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有人来当坏人,我正合适。”公输威信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茶香鲜浓,他淡淡笑道:“御茶就是不一样,不是谁都喝得起。” WWw.5Wx.ORG
公输乔叹了一声,转身离去,快到院门时,身后传来公输威信的声音。
“虞皇后马上就是虞太后了,我们总不能抗旨吧?”
“年轻人啊!做事情总是不管不顾,都让我们这些老人来擦屁股,……去把他叫来。”
在公输家生活的这段时日,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把她当外人对待,尤其是公输老伯,时常会给她做鱼汤喝,嘘寒问暖一件不落,犹如对待家人一般对待她,这也是她在身心受到伤害以后,能在这里生活下来的原因。
偃师师想到离开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她心中便有些惆怅。
公输威信住在栖梧院,偃师师刚到就见管家公输乔正站在院门外,脸色忧虑,眉头紧蹙,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
公输乔闻声抬头望来,面上的忧虑之色悄然退去,换上和蔼的笑容对偃师师道:“偃姑娘可是要找二公子?”
“二公子也在这里?”偃师师倒是没想到公输不忘在,前几日公输不忘便说有事出去几日,她还以为他还没回来。
既然公输不忘也在,那她就不用再等他了,偃师师接着道:“那正好,我刚好有事找公输老伯和二公子,乔伯我可以进去吗?”
“此时恐怕不妥,老爷正和二公子说事情,不如一会儿二公子出来,老奴再知会二公子去寻姑娘,可好?”
“嗯……”偃师师拉长了
声音,想了想道:“我此时正好也没事,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这……”
公输乔面露难色,回头望了眼院里,正想寻个合适的理由把偃师师打发走,却在这时,院里突然传来砰一声脆响,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偃师师往前走了两步,紧张地问道:“乔伯,里面出了什么事?”
公输乔还来不及解释,院内就传来了公输不忘的声音。
“虞皇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应下这种事,我真鄙视你。”
“混账东西,你竟敢这般与我说话,我……”
院里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偃师师和公输乔相视一眼,都知道是公输威信与公输不忘动起手来了。
偃师师还是第一次听到公输不忘这般生气的说话,不禁有些担忧道:“乔伯,我们要不要去劝劝,好像打起来了。”
公输乔叹了口气,无奈道:“老爷和二公子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哎,除了大公子,没人能劝得住。”
偃师师道:“那大公子在哪?我去找他。”
“大公子去各郡城巡查生意了,此时不在族里。”
偃师师蹙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种家事,她到底是外人,不好参与。
此时里面又吵了起来,公输威信道:“祖祖辈辈留下的族规你都忘了?公输家除了是机关世家,还是生意世家,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
“又是家族利益,从小到大,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家族利益,家族利益能代替一切?难怪我娘要去念经都不愿面对你。”
“混账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跟你爹说这种话,你是活腻了?”
“我说错了?总而言之,我是不会答应你把师师困在这里,她有她的自由,她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止她,也不会让任何人阻止她。”
偃师师愣住了,她没想到里面二人的争吵是因为她,一时间还有些理不清头绪。
她仔细回想了下他们二人吵架的内容,才理清了其中的意思,也就是虞皇后不想她去南周国,因此许给了公输家什么利益,公输老伯要把她留在公输家,而公输不忘不同意。
她在公输家过了这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恰在今日,她说要去南周国公输老伯就要拦住她,偃师师突然明白了,这些事情都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虞皇后早有此安排了。
公输威信冷哼道:“就凭你一己之力,你能做什么?你能跟南周皇族抗衡?”
“我……”
“公输老伯,公输大哥,你们别吵了。”
偃师师走进院中,望着争吵的二人,目光坚定道:“我一定会去南周国,我也一定会去抢婚,即便赌上我这条命。”
“师师……你都听到了?”公输不忘歉然道:“琉璃水镜的事,对不起……”
他回来之后,就发现琉璃水镜中的小木人不见,他便猜到是偃师师拿走了,他正想去找偃师师,就遇到了前去找他的公输乔。
“我不怪你公输大哥,你不说有你的原因,我很庆幸我是这时候知道,因为还来得及。”
偃师师又望向公输威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老伯,恳请您让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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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啊!”公输威信叹了口气道:“抢皇婚是要杀头的,老伯不想你去送死啊!”
