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是个务实的人,听他这样一说,就让领着自己去他所说的铺子看看。到那里一看,竟恰让那老板前一天新收了九成新的一套槐木家俱。一套八仙桌椅、一张架子床、还有两张长案,要收珍珠十两银子。
平日珍珠再是买东西,也不过是泥人等玩意,对这些东西还真是不知道价钱。没办法,她只能看向巧云家的仆人,那人就等着珍珠呢要是珍珠用他,他自有一份赏钱,要是珍珠不用他,他等事后也能到这个铺子收一份回扣。
如今珍珠即是看他,他自然得听主子让他跟着的人的。对着那掌柜的就道“掌柜的好大口气,真当我们是不懂行的不成。你说的那可是新东西的价钱。这东西进了你这里,可做不得新东西了。”
这个珍珠完全理解,毕竟人家巧云现在也是待嫁之身不说,婚期已经定在六月,看着时候还早,可是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说不得都得她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至此珍珠又起了一番心思。
二人又走了几个铺子,才算把珍珠要的东西都买了个差不多。至此,轻的东西由巧云家的仆人拿了,重的东西只能回桃林胡同等店家送去。
再走进桃林胡同,又听了那仆人解说,才知道与巧云家只隔了三样街,只是那巧云家更近东城些。走过第二家的时候,珍珠无意向里看了一眼,竟发现那日带她到胡同来的李森,正在院内站着。
人家也算是帮了珍珠大忙之人,珍珠不好装没看见或不认识,向人微微福了一福。李森这两日身子不舒坦,懒得去自家铺子。又心里有些隐隐地盼望,不想今日竟等到了这位姑娘。李森两眼一时发起光来,只珍珠走得匆忙,没等他还礼,已是过去了。
珍珠得过人家指点,不好不相见,笑着迎上产问好“夫人过来了。” WWw.5Wx.ORG
“小门小户的,当不得姑娘叫夫人。”李母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花姑娘不是说并不住进来,怎么倒添置起东西来。我认得好些铺子的掌柜,姑娘要添置什么,下次只和我说就是。”
珍珠只好道“有时也要出府的,少不得收拾出来,免得到时不周备。”
仆人正端了脏水出来倒,与李母碰了个正着,她就又问“这是姑娘的家人”怎么看着比这姑娘大好些。
珍珠对这位热情的邻居无法,只好道“是一个姐妹家里的人,因我不知道外面的行情,才借与我使的。”
听她说出一个借字,显然也是仆佣之流,李母就不在意,问了问珍珠买东西的价格,样样都说价钱贵了,把那仆人说得脸都是绿的。
好在此时堂屋已经擦拭过了,珍珠请那李母到堂屋里坐“也没生火,竟然连水也不能请夫人喝。”
李母再次亲近地道“都说让姑娘不必客气。咱们这胡同人家尽管日子都算是过得,可是离那夫人还差得远。姑娘不嫌弃,只叫我一声李婶就是。”
做为一个一直是自己运营的网站,就算是有几个友情链接,也多是标上就完事,并不交流。就算是做人多年,珍珠也没碰上一个这样自来熟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好从善如流,以婶呼之。
一时各处送东西的人陆续都来,那李森也跟着过来了。李母就是一笑“你可是不放心我,也过来看一看”
李森脸上一红,让珍珠觉得好笑。却不知如此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平常人家,除了自己亲戚人家的女孩,少与别的女孩接触,可不就一说话脸就红了嘛。只听李森说道“娘出来这一时,也没这去,还当是有什么事儿呢。”
李母就看看自己儿子,再看看珍珠道“花姑娘今日添置东西,火也没烧,你去家里提热茶来我们解渴。”
那李森得了这句,忙不迭地回家不提。珍珠只好奉承李母道“李婶好福气,公子是个孝顺的。”
