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材中等，看着却是有些偏瘦，在这一群胡人中间也不觉得显眼。不过，这人身上带着好几件银饰，匾发也比较讲究。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人眼神带着一种莫名戾气，散发着浓浓的不甘之意。就像是充满危险性的狼，似乎随时，都能够扑上来咬人一口。
“难道，这就是这群胡人的首领？” ＷＷw．5Ｗx.ＯRG
李卓闻言，眼中闪过警惕的神色。
“不行，俺老程好歹是二十郎当岁的少年英杰，怎么可能被认成是李高远这小子的保镖仆从呢，难道，是我打架太兴奋太先出场了？”
但是很快，李卓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推测，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凝重：“咦，不对，这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不甘之意，眼神狠戾了无生气，透露着死意——这人，应该是真正的被隋军俘虏的吐谷浑人。也许，彼时还是一个贵族之类。上过战场，又有身份地位，能够聚集起一些胡人，并不令人意外。”
这人身上，有着上过战场的杀意，也许还有家破人亡之后的恨意。
如果，这人真是吐谷浑贵族，那他以前所居之地，定然就是被隋军击破的极少部落。而他自己，也成了俘虏。
但是，围观的洛阳人却是不知道这些，感受到这人的猖狂，都是怒气勃发，大声高喊：“打死他，打死他！”
“不过是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在我大隋军锋刃下逃得一命就该老老实实地，还这般猖狂？小郎君，打死他……”
……
不论是秦汉还是隋唐，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历史上最耀眼的朝代，除了自身国力强盛是巅峰时期之外，还有就是这时候的民风，都有一种昂然向上之气。
苏武被匈奴扣留，塞外牧羊十九年不移志；张骞出使西域十五年间，九死一生，方得成功。彼等之坚韧，可见大汉朝风采。
隋之后的唐朝，李世民从渭水之盟到成为天可汗，不过区区十数年间。可见此时的民风，根本不介意敌人有多强，而只会努力打败敌人。对于大业天子杨广亲征吐谷浑大胜而归，经历过北周的人都是嗤之以鼻。更别说，还弄了不少打秋风的胡人，在洛阳城里招摇过市，更是令的洛阳城的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以李卓来自后世的经验来看，中国历史上不管是哪一个朝代，都有农民怕官府官府怕外族的基因，不论是现在这情形，亦或是后世清末的义和团之类，都是如此。
所以，这洛阳城的人被胡人糟蹋久了，心中怒火集聚，自然有爆发的时刻。
而此刻，李卓和程咬金这两个外来人，彻底引燃了洛阳城居民对胡人的怒火，不断的加油大气，有的更是暗地里捡起周边店面的散落砖头石块，往那群被程咬金打得鬼哭狼嚎的胡人身上扔去。
程咬金那边打得虽然畅快，但是却是一面倒的大好形势，扔过几个砖头之后，大多是兴致缺缺。倒是李卓这边，先是干净利落的打到一人，表现让人眼前一亮。而之后那个疑似胡人首领的出言挑衅，更是激起众怒，纷纷高叫打死对方。就是程咬金打跑了那些胡人，也都跑过来围观。
“打死他，打死他！”
不绝于耳的呐喊声，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里三层外三层，更是让李卓变成众人焦点。对于原本计划的悄悄离开洛阳，避免被杨广察知底细，可谓是背道而驰。
这一刻，李卓心中突然焦躁起来。
但是，既然能够猜出对方的大概来历，李卓倒是警惕起来，不管对方是真的准备闹事，还是作为一个小贵族，在家破人亡之后自己也变成俘虏，感觉生无可恋而拉几个人垫背，李卓都得防备着。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胡人首领，李卓好整以暇对待，嘴角溢出笑容，嘲讽道：“你这等人，的确是该死，活着都是浪费粮食，让人恶心。想必在我大隋大业皇帝亲征之前，你还是吐谷浑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吧？掌控无数人的生死财富，但是当我大隋大军到达的时候，你所有的骄傲都被打落尘埃，变得一无所有。包括你自己，都是大隋的俘虏，生命无法自主。你说，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理由活着？”
李卓的牙尖嘴利，倒是出乎那胡人的意料，听着李卓毫不留情面的嘲讽，他忽然感觉自己，在李卓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就好像是光着身子被人围观。自从成了俘虏之后，靠着自我催眠安慰建立起来，不断掩盖羞耻的那一点点自尊，暮然间轰然倒塌。
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自己，的确是应该像这隋人所说，当时就该战死沙场，不做这屈辱的俘虏，在这洛阳城苟且偷生，成就杨广那战无不胜的威名。
