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王夫人罪证的收取,尤其是在赖家揭了贾母的阴私、她急需一个人出来背锅的时候,王夫人的管家之权极有可能保不住,也就不会再有说二房搬空了大房。假正经的罪名又去了一个。
收拾了赖大一家,不光是让这荣国府少了一个蛀虫,还会让府里的奴才知道,不管主子平日多给脸面,那也要主子愿意给才行。主子一旦不再给脸,多牛叉的奴才都得打回原形。此时他不还不知道贾赦已经动了清理府里奴才的心思,效果比他现在想得还在好。奴大欺主、背主,打着主子旗号作威作福,再把坏名声推到主子身上的事儿,也将最大可能的杜绝。治家不严的罪名也消了不少。
还有就是贾母,就算是把王夫人推出来背锅,可是那日赖嬷嬷发私意的话,大家听到的人可不少。不说他们做儿子的如何,老太太在两个儿媳妇面前可算是丢了大脸面,日后想对两个儿媳妇指手画脚,也得掂量一下人家是不是在心里笑话她。贾母在荣国府一言堂的隐患也因此去了一点。
贾赦那里查库房查得热火朝天,贾政这里倒是平静。刚才贾赦提起请罪折子的事,倒也给他提了个醒:他将来补官的话,因是当今额外开恩,也是要上谢恩折子的。就算是他的官儿小,那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当今面前,可是他却一定要写。
正想着,已经又有人请示贾政午饭是摆在直接摆在外书房,还是送回内院。贾政这才想起,昨天他可是还捆了好几个人在内院呢。而那几个人的主子,是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等着自己处置她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改派别人去王家求救了。
走向内宅的贾政,在自己的内书房外发再也等着他的贾珠。这孩子脸色并没有好多少,甚至还更多些凝重。贾政心知是怎么回事,机上却还是笑着问道:“珠儿是来陪为父用饭的吗?” WWw.5Wx.ORG
贾珠有点不自在地给贾政请了安,见贾政的脸色还算温和,才小心地道:“儿子今天去给太太请安的时候,太太身子正不自在。周姐姐也不在,她是太太用惯了的人,老爷能不能……”
贾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儿子上午没怎么读书。”他一边说一边看贾政的脸色,发现贾政脸色要变,忙道“不过看过的书倒是比往日容易记些。”
可惜贾政的脸色,并没有重回温和。贾政只是对门外的人道:“去看看琏儿用过饭了没,若是没有,叫他过来与我一起用。”
在等贾琏的时间里,贾珠明显的些神思不属,贾政只好安慰他道:“你太太身边跟着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怎么能只去了一个周瑞家的,就处处掣肘?不过是你太太受了那周瑞家的蒙蔽。现在你太太精力还好,就让一个奴才牵了鼻子走,等再过几年,还不是那奴才说什么就是什么?”
贾珠觉得老爷说得有理,也是为了太太打算,小脸终于转过来了颜色。贾政趁机道:“你是男孩子,将来是要在外面走动的。现在只要专心读书,再明白些人□□务就好。”
前面的话贾珠是常听的,后面一句却是自己家老爷一直鄙视的,贾珠不由得小声怀疑地叫了一声:“老爷?”
贾政笑道:“原来我也以为,只要读好了书就好,俗务自有别人去做。只是昨天才发现,家里的那些奴才,正是因为太太们出不得内宅,对外面的事儿只能听他们报告,而我与大老爷却对俗务不大上心,才连主子都哄骗了。你是咱们这一房的长子,不能再吃我这样的亏,所以这人□□务还是要知道一些。”
正说着,贾琏已经进来了,向贾政请完了安,正听贾政道:“你看琏儿,这些事儿上就明白些,日后你多看他如何行事。”
昨天说自己身子比珠大哥哥好,让珠大哥哥跟自己一起逛园子。今天又说自己明白,还让珠大哥哥看着自己行事。贾琏尽管不知道贾政说的明白指得是什么,可是却觉得二叔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不光连着两天没骂自己,还总能发现自己的闪光点。
于是贾琏这倒霉孩子,一下子兴奋起来了:“珠大哥哥放心,日后你只管和我在一块。学里那起子滑贼,我个个都拿下马了,再没一个人敢呲牙。”
贾政看了满面红光的贾琏,要笑不笑地道:“你去学里就是收服人去的?”
