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唔了一声, 却又没动静了。
他若不起来的话,佩兰就只能把他抬到小榻上去了。
可她一个女子, 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不敢再想, 忙去把小榻铺好了, 要去将傅毅洺叫起来。
来的迹象。
佩兰打算再叫两声试试,可还没叫出口,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倒退了两步。
唐芙赶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怎么可……” WWw.5Wx.ORG
唐芙话说一半停了下来,满脸不可置信。
只见傅毅洺身下的衣裳的确洇湿了一块,虽不显眼,但还是能看出来。
她的第一反应跟佩兰一样,也是尿裤子了,毕竟傅毅洺是个“天阉”,除了这个
她们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唐芙站在原地,看着傅毅洺熟睡的模样,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先将他的衣裳
换了吧,明日他若问起,就说……就说他喝醉了,不小心把梅子酒洒在了身上。”
醉酒之后尿床还被人发现,傅毅洺醒来后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愿让他难堪,便打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佩兰点头,跟她一起给傅毅洺换衣裳。
两人一个将傅毅洺扶起来,一个给他更衣,傅毅洺昏昏沉沉间闻到唐芙身上熟
悉的味道,呢喃着又黏了上来,抱着她一通乱啃,闹得唐芙很是狼狈。
佩兰将傅毅洺的外袍脱了,又找来了干净的中衣,正准备将他身上弄脏的换
掉,却见他打湿的中裤竟缓缓撑了起来……
她手上动作一顿,掩唇低呼。
唐芙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紧跟着亦是一惊,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
来,将腻在她身上的人扔回到了床上。
床铺柔软,傅毅洺跌回去也没什么感觉,扭了两下身子就又开始呼呼大睡。
站在床边的唐芙与佩兰却是面露惊骇,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了。
就算没有经历过床笫之事,到了她们这个年纪也不会对这种事全然懵懂不知。
傅毅洺刚刚那反应……那分明……那分明就是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是天阉?
“小姐……”
佩兰凑过来紧紧拉住唐芙的手,身子隐隐发抖。
唐芙也没比她好到哪去,面色苍白,放在身前的手紧握在一起,指甲扣进掌心。
他不是天阉……他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让她嫁来武安侯府?他的目的是什么?
唐芙在原地站了许久,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她不过一个孤苦伶仃无父无母还不受娘家喜爱的女子,空有一个嫡长女的身份
却无法为夫家带来任何好处。
何况唐家如今本式微,以傅毅洺的身份,京城那么多勋贵世家书香门第的女儿
家,想娶谁不行,为什么非要娶她呢,还费劲这种心思骗她,甚至不惜说自己是天阉……
天阉?
哪个男人好端端的愿意背上这么个名声,就为了……为了让她能放心的嫁进武安
侯府吗?图什么?
唐芙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佩兰却忽然想起什么,三两步跑到妆台边,急慌慌
地找出钥匙打开上面放着的一个小木匣子,见到里面的东西还在之后松了口气,拿
过去对唐芙道:“小姐,这和离书还在呢。”
并没有被傅毅洺偷走或是毁掉。
唐芙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只觉得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了,不知是不
是自己刚才也喝多了。
她让佩兰将那和离书放回去,又道:“跟我一起把他抬到小榻上去吧。”
佩兰:“您……还让他睡在这间屋子啊?”
唐芙皱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都醉成这样了,不会把我怎么样
的。何况……他即便是醒着的时候,也从没欺负过我。”
佩兰一噎,想说什么却发现无可反驳,虽然心里还是不大放心,但最终还是按
照唐芙说的做了。
等把傅毅洺搬过去之后她又问道:“小姐,那侯爷的衣裳……”
“不换了,就这样吧,”唐芙道,又叮嘱她,“明日他若问起,就说外袍被酒水
打湿了。”
如今天气已经有些冷了,穿的比以往厚了些,酒水打湿了外袍但没打湿里面的
衣裳也不奇怪。
佩兰点头,扶着她去沐浴了,从净房出来后给她换了一套被褥,并按唐芙的要
求特地挑了一套和现在这套很相似的,以傅毅洺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来。
收拾好这一切之后佩兰才退了出去,离开前让唐芙有事就叫她。
唐芙没有回应,自己躺在床上暗自发呆。
她冷静下来后继续去想刚才没想通的事,但依然想不明白。
在她看来,傅毅洺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因为他真的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权势,地位,钱财,这些她全都无法带给他,而他自己拥有的也已经足够多了。
想来想去,对傅毅洺而言,她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也只有这张脸了。
可若是贪图美色,他又何须骗她说他是天阉?凭长公主的势力,凭陛下对他的
恩宠,一道赐婚的圣旨便能直接让她嫁到武安侯府,不管她愿不愿意。
而且她与他成亲至今已经半年多了,若真的只是因为这个,他又怎会一直忍着
不碰她呢?
