺椅上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所以刘经堂这么多年以来都不肯承认，自己跟那么多牺牲了的同袍，不过是大人物在闲散时随手点的一子罢了，更何况，祖帅还是他最崇拜与敬重之人。
这是一道执念，他打算继续坚持下去，乃至在此过程中都有些不择手断。
刘经堂惨笑一声道：“只要是‘瞎子’手臂上必定纹着一条类似蜈蚣一般的纹身，那是因为当年瞎军师的双眼上的疤痕就是那个样子。”
林烦无奈道：“好了，驿长大人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就像驿长大人说的，‘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林烦如今只能听从大人的安排。我要在白瞎子的花名册上挂牌，总要有个信物吧？白马驿军卒人多嘴杂，若是认错了人说些不周密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才是林烦真正的目的！
“可你们再也回不了大周了，中土人跑在外面，还能算是中土人吗？当然，你们也可以去蜀地唐国，那里也算是中土。可想要去那蜀地，你们得纵走大周四州八府一百零八县才能到，全天下的海捕文书，你们走的过去吗？或是西出大漠，宛转八万四千里再到蜀地，你们能活得过去吗？这可不是应州到凉州的这点距离！死在无尽瀚海的修者都不算少数，更何况是你！”
林烦听到这话，像是抽空了骨头，无力的说道：“也就是说，驿长大人吃定我了？”
祖帅两百一十名顶级武者亲兵，他刘经堂不过是其中之一，更何论还有那八十多名修者近卫？
为何不派别人，独独派他来做这种事情？不过是祖帅觉得他合眼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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