贾琏这才发现自己说秃噜嘴了,嗫嚅着不肯再出声。贾政也无意为难他,现在正是与两个孩子缓和关系的时候,再板着脸骂人,只会让孩子被推得更远。好在饭已经摆好了,贾政只让二人洗手用饭。
亲自给两人递了汤,贾政带着二人吃了起来。谁知刚吃了没两口,门外小厮报了一声:“大老爷来了。”贾赦已经自己进了屋子。
“老二,”贾赦叫了贾政一声,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小的:“这两个小子怎么在这儿?”
贾珠与贾琏让刚才那一声“老二”叫得有些晕,对视了一眼决定装没听见。贾政则道:“平日倒不觉得,那日在老太太屋里见了他们哥两个,才发现与他们相处竟没有几时。所以这两天才把他们叫来与我一起用饭。”
贾赦嘁了一声:“教养孩子本就是她们妇人之事,偏你现在婆妈起来了。”
贾政正色道:“兄长差了。若是女孩子,教养自是妇人之事。只是琏儿将来要袭爵,珠儿又是我的长子,都是要支撑门户的。现在也都大了,自然该教他们些人情道理,才不会让奴才也敢哄骗。”两个孩子听了这话,小腰板一下子挺直了不少。
想想自己家里奴才如此大胆,还真是因为自己平日不上心之故。贾赦华丽丽地忽视了贾母原本不给他插手机会的事儿,觉得贾政说得也不无道理:“嗯,让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忽视了。来人,把我的饭也送过来。”
贾政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让人先给贾赦上了碗筷:真等着贾赦的饭送过来,贾珠他们的饭都得凉透了。吃完饭,再嘱咐着贾琏带贾珠去园子里逛一圈再歇中觉,贾政才问贾赦的来意。
贾赦从自己的靴页子里掏出了几张纸,向贾政道:“不是我这做兄长的小气,只是你媳妇若是看中什么东西要摆一摆,谁还能说什么?只是这也太贪了些。”
就算心里从来没把王夫人当成自己媳妇,贾政的脸还是红了:名义上的媳妇也是媳妇!夫妻一体,王夫人干出丢脸的事儿,贾政还真心光荣不到哪儿去。要不是查公库的主意是他给贾赦出的,说不定贾赦就得连贾政都一起怀疑上,这几页纸也不是先给他看,而是直接送到族里开祠堂了。
给贾赦行了一礼,贾政道:“都是我治家不严,才让王氏胆子如此之大。我现在就去问她。”
贾赦也不客气,主要是上午那些奴才给受的气仍在,他自然要迁怒王夫人这位当家太太。更何况这位当家太太还从他的库房里往出搬东西,贾赦从来不是一个心胸大的人。
带着那几张纸,贾政今天第一次出现在王夫人的院子。就在一夜之间,这座原来人来人往的院子,一下子安静起来,就是服侍的下人,也都小心翼翼地不敢高声,生怕触怒了不知道为何管起俗务的老爷或是心情明显不好的太太。
不理那些婆子殷勤的假笑,又眼看着腿快的小丫头跑着进内通报,贾政只管端着一张脸,进了正房。不想接他的竟然是元春:“给老爷请安。”
贾政面对元春,还是有点别扭的,不及面对贾珠贾琏自然:“你怎么在这里,可用了饭不曾?”
元春含笑道:“太太今日不舒坦,女儿来陪太太说说话。已经与太太一起用过了,太太倒也进了一碗饭。”
眼前也不过就是一心想讨好自己父亲的孩子。贾政想着,有自己在,自然是不会让元春入宫的,而赵姨娘预备役已经打发了出去,贾探春也是不会出现的,原应叹息不可能凑齐,他又何必纠结于上一世。
“嗯,你也回去歇歇吧。”贾政脸色有些松动。
元春十分会看人的脸色,忙道:“是。老爷,太太身子还不舒坦呢。”有话说得和气些。
贾政只点了点头,让人送元春回去,也不管她是不是一步三回头。王夫人自是将父女两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元春最后话中求情之意她也听出来了,因此贾政进屋的时候,满含希望地看着他。
对孩子能放软心态,对上王夫人就没有那个好心了,贾政脸色再次放冷,对流云喝了一声:“带着人下去,在门口看好了,谁也不许进来,也不许四处去传话嚼舌头。”
流云应了一声,连看也不敢看王夫人一眼就下去了。贾政见人走净了,又觉得门外也应该清过场了,才问王夫人道:“那周瑞一家,你准备如何处置?”