李母让她奉承的高兴,嘴里却道“说不让你客气,你怎么还是如此。你叫我一声婶子,就叫他一声哥哥也使得。我这个儿子,倒是个老实孩子,一心与他父亲打理家里那两个小铺子。只是这两日身子不舒坦,才在家里歇下。”
珍珠连忙告罪“并不知道公子有恙,还劳动他走这一遭。实在不该。”
正说着,李森已经提了水过来,就放在八仙桌上。珍珠忙请人快坐,他却道“姑娘这里忙得狠,即没别的事,娘,我们还是回去吧,别耽误了姑娘的工夫。”
自己儿子不知主动,李母也是无法,偏此时门口又有人叫“老婆子,怎么在邻居家里坐着就不走了。大中午的饭也没有,水也不见。”
珍珠听声音耳熟,抬头一看,竟是那卖旧家俱铺子的掌柜。
很好。珍珠心里暗暗道原主为何不愿意出府,为何一心想着做贾宝玉身边的第一人,原因也找到了。有这样一心督促她“上进”的家人,想不往上爬也难呀
可是做为一个装满了宅斗技巧的网站,珍珠能这样妥协答案是“你们只看到那府里样样都好。可想过我一身一体都捏在别人手里,行动不得自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主子发落了到时怕你们想看我的尸首都难。”
沉默,花家人用沉默回答了珍珠。
就知道你们是不可信的,这不一试就出来了。可是将来要想赎身,还是得由花家人出面,珍珠只能循序渐进“爹娘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放心,我现在还小,就是要赎身也得给府里效足了力再说。趁着这几年在府里,还能自己把赎身的银子攒也来。不用家里为银子操心。”
听她并不是现在就要赎身,花家的人先松了口气。再听她要自己攒赎身银子,花家人又有了想头。
花母在丈夫和儿子哀求的眼光下,有些期艾地问“大丫,你现在攒了多少银子”
这么着急珍珠有点为原主点蜡的想法,这一家人还是真爱钱“娘问这个干什么”
花母看着珍珠脸上没干的泪痕,那话只在嘴里打转,就是说不出口。花父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亲自上阵“这不是你哥也大了,总得给他张罗一房媳妇,好给咱们老花家传宗接代。”
你有宗吗珍珠想问他一句,不过问出口的却是“我不信当年卖我的时候,那钱就都用完了。再说哥有手有脚,自己现在也有了营生,还能连房媳妇也讨不上”
花自芳就尴尬了。他挣的那三百钱,加上花母做针线的收入,也不过刚够家里的开销。而珍珠每次给他的钱,都被他自己悄悄地存了起来。这事儿花父花母也知道,刚才能提珍珠给的钱,不过是顾着他别在妹子面前太过没脸。
见儿子面有难色,花父有些发急“哪能随便的讨,总得挑捡挑捡。那好人家的闺女,总是要聘礼的。你当年那点身价银子,别说还花用了些,就是没花用,也不够。”
珍珠一脸失望“爹,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多事。其实从你们把我卖的那天起,我已经不算是家里的人了,还和你们商量什么。我的事今天不过是一说,爹娘不用放在心上,只守着哥好生过吧。只是我不过是个做丫头的,主子府上,哥也不好老上门。”
那还行,那不就得不到珍珠给的钱了。花家三人面面相觑,又是花母上来要搂珍珠,却让她躲了。只好自己在珍珠耳边说“你爹老了,遇事就发急。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别和他计较。你哥不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可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原来不想断了联系的,不只是珍珠,还有花家。珍珠就是知道这一点,刚才才敢放狠话。而花家的人,一听了她的狠话,马上换了一幅嘴脸。
好在此时珍珠还真是不大着急,离二姑娘出阁还有几年,就是巧云也不没出府呢,哪儿能轮得到她。又和家里人说了会儿话,答应下次有机会再回来,珍珠也没听花母洗洗脸的劝告,早早地离了花家。洗脸她还指着这一脸的泪痕回去换同情呢。
