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刚一醒来,就听得杨逸峰在屋外喊他,居然起得这么早,这倒是难得一见。
风慕翎踢了踢还在打呼噜的小白,见它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也懒得管他,整理好床铺便出了屋,就见杨逸峰笑嘻嘻的在门外等着他,手里有拿了两个当初和自己送到灵映坪那些一模一样的包子,依然是热气腾腾,清香扑鼻,不过闻上去就似乎略有些不同。
杨逸峰将这两包子往他手里一塞,道:“赶紧吃了,今天能不能瞒过去,就全靠它们了。”
风慕翎心中苦笑道,只怕明日擂台之上,还要你多让着我,别一不小心把我给打死了才是。
所有的比试都被安排演武殿外临时搭建的擂台之上,对于牧灵山来说,搭建这样一个擂台不费吹灰之力,风慕翎来到擂台前时,其余的十九人也早就到了。
夏后绮和即墨凌峰见他来了,很自然的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当着夏后绮的面,即墨凌峰自然不好意思提起昨晚之事,便东拉西扯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一次的比试是为各峰挑选弟子而设,照往常的惯例,只要是过了三轮牧灵试,还没有谁最终无法成为牧灵内门弟子的,因此大家也都不是十分紧张,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当中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随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轻若无质的道袍一起随风而摆,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在他身后站了四名同样身着白袍的小童,微微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样子,更显得这老者地位尊崇,这样的气度必是牧灵山掌门尚察真人无疑,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神仙一般的人物,心情不由有些激荡。
在其两侧相隔约莫丈余的四把椅子上,也坐了四个人,右侧首位一身朱红长袍,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其身量极高,浓眉之下,双目精光四射,不怒自威,孟知了另外几位年龄与之相仿的红衣人就站在他身后,想来便是赤霞峰首座燕致鹏了。
在燕致鹏的旁边,则是一位看上去有些书生气的男子,头戴纶巾,一身青衣,看上去要比他更年轻一些,一面轻抚长髯,一面笑眯眯的看着擂台下的众人,倒更像是个教书先生,这人该是青木峰首座王明序,青木峰弟子不多,他的身侧,也只站了一个萧桓。
在王明序对面落座的,却是一名女子,不用说便是灵秀峰首座钟灵儿,人如其名,虽然说起来已经年过五旬,但风韵尚在,神采依旧,尤其一双灵动的双眼,比之豆蔻年华的少女也是不遑多让,反倒显得她身侧的陆清瑶更为端庄持重。
最后一人,便是云景,谁也没有想到,这紫云峰的首座竟然生得如此俊朗,剑眉星目,面白无须,配上一身绛紫锦袍,风神如玉,不知胜过多少翩翩公子。
四峰首坐到齐,更有尚察真人亲临,可见牧灵山对今日之重视,无形中终于让即将登上擂台的年轻人们有了一丝紧张的感觉。
见众人不再交头接耳,云景看了尚察真人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对身后的北宫辰说道:“开始吧。” WWw.5Wx.ORG
北宫辰躬身抱拳答了一声是,上前几步,纵身一跃,便稳稳的落到擂台中央,看来今日这司仪便是他无疑了,这也难怪,就这气度,怕是一般人学也学不来的。
北宫辰在擂台站定,扫视一周,便抱拳朗声说道:“各位师弟师妹,今日之试,便是本届牧灵试最后一试,也是师尊和各峰师叔考教各位三月所学之得,在这擂台之上,你们只管全力施为,不必有所顾忌,可听明白了么?”
本以为会听到一声整齐划一的“是”,却不料一人抢先高喊:“弟子有一事不明!”
这一声喊,不光是北宫辰和一众参试者吃了一惊,就连座上除了尚察真人之外的另外四峰首座也是侧目望了过来。
说话之人便是太史炎,此刻正昂首挺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时还得意洋洋的看上风慕翎等三人一眼。
北宫辰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太史炎,你有何事不明?”
太史炎嘿嘿一笑,高声问道:“敢问北辰师叔,按牧灵山的规矩,是否唯有在牧灵试中连过三关者,方才有资格站到今日的擂台之上,成为牧灵内门弟子?”
北宫辰点头答道:“自然如此,不过若是有在今日表现不佳,诸峰首座皆不愿收入门下者,亦是不可成为我牧灵弟子的。”
太史炎丝毫不在意北宫辰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又将声调拔高了几度:“可是在今日在场诸位,却有一人,并未通过三轮牧灵试,敢问又当如何?”
此言所指,众人心中自然明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风慕翎,风慕翎也没想到太史炎会突然提起此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但想着自己腰间的名牌,又安慰自己无需多虑,反正已经被杨逸峰收入门下,大不了今日这比试不参加了。
这边北宫辰却是犯了难,不知如何作答,便回身看向了不远处坐着的几位大人物。
这几人中不知当中缘由,也不好多言,便都看向了当中的尚察真人。
尚察也是眉头微皱,思索片刻,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问的却是负责此次牧灵试的几人,萧桓见北宫辰尚在擂台之上,不能回话,上前一步,躬身答道:“确有这么一人,叫做风慕翎,当日在牧灵试首轮尚未开始时便被尚明师叔祖带走了,并未参试,不过在灵映湖一试中,此子颇为出色。据陆师姐所言,其在昭文殿的表现也是优异有加。”
那边陆清瑶也上前回话:“正是如此!”