王夫人小心道:“让他们去庄子里?”
贾政摇了摇头,把那几张纸递给她:“你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可都熟悉?上午兄长已经查了公库,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却无能为力,王夫人才不舒坦的。只是这里头的东西,有些她是真没有见过的,少不得辩道:“老爷明鉴……”
贾政面无表情地道:“我就是平日里没明鉴,才让你胆子大成这样。大半夜的打发陪房出府,连朝庭宵禁的法令都不顾了?”
这是自己又一个让老爷抓到把柄的地方,王夫人少不得低一低头:“都怪我昨日见老爷生气,六神无主的,想着让我哥哥来劝和劝和。”
贾政让王夫人给气乐了,谁说她木纳来着:“哦?大半夜地让你哥哥上门劝和,也不怕吓着你哥哥?”什么样的事儿,才会大半夜地叫门?
王夫人只好道:“我是一时急迷了。”
贾政用下巴点了点她手里的那几张纸:“这些东西,怕不是一时一日取了来的,也是急迷了忘记放回去了?”
王夫人气结,怎么又绕回来了?难道他刚才提到哥哥,竟是告诉自己不怕,哥哥上门来为自己撑腰?再想想贾政刚才说,什么事儿才会大半夜地叫门,王夫人心下就是一突:除了八百里军情与报丧之事不犯宵禁,别的一概在干犯之列!
她让人去找王子腾,当然不在军情之列,虽然在她看来也挺急的。再剩下的一个选项,王夫人不大敢想。
贾政不管她想了些什么,只问:“上面的东西,你可都见过?”
王夫人把牙咬得快碎了:“老爷也该为珠儿与元春想一想。若是我的嫁妆都赔进去了,两个孩子将来可怎么办?”王夫人是真恨,你又不是没听见赖嬷嬷的话,从公库里拿东西,你老娘也有份,怎么就都要扣在自己头上?这要是真的都要自己还,把自己的嫁妆都赔进去都不够!!
贾政点了点头:“不错,还知道珠儿与元春怎么办。只是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想过一旦败露,两个孩子怎么办?若是兄长不是先将这单子交到我手里,而是送到族里或是直接送到顺天府,让人人都知道珠儿与元春有一个做贼的母亲,两个孩子怎么办?”
贾政的声音,真的不高,比起昨天让周瑞家的拿出王夫人放利子钱的帐本时低得多了,可是听到王夫人的耳中,就如炸雷一般,把她彻底给震住了:“不会的,这是家丑,大老爷不会这样做的。他要是这样做了,人人都得说他治家不严。”
“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贾政的声音越发平静:“有了事情就推到别人身上,有好处就自己占着。王氏,你以为你是谁?又以为你王家是哪家?”
王夫人没话说了。自己的心思如何丑陋,从自身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比如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将来着想,为了将来孩子们能生活得富足一些。可是事情一旦需要找借口,就表明并不是合理的存在。现在让贾政指出来,王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把你的嫁妆单子拿出来。”贾政再次对王夫人道。
王夫人能不拿吗?就是身子不舒坦的借口都不能用。她算是看明白了,要是她敢用这个借口,贾政就敢真找个太医过来。到时丢脸的还不是自己?于是贾政手里就多了一摞厚厚的嫁妆单子。
王家嫁女还真是厚嫁呀。贾政看着厚厚的嫁妆单子,心里感叹一声。不由得想起原著里,王子腾自己是没有儿子的,不过好象有一个女儿。那是不是从王夫人这一代起,王家就已经知道自己将来子嗣艰难,才迫不及待地把财富都转移到女儿手里?