但是，眼前这个隋人也太聪明了，他居然知道自己的来历，居然知道自己想什么。这样的人，就是该死！
这胡人首领眼中充满怒气，却是忽然变得清明起来了，看着昂然而立的李卓，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必须死！”
李卓原本打算激怒对方，在对方极为愤怒的情况下，定然会反应不及，然后自己突然出手控制对方。最起码让对方丧失反抗之力，自己趁乱而走，把这胡人首领交给愤怒的洛阳居民。
哪知道，这人果然不简单，居然在这最后关头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巧成拙，但是李卓也等不下去了。这周围人越聚越多，要是再待下去，怕是会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
更别说，大业皇帝杨广，就在不远处的四海楼上。
“嘿！”
李卓的身体，猛然间像是潜伏的猎豹，猛然跃起扑出，双手分别攻击胡人首领的心脏和脖颈。
李卓自己不会大隋的武艺，习练的都是后世的千锤百炼技巧。说白了，都是攻击人的身体弱点，算是杀人的技巧。虽然比不得那些军中战士，但是比之这个时代的人，却是强出不少。特别是现在这样，近身攻击。
李卓蓄势已久，这一出手立刻动如脱兔，力道千钧，又狠又准。
不过，这胡人首领果然不简单，或许是见了李卓刚才的出手，已然有了防备，身体迅疾后退两步，避开了李卓的第一波攻击。同时身体后仰从左至右的闪避，卸掉李卓随后攻击的大部分拳劲。同时顺势在李卓势尽力竭的时候，双手猛然一合，拉住李卓双手猛然用力，准备反身扣住李卓。
这等反应能力，全靠自身身体素质，的确是这时代顶尖角色。但是，奈何他的对手是李卓，前世这等借力使力近身搏击，经历过不少，此刻更是顺势而为，在对方扣住自己手腕的同时，猛然发难，双手五指好似钳子一般，抢先发力猛然锁住对方手腕，让对方暂时性的失力，再无反抗之力。
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这胡人的命运没比昨天的程咬金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卓和在人群中慢慢靠近的程咬金使个眼色，慢慢抽身准备撤走，却忽然听见一个惊骇的声音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各种义愤填膺的加油助威的声音，此起彼落，很是惊艳于李卓干净利落的手段，大涨志气。
“多谢多谢，在我大隋土地上，岂能容得这些异族宵小横行？今日，某就为洛阳百姓出一口心中恶气。”
另有人也是心情舒畅，语带调侃的说道。
自己刚才的反击，原本应该能够吓阻一些胡人。这人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来者不善。
西域胡人流落中原，不管是被俘虏来的，还是趁势来打秋风的，都只能算是异乡人。所谓人离乡贱，这些人要立足必然抱团，就跟中国人在美国的堂口一样，总是有组织有领袖的。
程咬金好似出栏猛虎，身高腿长，拳脚翻飞，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无一合之敌，所向披靡，好不威风。听得别人没口子的夸赞，更是打了鸡血似的，脸上带有几分享受这万众瞩目，还有几分的不好意思，口中更是连连谦逊，手上越发卖力不说。
“哈哈，这个黑大汉，咱们夸他家小郎君手段高明，他在这里谦逊什么？”
这样的人，要么是隐忍下来矢志复仇。要么是生无可恋，准备拉着几个人一起死。
这般想着，李卓感受到浓浓的危机感。
“他家小郎君……难道，还以为俺老程，是李高远这小子的保镖不成？”
听得这声音，原本意气风发的程咬金，意气风发的神情顿时呆在脸上，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中是一万个不服，看着自己所向无敌的拳头，恨不得直接砸到笑得最厉害的那几个人脸上，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时候，程咬金已然冲到前面去了，但是身后留下的几个胡人，却都还是站立不倒。其中一个，更是用西域口音明显的洛下音问道。
程咬金心中愤懑难平，一脸纠结的想道。他可是记得，昨晚李卓好像说过类似的话，不管是正派还是反面，最厉害的大boss都是最后出场的。就像演戏一样，最下上场的都是热络气氛的无名之辈……
“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么，你要知道，我们在这洛阳城被优待，是你们大业皇帝亲口许诺的。我就是杀了你，大隋官府也会帮着我。”
“好样的，给这些蛮夷一点颜色瞧瞧。”
“小郎君，好样的。”
有洛阳城的老汉，善意的哈哈大笑着说道。
“也许，他还真当咱们是夸他呢。不过这老实的性子，倒是挺招人喜欢的。而且，还这么能打——虽然，比他家小郎君还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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