话音刚落,还不待尚察真人发话,燕致鹏便呵斥道:“胡闹,这第一轮都没参加,怎的就去了灵映湖和昭文殿?纵然天资绝艳,也不能坏了牧灵山的规矩,你们怎么如此糊涂?”
燕致鹏身为赤霞峰首座,此时却来呵斥青木峰和灵秀峰的弟子,王明序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生性恬淡,也不想多说,倒是钟灵儿柳眉一竖:“师兄是嫌赤霞峰弟子不够多,这会儿来拿我灵秀峰的弟子过瘾来了么?”
燕致鹏气到:“怎的,做错了事还不让说了?”
钟灵儿丝毫也不示弱:“清瑶若是有错,我自会教训,不劳师兄操心。再说了,这第一轮乃是云师兄的高足北宫辰主持,若要论责,只怕暂且还轮不到我灵秀峰吧?”
云景本在一旁看热闹,不料却被钟灵儿一句话便牵扯进来,无奈的讪笑道:“这怎的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你们没听萧师侄说么,那风慕翎是被尚明师叔带走的,试问你我等人谁敢在他老人家面前说个不字,更何况是辰儿?”
话题一下被引到了尚明身上,燕致鹏也不敢再说,几人齐刷刷望向了尚察真人,尚察早已习惯了这几人的明争暗斗,微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先问清楚吧。”
此事涉及牧灵山威信,燕致鹏执掌刑律,自然责无旁贷,当下提气喝到:“风慕翎何在?上前答话!”
风慕翎心中一震,再不情愿也只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即墨凌峰和峨眉深蹙的夏后绮,再看看一脸得色的太史炎,惴惴不安的来到擂台之上,不过短短数丈距离,却似千山万水一般,明明就已经是牧灵弟子了,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北宫辰见风慕翎上了擂台,悄声道:“莫怕,如实作答便可。”
风慕翎感激的朝着他点了点头,还不及道谢,便又听得燕致鹏厉声问道:“你就是风慕翎?究竟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若有半分隐瞒,今日便教你知道牧灵山不是你家祠堂!”
风慕翎虽然担心,但被他这样呵斥,心中也有了几分抗拒,当下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高声答道:“小子风慕翎,见过师尊和各位师叔。”
燕致鹏一声冷笑:“谁是你师叔?”
风慕翎长出一口气,答道:“牧灵山五味坊杨逸峰乃是我的师傅,我不叫您师叔叫什么?”
他倒好,扔下一句大不了直接认输便是,或者干脆称病不去!真若如此,只怕自己以后在这牧灵山是抬不起头来了。
正自恼怒时,却听得屋外有人在喊他,细细一听,像是即墨凌峰的声音,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找自己了,今夜前来,想必有事,风慕翎看了眼睡得四脚朝天的小白,拿起床头的衣服随意一披便出门去了。
风慕翎愈发奇怪,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即墨凌峰见他点头,马上喜笑颜开:“既然这样,那兄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个,明日比试之时,老风你可得让着我点,别让我输得太过难看,让人家以为我是个草包,都不愿要我,那就大大不妙!”
风慕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过包子咬了一口,也没觉得有什么神奇之处,比平日里吃的那些东西味道差远了。
杨逸峰见他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包子,待会儿上了擂台,你就知道它的神奇之处了,不过这会儿你也别多问,一句两句我也跟你说不清楚,等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教你!”
门外果然是即墨凌峰,正一脸媚笑的等着风慕翎,见风慕翎出来,立刻便凑了上去。
两人刚一碰头,风慕翎问道:“明天就要比试了,你这么晚还不睡,跑这儿来干嘛?”
又是一声锣响,打断了众人的谈笑,纷纷朝着擂台北面看去,风慕翎一面想着这牧灵山怎么这么喜欢敲锣,一面也望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里竟以或坐或站,有了十几个人!
风慕翎张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他:“你三更半夜偷跑出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即墨凌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可是大事,兄弟你可千万要答应我!”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么说,明天是一定要去的。
即墨凌峰见他只是摇头发笑,却不说话,连忙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兄弟,咱们明日擂台上见。”
说罢一溜烟似的跑了,好像生怕风慕翎说出一个“不”字来,只留下风慕翎一哭笑不得……
转眼之间,又是一月过去,明日便是牧灵试最后一轮了,尚明仍未回山,风慕翎更是连修灵境的边都没摸着,虽说不用担心输赢,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想想都怪杨逸峰,自己不教,还不让去跟着孟知了学,整天就是砍树砍树,明日擂台之上,比的又不是谁最会砍树!
即墨凌峰嘿嘿一笑:“正是因为明天就要比试了,我今晚才必须来找你啊!”
风慕翎不知他是何意,奇怪的看着他,却见即墨凌峰忽然正色道:“老风,你我是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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