不要怪贾政的想法不厚道,在这个宗族观念很强的时代,无嗣的人家,等着主人去后,家财是要归到族里的。要不原著里,林黛玉在贾家住了那么长时间,林家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别说是与林黛玉关系太远,没有亲情了,古人的宗族观念还是很强的。就是族里的孤女,出嫁时族里也是要备上一份嫁妆的。林家没有一个人过问林黛玉,绝不是贾母所说的“都死绝了”,而是对贾家把持了林家的财产不满,才做出的反应。
收回自己想远了的思绪,贾政对王夫人道:“我会派人请你哥哥过府一趟,你可有什么要对你哥哥说的?”
这下子王夫人是真怕了,毕竟她做的事并不体面,现在贾政要请王子腾过府,那就只能是商量对她的处置办法了。刚才贾政要她的嫁妆单子也就有了解释,不是让她陪钱,而是请她带着自己的嫁妆滚蛋。
扑嗵一声,王夫人给贾政跪下了:“老爷,求您看着两个孩子的份上,原谅妾身这一回吧。老爷,妾身可是给国公爷守了三年孝的。”
说孩子的力度真心不大,可是说起给贾代善守了三年孝,就让人牙疼了。别看现在离出孝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是贾政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王夫人休弃了,他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人家给你爹守了二十六个月的孝了,你在最后一个月把人休了,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何况人家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
别拿手里的证据说事儿,这样的证据贾家还真不敢放到明面上给人看,捂着不让人知道还来不及呢。原因和王夫人刚才说的差不多,贾代善一去,荣国府的圣眷已经大不如前了。可是为官之人,谁没有一两个政敌,那些人正瞪大了眼睛,等着拿荣国府的把柄呢。把手里的证据放出去,那不是给别人□□呢吗?
不过贾政却不想让王夫人这么轻松地过关,这个女人的胆子太大了,这次一定要让她知道怕字怎么写。贾政可是要做君子的人,有一个专注拖后腿的老娘已经够闹心的了,再加上一个败家媳妇,他就离原著里那个假正经不远了。
没留下一句话,贾政离开了王夫人的正房,倒没忘记吩咐守门的丫头:“太太身子不舒坦,让那些管家娘子有事儿去回大太太。珠儿与元春也不必请安,省得过了病气。”
室内不管打破了什么东西,也阻止不了贾政离开的脚步,而突然发威的老爷,让院子里的下人意识到,在这个家里,真正做主的真不是太太。于是下午过来给王夫人侍疾的元春,只能一脸沉思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现在荣禧堂正堂的王子腾,就不是一脸沉思,而是一脸便秘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他是不得不走这一遭:王夫人的陪房单大良家的,早早地就侯在王家门外头,一开门就急三火四地找王子腾说出了王夫人向娘家求救之事。王子腾就算是不想出面,也得出面了,要是不来,让人怎么看王家,怎么看王家嫁出去的女儿?
可是来了又能如何?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可不光是单大良家的所说的,王夫人放利子钱一事的证据,还有王夫人当家以来,从公库里往自己私房扒拉东西的证据。王子腾的脸色能好看了才怪。
“存周,舍妹自小也是金培玉绕的,陪嫁也有二三十万。是不是存周对舍妹有什么误会?”王子腾不管怎样,也得拉一个同盟,失主贾赦不可能,可是妹妹的枕边人还是能指望一下的吧?
只能说王子腾了解的只是原主,而不是现在的贾政:“王大人要不要看看令妹的嫁妆单子,再看看现在私库里的东西再说?”贾政也不叫舅兄了,一个王大人把两人的距离拉开,把从王夫人那里得来的嫁妆单子,也放到王子腾旁边的小几上。
王子腾就是一噎,难道这个贾存周不知道自己妹妹就算是拿了再多的东西,将来也都是他们的孩子的?怎么现在不帮着自己妹妹说话,反而与贾赦一个鼻子出气?