不过珍珠并未急着回府,而是顺着大街一路走,一路挑了些小玩意买下来。这个时代孩子们的玩具,还真是贫乏,大户人家的孩子尤甚。除了九连环就是双陆,再不就是围棋,连换样的都没有。要不原著里三姑娘怎么连“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胶泥垛的风炉”都喜欢的什么似的,就是因为没见过
所以这次珍珠干脆剽窃起了贾宝玉的创意,要把这些东西买回去送给姑娘小爷们,也是她回家一趟的意思。一算帐,才知道人家贾宝玉还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这些东西果然五百钱能买上一车。珍珠当然不会买一车,一是她不愿意花那个冤枉钱,二是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本来就不值钱好不好。
所以巧云与司棋见珍珠东一个包西一个裹的回来,都笑得不住“这是把你家都搬回来了吗”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珍珠泪水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可是她只咬着嘴唇,把泪忍下去后才说“好姐姐们,且等我洗洗再给你们看东西。”
巧云与司棋对视了一眼,叫了一个小丫头去给珍珠打水。两个人就待在边上看她梳洗。
等珍珠弄利索了之后,巧云才问“可是你父母说了什么”
珍珠就一脸为难地看了看,下了决心一样说道“好姐姐们,这是咱们好,我才说。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要不我也没脸做人了。”
司棋是个急脾气,见不得她这遮遮掩掩的样子“咱们屋里的事,谁还拿出去说嘴不成。”
珍珠刚洗掉的泪就又下来了“姐姐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如何知道外面日子的烦难。我一回家,老子娘只是哭穷。可是我这一身一体都是主子的,还能再让他们卖一回不成又说我哥该娶媳妇了,让我把月钱只管交出去给他们。”
“平素姐姐们只说我爱财,是个财迷。可是有这样的老子娘,我不爱财又能怎样。”一行说,一行哭。
巧云只在一边思忖着,司棋却忍不住“下次看你还想着回去。这样的家人,回去受气吗”
巧云怕珍珠更难过,嗔着司棋道“你不能劝慰她,何必再给她添火。”
司棋听了,见珍珠只是流泪,也有些气闷。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她们不替你打算,你不会替自己打算”
珍珠与巧云都让她说得一愣,巧云问“她一个小丫头,如何替自己打算”
司棋就嘁了一声“姐姐是定了亲的人,能不知道这女孩有没有嫁妆,在婆家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反正珍珠有月钱给了她老子娘,也是有去无回,不如自己存起来,到时也是份嫁妆。”
巧云就要拧她的嘴“你个小蹄子,满嘴里胡沁的都是什么。你刚多大,知道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再说,指着她的月钱能顶个什么事儿”
司棋一撇嘴“姐姐,你这话只好胡弄珍珠这外头来的。都是府里的人,各家在外头置办产业的还少了要我说,珍珠只管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托人置上几亩地,还是个进项。”
珍珠眼前就是一亮。她刚才一番做作,不过是想搏得同屋丫头的同情,好为以后不愿意回家有个说辞。没想到竟从司棋这里得了意外之喜。不过也不是没有顾虑“好姐姐,你主意是好的,可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不过是外头进府的,能托谁去。”
