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她最近心情很是低落，可这种低落却不是因为他。
她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言木犀最近心里也很乱，她生气的是陆教授居然一直在骗她。
亏她还那么努力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
他想了想，觉得也能理解，新婚燕尔,大司马偶尔放纵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大司马看着她的神色一会儿一个变化，时不时皱起眉头。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笔：“我渴了。” ＷＷw．5Ｗx.ＯRG
言木犀起身去倒了杯茶放在他身旁，催促道：“快些改，改完了睡觉。”
“肩膀酸。”
“酸的改不了折子了。”大司马忽然耍起了赖，他扯了扯红绳，“夫人，你替我揉揉肩。”
“谁是你夫人！”言木犀炸了毛，“成婚就是个幌子，不算数。”
“可天地都拜了，自然是作数的。”大司马度过了最初的不满和愤怒，最近倒是平静了许多，“何况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其实你不必一直绑着我，毕竟我们是夫妻。顾清泽失败已成定局，你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倒不如放开我，我就当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顾清泽是失败了，可我还没有。”言木犀嘀咕了一句，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而且我绑着你也不是想要谋权篡位，纯粹是为了心里痛快。”
“”
她托着下巴抵在他的书案前：“你说我现在该怎么折磨你才好呢？”
大司马垂下了眼眸，她若是再像大婚当天来那么一下，他怕自己要憋出病来。
言木犀忽然握住了大司马的手，她想要从他的过去探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她想看看他最害怕什么。
可从他的记忆力搜索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究竟害怕什么。
百无聊赖之下，言木犀有口无心地问他：“如果我放了你，你是不是就要当皇帝？”
“是。”
“那如果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弃皇位，跟我从此归隐山林。二是当皇帝，但是我就此离去，不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这两样，你选择什么？”
大司马愣住了，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虽然没有什么力道，但可以看出他的惊慌：“为什么两样东西不能都得到？”
“因为你当了皇帝，早晚也会变成下一个顾清泽。何况，我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后，规矩太多。要
当也是当什么祸国妖姬之类的，多爽。”
他无奈道：“怎么会有人想成为红颜祸水？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我怎会让你做小。小犀，乖，别闹了。”
言木犀忍俊不禁：“你觉得我是在瞎胡闹么？”她挣脱开他的手，“我是在认真的给你选择，没有折衷的余地。”
他沉默良久，心中难以权衡。
言木犀并不催他，要一个人放弃一生所求与她隐居，本来就是在强人所难。她并不指望他真的答应她，只是想折磨他而已。
只是大司马的话也没错，如今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陈平早晚要发现不对劲，一旦他将他给救了，她的任务极有可能会失败。
她心情郁闷，便撇下了大司马去了白明处。
他所到之处都带着淡淡的药香。言木犀推开门，他正弯腰去查看炉子上的安胎药。
听到声音，白明转过身来。言木犀已经将门关上，大步走向了他。
她扑进他怀中，白明趔趄着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床边坐了下来。他不忍心推开她，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抬着手，不敢触碰。
言木犀拉过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头上：“小白，我现在心好乱。”
他轻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她将头深埋进他的怀中，像是在汲取力量一般。
良久，言木犀闷声道：“如果我想离开皇宫，你愿不愿意放下一切陪我？”
白明捧起她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心里一暖，重新抱住了他：“可我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你不介意吗？”
他的手指轻轻在她后背上写了三个字：“不介意。”
言木犀是真的觉得有些累，她头一次产生了逃避的念头。不想见到陆教授，也不想见到大司马。只想离开这里。
她是个实干派，既然白明肯带她走，她便立刻着手准备了起来。
其实准备起来也很简单，她会隐身。白明也知道这一点，她不用费力隐藏。
只不过空手离开不是她的一贯风格，以后的生计也是一个问题。好在她执掌六宫，国库里的东西任她取用。
言木犀决定分三天办好这件事，第一步就是先将细软都收拾妥当带走。
她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是夜阑人静。言木犀伸了个懒腰，瞧了大司马一眼。
他依旧是安安静静躺着，见她归来，这才有了些许动静。
“你白日里去了何处？”他上下打量着她。
“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你去见了白明？”大司马闻到了她身上的药香。
“是啊，去见了。”言木犀唇畔牵起了一丝笑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他。”
“你——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言木犀听着大司马的威胁，只觉得不痛不痒。等她带着细软走掉的时候，他就是翻遍天下也找不到她。
“我便是我，身份都只是束缚。”言木犀凑近了他，伸出手指头描着他的唇，“倒是你，从来都
只是个被身份束缚的可怜虫。以前是在意自己的出身，如今是在意皇位。所以啊，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皇位上，最配你了。”
大司马依旧不明白，当皇帝有什么不好？他可以给她一切，包括天下。到时候不会再有人阻挠，
她也能为所欲为。
为什么偏偏要他做选择？
言木犀似乎是倦了，盖好了被子在他身侧睡了下去。
他试了试身体，依旧不能动弹。睡梦中，她翻了个身，一脚将被子踢下去大半。他想要替她盖上，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言木犀很快将一应细软都运出了宫去，又安排好了瓶儿的去处，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衣裳。宫里的衣服不大能穿，好在之前她列的购物清单里有不少的民间的衣裳。
于是她先给大司马喂下了药，这才去换了衣裳。她换好衣裳，走到大司马的面前。他双眸紧闭着，此刻应该是在熟睡。
言木犀坐到他身旁，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我偏偏要你做选择。其实重要的不是选择，而是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叹了口气：“你从来都不曾悔过，也并未觉得为了一己私欲而对我做的一切是伤害。我怎么敢跟你过完一生？我也曾经想过要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爱别人，可你天生就学不会。不会爱人，自然也不会有人会爱你。阿然，我知道你一直在责怪自己的命运不好，可是起初是命运，后来便是你自己的意念。你选择了独自一人，那么我也只能选择和你告别了。再见。”
言木犀说罢隐没了身形，头也不回地离去。
而她的身后，一双眼睛蓦地睁了开来。
“”
她站起身来，走到铜镜前简单梳洗收拾了一番,然后将瓶儿唤了进来。
“我有孕在身，他就近住着,方便他为我调理身体和开药。”
不过能相信拯救世界这种鬼话，她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如果她放弃了这次的任务，也就意味着他会彻底消失。他知道她做不到这么绝情。
瓶儿进了屋，发现帷幕低垂着,大司马似乎还在休息。言木犀却已经起身了。
“夫人有何吩咐？”
她瞪他，谁才是被囚禁的那个？！
“忍着。”
瓶儿这才松了口气,领了命。退出去前又将屋子收拾了一下，言木犀吩咐了下去，其他人都不准接近此处。
但下午的时候，陈平还是前来想要禀报昨夜发生的事情,却被拒之门外。
于是大司马虽然被囚禁了,可是奏折还是照样批阅。只是批阅奏折的时候,他的双脚被捆在椅子上。手腕系了红绳,另一头握在言木犀的手里。
只是过了几日，他依旧闭门不出。奏折也都送进屋子里让他批阅。
言木犀根本没有心思批阅什么奏折，她将药剂的量降低了一些。让大司马能够自由活动，却不至于构成威胁。
“小犀,你没办法永远这么控制着我。我的属下早晚会发现的。”大司马现在的语气很心平气和。
言木犀瞥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永远控制着你，只是我现在心情不好。这样捆着你，看着心里舒坦些。”
“去清理出一间屋子来,让白太医住着。”
瓶儿怔了怔，小心翼翼往大司马处瞧了一眼。她压低了声音：“可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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