贾赦在主位上冷笑了一下:“王大人不必担心有人会陷害令妹,王氏的陪房还在柴房里关着呢。不如让人将他们带上来?”人证我们也有。
王子腾脸色更加难看:“不必。”只是如此干着也不是办法,贾家明显是不打算轻松放过自己妹妹了,王子腾不愧是将来要做京营节度使的人,对着贾赦一抱拳:“舍妹做下如此之事,我也无颜再替她讨情。只是她入贾家十几年,又有一子一女,就是为了孩子,也请顾念一二。若是贾将军还有什么要求,还请当面示下。”
见王子腾一脸认栽的表情,贾赦心里松了一口气。说起来贾赦对上王子腾还是有些怂的,一个是靠了祖荫,一个是凭自己本事为官,怂也正常。好在王子腾来之前,贾政已经给贾赦打过气了:现在是王家的女儿出错,想着遮掩的可不光是贾家,王家更着急!
于是贾赦也对王子腾抱了一拳:“王副将客气了。只是刚才我家老二也问过王氏了,有些库里不见的东西,在她的私库里也并没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平日走礼之时不小心搞混了。”
王子腾这个气呀,这贾家的人也太得寸进尺了,不光把他羞辱了一番,还想让他花钱免灾吗?只是话已出口,又不能让荣国府真的把王夫人休弃回家,王子前面只能认了这口暗亏:“不知道不见的是些什么,还请贾将军指出,我也好回家查看一二。”
贾赦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老二说得没错,王家果然比自己家里还急。于是老实不客气地将东西指了一少半出来。王子腾能让王夫人出来对质吗?只好贾赦指一样,他咬牙认一样,算下来已经有十余万的东西了。
好在贾赦还知道见好就收,在王子腾炸毛之前停下来。王子腾也无心更无脸再留,不过是向二人抱了抱拳,连送也没用送,自己回家准备银子去了。
“老二,”贾赦看着王子腾杀气腾腾的背影,有些心虚地道:“咱们这一次可是把王家得罪狠了。”
就是要把他们得罪狠了。贾政现在巴不得离所谓的四王八公和四大家族越远越好,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得罪了又如何?”
贾赦现在刚升起的那点家主意识,让他说出一句:“四大家族一直联络有亲,守望相助。”
贾政摇头道:“兄长可想过,一旦兄长上折子请换匾额、还国库欠银,得罪的可就不止王家一家了。”
贾赦傻眼了:“不是说父亲的遗命,没有大碍吗?”
贾政只好道:“不过是明面上无碍。那些人不敢明着对付我们罢了。”
这下贾赦就不干了,正不想还银子呢,现在知道要得罪人,还不是一个两个,那还还什么:“那就不还银子了。”
贾政想抽自己一嘴巴,怎么忘了贾赦骨子里也是个贪财的。只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要圆也得自己来:“兄长忘记昨天的话了?得罪了那些人家,不过是来往的人少些。可是得罪了皇家,怕是立时就是倾家之祸。”
怂人就是怂人,哪怕是刚敲诈了别人一笔的怂人,也对自己的命格外珍惜。贾赦一听要是不还欠银,可能会有倾家之祸,也不管这祸什么时候能到来了,直接拉着贾政继续讨论上折子的事儿。
两个人商量了个大概的意思,又让人把跟过贾代善的文书相公请过来,几个人一起润色了又润色,才算是把一个折子写好了。
没等着折子送出去呢,贾母又让人来请贾赦与贾政了。贾政生怕一会儿贾母再说些什么不同意的话,直接让人先把折子递出去,才与贾赦一起来见贾母。
贾母其实是要问问王子腾上门之事。说起来现在王子腾的官位虽然还只是京营的一个副将,可在勋贵一群纨绔子弟里,也算是难得地有出息了。因此贾母就算是眼界再高,也不得不对王子腾看重些。
因为看重,所以尽管此事贾家占了个满理,可是贾母还是有些忐忑的。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老大那就是一个窝里横的,面对王子腾能不能把话说利索都不清楚。至于贾政,就算昨天对自己说话有条有理,可一直以来不通俗务的印象不是一下子能改观的。
所以贾母对两个儿子与王子腾的谈判,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可是贾赦兄弟两个光顾着商量如何上折子,竟然一个也没想起来要与贾母说一说谈判的结果,她可不就只能让人来叫他们了:结果是个什么,你们总得和我说说呀。