司棋就用下巴指了指巧云“有现成的菩萨你不拜,冲我磕头有什么用”
珍珠就用亮亮的眼睛看着巧云。巧云无法,只好说“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等回头咱们再商量。快先把你带的好东西给我们看看。”
珍珠也知巧云说的是实话,波及到了银钱,再多加上几分小心也不为过。就打开包裹,让巧云与司棋先挑“这一包是给咱们买的,你们先一人挑上一个。那包里头,是我想着,自己好歹回家一趟,孝敬给姑娘小爷们的。”
司棋就点了点她的额头“把你给巧的,用这样东西就换了我这样好的主意。我可得挑个好的。”
巧云也点头“能想着给姑娘们带东西,是你的好意。要我说,你干脆一份份亲自送去,即是表孝心,何不把礼数做全了。”
珍珠自然点头称是,就捧了东西,与巧云先到了自己姑娘的屋里。二姑娘还有些奇怪“今天你不是家去过节,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
巧云怕珍珠想起前事来伤心,只说“这丫头是个死心眼的,就是出去了也放心不下姑娘。这不,还特特地给姑娘带了东西进来。虽然粗糙了些,到底是她的心意。姑娘看看”
王夫人的笑就和挂在脸上一样,揭也揭不下来“大太太是二姑娘的母亲,自然说什么是什么。”
邢夫人听王夫人如此说,点了点头,也不安慰迎春,只说要回去挑人,竟然让人押了王嬷嬷,顾自去了。关小黑屋,必须关小黑屋。珍珠在心里咆哮着。她没想到,事情到了邢夫人这里,竟然只是这样的一个处理结果不说安慰不安慰二姑娘,你倒是把那赃物追回来呀。那可是我的钱,是我将来赎身的钱
看人家王夫人,一句话就问到了点上“珍珠,你是叫珍珠吧怎么你的月钱少了,没说与你们姑娘听,倒说给别人了”
珍珠心里一激灵,小心回话“回二太太,奴婢并不知道府里各人的月例是多少,不过是那日在老太太屋里 ,与姐妹们说话,才知道二等丫头的月例是多少。回来也不敢用这点小事打扰姑娘。”
听了没,我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也知道这点事是小事,并没有四处报怨告状。
王夫人又仔细看了看珍珠,就见这丫头虽有些拘束不安,可是却不是心虚,大概只是不知道今日惹得大太太发怒,心里才不安吧。
只能说是缘份,这个珍珠的长相,正符合王夫人对丫头们长相的要求头脸整齐但是并不聪明外露,一看就让人觉得本份。于是王夫人就信了她的话,一个刚入府的小丫头,不知道府里各人的月钱才是正常。
“周瑞家的,回头拿个荷包赏这孩子。可怜见的,刚进府里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做主子的对下人太苛,生生让个奴才把名声带坏了。”王夫人吩咐下去。
珍珠飞快地把头一抬,恰到好处地露出些惊讶、感激的表情,扑通一声跪下,就要给王夫人磕头谢恩从老太太赏的那两个荷包就知道,凡是赏荷包,一定比二百钱只多不少。
王夫人满意地笑了一下,也不管跪着的珍珠,反而开始安慰起迎春来“二丫头,都是婶子没照顾到,让你受委屈了。明日大太太自会挑好人给你使,你且看看屋里可缺什么少什么,说与我,我让人给你补来。”
没人叫珍珠起身,她反正也是跪着,给王夫人磕了头后,又转向迎春“姑娘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只以为是姐妹之是的玩话。下次我再得了多少钱也不说,谁问也不说。”
王夫人听了就是一乐“倒是个明白孩子,快起来吧。你们姑娘再不会为这点儿小事怪你。”
迎春房里的大丫头巧云就站出来,拉起珍珠,还点了点她的脑门子“都是你闹得姑娘不得安静。还想着下次呢。”