“我不怕,可我若不去,我这一生都会有遗憾。”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完美的,多多少少都有遗憾,你还年轻,以后就会看开了。”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看开,但我知道我不去的话,我现在会看不开。”
“你这是在吓我,孩子。”
偃师师摇头,“我那么怕死,却要去找死,……老伯,那是因为有些事比我的命还重要。”
“可我怕啊,孩子!我把你当女儿一样,我不想你去送死。”
公输不忘本还在气头上,听得老爹这些话,眼皮跳了跳,有点懵,无法相信自己老爹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偃师师眼睛湿润了,哽咽道:“我不会死,我也舍不得死,有您这样财大气粗的老伯,我才不愿死掉。”
“哎傻孩子。”公输威信拍了拍偃师师的肩膀,道:“坐公输家最快的跃天舟,半月就能到了。”
偃师师笑着点头,“谢谢老伯。”
“叫老爹。”
“谢谢老爹。”
“咳咳……”公输不忘轻咳了两声道:“师师,我陪你去南周国。”
偃师师刚想说什么,公输威信就冷冷地瞥了眼自己儿子,道:“你小子还没跟我道歉呢?”
“我又没错,道什么歉?”公输不忘拉起偃师师往外走,“我说的那些话你好好琢磨琢磨,等我回来了跟我道歉。”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公输乔望着远去的二人,笑呵呵道:“老爷,我还担心您会坚持,没想到您……”
“坚持什么?听从虞皇后的旨意?”
公输威信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茶,也不知为何,那茶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他吐了出来,又接着道:“什么茶?真是难喝。……这可是公输郡,又不归南周国管,山高皇帝远,她管得着吗?”
“那您之前为何要跟二公子吵得那么厉害?”
“我这不是想看看那小子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劝师师留下,哪想那傻小子……”
公输乔微笑道:“二公子心地善良,他是真的喜欢偃姑娘,所以不会强留她。”
“哼,那叫蠢,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别人,这小子真不会做生意。”
“……老爷,那您还去不去参加南周国太子的婚礼了?”
“不去不去,我这刚把人放了,去了肯定要治我的罪,我才不去送死。……回头你写封信寄过去,就说我生病了,记得说惨一点。”
“……”
“老爷,虞皇后马上就是虞太后了,她的权利会越来越大,得罪了她,公输家之前得的赏赐,怕是……”
“嘿嘿,放心吧!新皇登基,虞皇后正是巩固自己势力的时候,她不会想得罪公输家的,别忘了我们公输家可是天洛大陆第一世家,想啃下这块骨头,她还得装更坚固的牙齿。……小乔啊,你要记住,咱们公输家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老奴记下了,还是老爷您深谋远虑。”
路上遇到的公输族人都好奇的问道:“偃姑娘,何事这般高兴?”
偃师师便笑盈盈地道:“我要去南周国了。”
公输威信正在栖梧院喝茶,那是皇族送来的御茶:迎霜。有价无市。
公输乔不再停留,朝虫二院去。
偃师师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完了,她准备先去跟公输老伯道别。
“去南周国?”众人好奇道:“偃姑娘为何要去南周国?”
偃师师却笑而不语,像个粉色的彩蝶一样欢快的往镜月湖跑去。
“乔伯,你怎么站在这里?”偃师师出声问道。
“偃姑娘你怎么来了?”
听得此事,公输威信把茶杯放下,沉吟了片刻才对公输乔道:“小乔啊,老二可在府里?”
“二公子刚进府,前几日天洛郡主来了,他出去了三日。”
“可是老爷,偃姑娘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冬季,此时才找到生机,我们这般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老爷,真要如此做吗?”
“……师师是个好孩子,我也是为了她好。”
偃师师决定去南周国了,从琉璃水镜出来,她便迫不及待回镜月湖收拾东西。
她心情极好,眼里映着初春的阳光,新嫩的草儿,美好得不像话。
当初偃师师拦下南周皇族御辇的事,已经传遍天下,几乎无人不知偃师师心仪南周太子殿下,此时见她笑而不答,众人便纷纷猜测,“难道偃姑娘是要去抢皇婚?”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公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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