贾赦还是有些内疚的,贾政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真不是贾政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大男子主义,而在在看原著的时候,他就对贾母事事都要插上一手,结果越插手越糟糕的行为不大感冒。
“王氏那里,你觉得该怎么办?”贾母听完了他们与王子腾的谈判结果,自然要问一问贾政的打算。
贾政看了看贾赦,才对贾母道:“还请老太太做主。”
贾母也看了看贾赦,刚才贾赦可是和她显摆了一下对战王子腾的功绩。不管是不是这个长子真的长进了,现在还真不好直接打击他——赖嬷嬷昨天说的那些话,音儿还没落呢。
贾赦把贾母刚才那上眼当成了鼓励,加上他刚从王家身上咬下了一块肉来,心情也不错:“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贾母这才道:“若说王氏做出的事儿,就是休了她也不为过。只是就如王氏所说,好歹还得看珠儿和元春两个,总不能让孩子们没了体面。再说你那个媳妇,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个家还得有人管。”
贾政一听就觉得不好,就连贾赦的眼睛都要瞪起来了,忙道:“老太太给她留体面,怕是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见人了。不如还是让她平日没什么事儿,多抄经给孩子们祈福吧。至于管家,不是还有大太太吗?”
贾母刚说一句:“她又没管过家。”
贾政就顶了一句:“大太太入门也有几年了,我看兄长的院子也没出什么大事。管这一个府,也不过就是比兄长的院子人多些。再说这府里迟早都是兄长的,正好现在老太太给大太太看着,让她多练练的好。”
贾母最不爱听的,就是这府迟早是贾赦的话,那她老人家怎么办:“胡说,什么你的我的。现在咱们家就要出孝了,正是你们兄弟相互扶持的时候,何必说这样生分的话。”
老太太,这样偷换概念,真拿别人当傻子是吧?贾政只道:“兄长不计较,是兄长大度。可是王氏出了这样的事儿,还让她管家,我自己也没脸出去见人了,又有什么脸教导子侄?”
贾母狠狠地看了贾赦一眼,怪他不知道顺情说些好话。只是贾赦这个时候还真不好说话:说让王夫人继续管家,他心里不甘,可是说让邢夫人管家,又好象他们这一房真的要夺权一样。
贾政又道:“其实还是那句话,咱们家里主子不多,奴才不少。不如趁着出孝,放些人出去,是非还少些。大太太管起来也容易。”
对这个贾赦是赞成的,他从查公库的时候就起了要打发人的心思了:“如此也好。反正等折子批下来,府里的规制少不得也要改,用人的地方也少,不如趁早放出去。”
贾母忙问:“什么折子,什么改规制,我怎么不知道?”
贾赦一脸不解地问:“昨天不是在老太太这里商量好的吗?咱们上折子请换府里的匾额,还有归还国库的银子?”
正要在主子跟前表现,大老爷就要查公库了!要知道这库房虽然是叫公库,可是算下来却一般都是内宅的太太们管着帐本,爷们们也就是知道个大概,需要什么东西与当家的太太说一声,自是有下人们将需要的东西奉上。现在大老爷要查公库,明显是对当家太太不信任了。
不信任也正常,毕竟现在管家的当家太太不是大房的,而是二太太。其实荣国府的下人们并不傻,他们没规矩也是因为上行下效:做主子的都能干出二房太太管大房家的事,他们还不能说一说?
觉得自己被奴才不放在眼里,贾赦的混劲也上来了,你们看不起我这个家主,那好,爷还不用你们了。若是贾政知道查一个公库,不光是拿到了王夫人进一步的罪证,还直接导致贾赦下决心要清理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奴才,一定会告诫那些人:主子再不得意,那也是主子,何况还是一个时不时犯混的主子,不是你们这些身契还捏在人手里的奴才能抗衡的。
这样一算,贾政觉得自己还是挺有成效的。只是这些事情,都只能算是荣国府的家事,好些还算得上是家丑,遮掩都来不及,更遑论闹得尽人皆知。所以贾政只能算是把自己的君子之路,铲平了一点,离人人称道还远着呢。
贾政的思维扩展开来,想看看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人知道他贾政的名字,还对这个名字点个赞,说一声君子所为呢?只是一心求名,本就不是君子该做得事,比如原主被人叫一声假正经,还不就是在荣国府里贾母帮着营造的口碑太好,结果接触过的人发现该人有名无实,才会得了这样一个浑号?