这就看出会不会做人了吧。与邢夫人忙三火四地直接走人不一样,人家王夫人从迎春的饮食起居关心起,直到那个周瑞家的拿好荷包回来,还没关心完呢。反正在珍珠这个外人看来,都觉得王夫人才是二姑娘的亲娘,而邢夫人,不过是给二姑娘找麻烦的恶人。
好在王夫人见那周瑞家的重新进来,把荷包亲自递给珍珠,又得了珍珠磕的头,才依依不舍地别了迎春。只是并没有回自己的荣禧堂,反是重新回了老太太那里。
等王夫人走了,珍珠再次诚惶诚恐地向二姑娘道歉。必须道歉呀,刚来了几天呀,就把人家奶嬷嬷给弄走了。不管你是有意无意,二姑娘对这个奶嬷嬷有没有感情,这个歉也得道。得让主子知道,你没有小心思,不是想着把奶嬷嬷挤走好拿捏姑娘。
又是巧云站出来,人家现在是姑娘房里的大丫头,不过就如原著里头的袭人一样,名字还挂在老太太房里。这巧云比迎春大了七八岁,这才是正经能伺候姑娘的人。所以她看事儿比姑娘明白“你也不必再给姑娘磕头。只今后好生伺候姑娘,别再给姑娘惹事儿就好。”
要不说人家荣国府里的丫头都不是好惹的,这还只是二木头房里的丫头呢,一句话就敲打了珍珠不管你有没有小心思,可是今后你的主子可是二姑娘,以后不能给二姑娘惹麻烦。
珍珠答应一声,才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又巴结地对着巧云笑笑。见没有别的吩咐,才退出屋子,等在廊下听叫。
屋里巧云见珍珠站得远远的,估量是听不见自己与姑娘说话,才低低地道“姑娘也不必为这点小事生气。这王嬷嬷的心越来越大,现在出去了也是好事。”
二姑娘脸上还是讪讪的“妹妹们的奶嬷嬷都没事,偏我的奶嬷嬷做下这样的事儿来。”
巧云劝解道“这事儿又不是姑娘让她做的,不过是她自己没脸做出来。好在那个司棋是王妈妈的外孙女,姑娘高看她一分,想来也能让那婆子在大太太跟前给姑娘弥补一二。”
二姑娘点了点头,又问“那个珍珠呢”
巧云就道“原看着她是个老实的,干活也不惜力气。谁知道就是这个老实人,竟生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姑娘日后再出去,还是多带着司棋吧,正好给司棋的脸面。”
珍珠不知道,她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设计,在人家巧云眼里还是露出了破绽。她正悄悄捏着王夫人赏的那个荷包,里头只有两个圆圆的硬东西,虽然不如老太太赏得多,可是也比那二百钱多多了。
日后,二姑娘去给老太太、太太们请安,果然多是带着巧云与司棋,却留珍珠看屋子。不过珍珠也没有什么上进之心,只要不少她的那份月钱,乐得把时间用在学针线上。
她已经想明白了,到时自己就算是赎身出府,也得穿衣吃饭,谁能保证那天道在她一出府,就判定她任务完成了。而她想出府,必须得是她家里人来为她赎身。可是上一世原主的记忆里,她的哥哥嫂子,可不是什么良善的,所以她除了准备好银子,还得有一技傍身才行。
免得再如上一世一样,让她哥哥嫂子把银子哄走了,自己吃饭都成问题,才不得不听了他们的安排,嫁给了蒋玉涵那个人渣。
荣国府里的规矩,姑娘、小爷们内里的衣服,大都不用针线上人,而是自己屋里的丫头们做。所以珍珠从进了二姑娘房里,就让跟着巧云学起了针线。她芯子是个网站,最是耐得住寂寞,坐得住,所以学起针线来十分快当。
巧云见她坐得住,不过绣出的东西针角细密平整,也愿意多指点她,所用之物,尽着房里有的,并不拘着不让用。如此一来,正合了珍珠的心思,一头扎进针线里钻研起来。
可惜她终是网站出身,针线太过呆板,花样子再新巧,在她手里绣出来,也让人觉得工整尽有,灵动不足。好在年龄尚小,巧云只当她见识的少,平日倒没少给她花样子让她描。
要真是八岁的小丫头,天天对的不是描花样子就是绣花针,一准会抱怨。可是珍珠却只当这是免费学习的机会,不唯不怨,还自己时常向巧云请教。倒把巧云疑她的心去了几分这样一个任劳任怨,不想着在主子跟前露脸的丫头,也不象是会使心眼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看珍珠真的只在乎针线,没有争胜之心,巧云才又和二姑娘说了,偶尔也带珍珠出门了。只是珍珠倒是能推就推,只说自己不会说话,怕自己再给姑娘惹麻烦。