平日里说归说,可是真让他们跟着贾赦一起查公库,这些人又想往后缩了:二太太当家,那可是老太太亲点的,而这个府上老太太不光是辈份最高,她品级也最高,何况两位老爷就没有一个敢不听老太太话的。
当然现在大老爷要查公库,算是没听老太太的话,可正是因为他没听老太太的话,后果才可怕呀——到时候老太太一发威,大老爷肯定会怂,他怂不要紧,老太太不过是骂他一顿。可是跟着大老爷的人,说不得就得担一个挑唆主子的名头。老太太不能打已经袭爵儿子的板子,可是奴才的板子还是打得的。
难怪今天上午王子腾竟然没有上门,可能是昨天半夜吴新登被捆把王夫人给吓着了,不去娘家搬救兵,改走孩子的路线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儿子性格本就敏感,心思又重,把这样父母之间的龌龊摆在孩子跟前,会增加这孩子的心事吗?
贾政没有接贾珠的话,只问他:“昨夜我走后,你睡得可好?有没有觉得今天上午读书精力更集中了些?”
昨天收拾赖家,贾赦还是在自己东大院里发现了几个可用之人的。荣国府里头的奴才使唤不动,他直接让人去东大院把那几个人叫了过来,二话不说让那几个人接管了公库的钥匙与帐本:对帐!
管公库的奴才傻眼了,他们原来只是想拿个乔,让大老爷知道他们这些府里的老人,是不能如一般下人一样看待的。谁知道大老爷竟然上来就让人替换下他们,于是都叫起屈来。贾赦只对着那些人阴阴地冷笑一声:“老爷我查库房,老太太都不说什么,你们这几个奴才竟然推三阻四。来人,把这几具管库房的人给我看好了,一会有什么东西对不上,先问他们。”
别看他来的时候不长,可是已经做的事儿还真不少:贾赦看到了做家主的希望,已经开始在荣国府里行使家主权利了。有了这一条,日后就会渐渐树立起贾赦在荣国府的地位,再也不会出现贾政窃取家主之位的言辞。假正经的罪名去了一个。
还是那句话,他不知道怎么写。要知道这个时候可还是有文字狱的,一个搞不好,他就成不了人人称道的君子,而成了人人唾弃的无父无君之辈。好在贾政自问学习能力还不错,让人去把原来贾代善上折子的底稿拿出来,自己一边看一边琢磨。
看了一会儿,贾政还是不得其法。只好放下对奏折格式的研究,转而把自己已经做的事,还有将要面临的事,日后要努力的事,都理上一理。
从昨天开始,荣国府下人们的心思就开始活动了:一直是二层主子的赖家,竟然得了老太太的恩典,全家都放了出去:听说一大早就带着家当,去投奔不知道在哪里的亲戚了。这让荣国府的下人们人心浮动。
赖家走得可不是一个人,与他们家里沾亲的人家,有几家一同投亲去了,还有好些都在打包行李,准备到各处庄子里去呢。出了名大嘴巴的荣国府奴才,这一次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一个议论为何这些人家一起去庄子。他们只在心里盘算着,赖家和他们的亲戚走了,腾出来的可都是好位置,自己是不是得到主子跟前多露露脸,成不了大管家、二管家,能做个主事也好呀。
于是贾赦在征得了贾母同意查公库之后,就尴尬地发现,没有人配合自己——他是做主子的,不管是点库房还是看东西,只要在场镇着就行了,动手的当然是奴才。现在奴才不肯上前,贾赦出离愤怒了!
是,他是没和大家说自己查库是老太太同意的,可是他还是这个家的家主不是吗?现在家主想查一下自己的库房,居然都叫不动人,可见自己在这群奴才心里的地位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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