巧云越加放心起来,指点她的针线也更尽力。只是积习难改,要想把珍珠那死板的脑子换一换,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巧云悄悄地向二姑娘抱怨“这丫头怎么竟是个死性子,认起死理来,八头牛也拉不回。”
二姑娘却道“性子死些也好,比那灵巧却招怨的放心。”
珍珠现在每天撒扫完,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给出入老太太屋子的主子们打帘子。所以大太太还没走近,她已经一边向屋里回了一声“大太太来了。”一边高高地把帘子撑起。不过她人矮胳膊短,那帘子将将过了邢夫人的头。
好在今天大太太心情不错,还冲着她笑了一下。可是就冲着她今天把司棋带来,很可能去了自己向往的二姑娘身边,珍珠就没有心情回她笑。只是冲着她弯了弯腰,算是给人见礼。
谁知大太太进去了没一会儿,就听里面红梅叫她“珍珠进来,老太太要见你。”
老太太这个时候要见自己,珍珠心里没底,不过想想自己这几天一直没犯什么错误,还是提着心进了荣庆堂。给在座的主子一一请安后,规矩地低着头,等着人家的指示。
“我说的就是这个丫头,云儿在的时候,服侍了云儿几天。只是虽然是我娘家侄孙女,也不好越过我自己的孙女去。所以云儿走的时候,我只让她带了一个丫头回去。看这丫头也是个实心人,就给了二丫头吧。”老太太的声音说明了让她进屋的原因。
珍珠心里欢喜,居然不用自己谋划,老太太就把自己给了二姑娘。可是又有点纳闷,这新训的小丫头们还没开始分房,怎么不受宠的二姑娘,竟先得了老太太赏的人
可是能跟了二姑娘,却是珍珠这几天来心心惦记的事。所以听了老太太的话,她立刻走到迎春面前,给人跪下磕起了头“奴婢珍珠,见过二姑娘。”算是磕头认主。
邢夫人在一边气得不行,觉得这个丫头也是没眼力见的。老太太刚才不过是把给她看一下,谁说收下你了,你就自己磕头认起主来所以她不阴不阳地道“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不过你刚进来大概不知道,二姑娘那里,可比不得跟着老太太的体面。”
珍珠就地跪着转向邢夫人“回大太太的话,奴婢不过是伺候主子的,不管是伺候哪个主子,都是奴婢的福气。”
老太太听了珍珠的话,可是十分高兴。老大媳妇带着自己陪房的外孙女过来,想给迎春做丫头,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十分清楚,也不过是为了让那孩子与她亲近罢了。不过是个女孩,和嫡母亲近也没什么,反正那孩子也是个木纳的。
老太太不能允许的,是邢夫人想要把持迎春。这个府里,能把持别人的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她自己。可是邢夫人做为迎春的嫡母,给姑娘一个丫头,她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可是不能阻止,她却可以加人,你能给,我也能给,于是没被史湘云带走的珍珠,就成了老太太的人选。
那孩子一看也不是个机灵的,长得也只是中上,可是老太太偏爱的还就是长得好看的机灵人。正好给了迎春,一是显示自己对孙女的疼爱,再就是还能空出个三等丫头的名额来,她好再挑个好的。
别说老太太屋里就能随便进人。老太太可是自诩最规矩不过,她房里人都是有定例的。所以老太太十分高兴地说“真是个知礼的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来人,赏她。”
珍珠怎么想,也没想出老太太什么时候疼过自己。不过老太太亲自让赏,肯定比两位太太随手打发的几个铜钱多。所以珍珠就当这是老太太对自己的疼爱,只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把前后顺序颠倒了。
“老太太。”邢夫人还想再争取一下,珍珠都替她的智商着急,想给她发个站短与上位者争执,吃亏的可是自己呀亲。可是现在她不光没了这个能力,也没有兴趣纠正邢夫人。只在心里想着,难怪这么多年这大太太一直讨不了老太太的好。
替迎春送东西给原来的大丫头,有这个理由就不算是珍珠自己请假了。谁说这二姑娘木纳, 看看,多会替人着想。珍珠可以断定,二姑娘只要不再遇到中山狼那样的渣男,加这这几年行事渐渐立了起来,婚后的日子定是不差她又不是什么有青云之志的人。
到巧云家,将二姑娘的话对她一说,感动得巧云泪都下来了“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定是你在姑娘面前提起,姑娘才遣你走上这一遭。”
巧云又虚点了她一下,又看看天色“今日倒是早,你也不急着回府。不如让我们家里的人,和你一起去先把能采买的采买一些。这样有个几次,怕是也就全了。”
掌柜让他说中弊病,就也是一乐,分毫不见让人戳穿的尴尬“兄弟即是懂行的,只管还价就是。这买卖买卖,不讨价还价还做得什么买卖。”
几次来回,定下那套东西四两五分银子过手,还得由店家送货上门。珍珠大开眼界,对那仆人十分佩服,并没见到仆人向那掌柜的打手势。掌柜的看了珍珠一眼,隐晦地点了点头。
姑娘哎,前两天还觉得你智商在线呢,怎么今天就连看破不说破都不知道了珍珠一笑“也是姐姐与姑娘这些年情份好,要不姑娘又何必巴巴地让我送这缎子过来。”
巧云让珍珠说得猛醒过来, 一边拭泪一边说“可是我高兴的糊涂了。明儿就去给姑娘问安。”就拉着珍珠闲话起来。等珍珠说道自己初二就让她嫂子挤兑得在家里呆不下去, 只能提前回府, 所以想将那小宅子里添置东西的事, 巧云就点着她的额头
最先送到的就是那一堂家俱,仆人指挥着人摆了,又自己打了水擦起来。珍珠不过意,只说自己能收拾,让他且自歇了。那仆人只道“些须小事,小的几下就做完了。”
正说着,那日来过的李母又已经进了院子,高声道“花姑娘可是在家”
“这如何好意思。搭上姐姐不够,又把家里人劳动起来了。”珍珠有些不好意思。
巧云只道“你也知道,我这里也用着一二个人,跑腿倒是熟惯的。就是哪处东西所值几何,也比你强些。只是本该是我与你同去的,可是如今除了府里,我也不好四处走动。”
好在那长随正如巧云所说,是个常在外走动的。只听他说道“姑娘要是急着用这些东西,其实有些店面是卖旧物之处。那里的东西说是旧些,可是挑一挑,成新的还是有的。而且那样的东西,木料大多不错。比起姑娘现订新的,又省钱又省工。”
难怪荣国府的下人鲜少自赎,只以巧云来说,这日子就过得不比那些普通富户差什么。而巧云的父亲,还只是个普通的二管事,在府里不算多得脸面的人,就已经用着两三个健仆,还有个才留头的小丫头伺候巧云。
等巧云吩咐过了,珍珠就带着巧云家的一个长随上了街。这次可不是乱逛了,上次珍珠看了那宅子时,心里也有了些成算一堂家俱,就算不用顶好的,可是也得桌齐椅备,才象过日之道。
预收文人人想扶大赦赦 人人想扶我, 我要做纨绔。 这点银子置地是不能了,可是珍珠要给那小宅子添些东西还是足够。一事不烦二主,主要是她也没有别人可烦, 只好又向二姑娘告假, 说是要去给巧云拜年。
二姑娘点点头“也是该去看看她。把我新得的大红撒花绉缎带去给她。让她有空别尽着绣嫁衣, 也来府里说说话。”
“怪道你巴巴地在姑娘面前提我, 敢情是想着让我给你做白工呢。”
珍珠就笑得一脸谄媚“好姐姐。除了姐姐, 我再想不出能托付何人了。姐姐不疼我,我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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