但若不是为此,那又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真情吗?
可他们分明是在未凉山上才认识的啊,之前不过是点头之交,谈什么真情?
唐芙头痛欲裂,在床上辗转反侧,本以为自己今夜怕是无眠了,但或许是喝了
酒的缘故,又或许即便知道傅毅洺骗了她,她也仍旧相信他不会伤害她,所以想着
想着便沉沉睡去了,梦中才得以把那些恼人的问题暂时丢掉。
…………………………
傅毅洺是半夜时候难受醒的。
唐芙故意没给他换裤子,他起初因为醉酒不觉得,后来夜半三更酒劲稍微消
退,翻身时候就觉得身下黏腻腻的难受。
他困得不行懒得管,但这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等看
清这是唐芙的房间后陡然清醒。
对了!他要跟芙儿坦白来着!要跟她圆房来着!那现在……
傅毅洺起初以为自己喝醉酒以后把唐芙怎么样了,但半撑起身看了一眼就发现
他想多了。
唐芙睡在那头,他睡在这头,要是真的在他醉酒之后他们圆了房……
那芙儿要么让他睡床上,要么把他扔出去。
他坐起来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最后的记忆
停留在一个劲的在脑海里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不能喝醉……然后他就醉了。
傅毅洺头疼地抚额,觉得自己有点丢脸,竟然让芙儿发现了他酒量不好的事。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了,他得赶紧把裤子和被褥处理了才行。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抱着被褥从窗口翻了出去。
红缨知道他今晚睡在了唐芙房中,这会儿见他又爬了出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房
中进贼了。
傅毅洺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急匆匆走了过来,小声道:“让双钺出来替
你一下,你去把这些交给季南,让他立刻马上找人给我洗干净烘干!天亮前一定要
送回来!”
说完直接把被褥塞到了红缨怀里,然后回到自己房中换了条干净裤子,又翻出
一套新的被褥,这才再次翻窗回到唐芙房中。
回去后他不敢睡得太沉,生怕唐芙半夜起来发现他换了被褥。
好在季南办事靠谱,赶在唐芙起床前把干净的被褥送了回来,又将傅毅洺临时
拿来用的那套从窗口接走,放回了他自己房中。
翌日,唐芙醒来时傅毅洺已经起了,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打拳。
她看了看小榻上干净的被褥,又看了看佩兰,问道:“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佩兰摇头:“没有。”
傅毅洺的被褥是佩兰昨晚才给他铺上的,傅毅洺的裤子湿了,被褥势必也会被
打湿。
但现在这套被褥分明还是昨晚那套,上面却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唐芙又看了看窗口的方向,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但并没有拆穿。
她想看看他到底要瞒她到什么时候,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
傅毅洺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唐芙发现了,还故作无事地跟她一起吃
饭,然后让人套了马车准备去公主府。
他昨晚错过了大好的时机向唐芙坦白,心里万分懊恼,但错过都已经错过了,
也没别的办法,便想着今日去了公主府再说。
反正他们在公主府的时候都是同处一室的,这也是个机会。
傅毅洺边想边像往常一样要扶唐芙上车,谁知佩兰却在旁边抢着伸出了手。
而唐芙也没像以往那样把手搭在他手上,而是选择了佩兰。
傅毅洺怔了一下,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上车后他试探着又去牵唐芙的手,却被唐芙假借喝茶抽了出去。
这下傅毅洺再傻也确定她真的不对劲了,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不是天阉
的事是不是被她发现了。
可他醒来的时候分明在小榻上,而且小榻的被褥湿了,但是唐芙的被褥没有
湿,那就说明……他没在唐芙的床上做什么。
还有他醒来的时候外袍是被脱了的,身上只穿着中衣中裤,若他是在小榻上做
了什么被唐芙发现,那她肯定理都不愿理他了,又怎么会给他脱掉外袍呢?
还是说他是夜半三更已经脱了外袍后才发的疯?
那芙儿还睡得着吗?不会被她吓醒吗?
他半夜醒的时候她分明是睡着的啊,他听得出来。
傅毅洺觉得这个不太可,就想是不是他把程墨的事跟她说了,于是小心翼翼地
问:“芙儿,我昨晚喝多后……是不是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胡话?”
唐芙捧着茶杯摇了摇头,看向窗外:“没有。”
“那……你为什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唐芙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笑道:“没什么,就是昨晚喝多了不太舒服。”
笑容间的勉强傅毅洺一眼就能分辨。
他还想说什么,唐芙却借口昨晚没睡好,闭眼假寐了。
傅毅洺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也不知她是真没睡好还是假没睡好,只得悻悻
地闭上了嘴。
…………………………
两人到了公主府,一同去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许久没见唐芙,留她说了许久的话,一再夸她能干,把傅毅洺照顾的好。
但唐芙知道,从来都是傅毅洺照顾她,她并没有做什么。
可是现在她分不清这份好意为何而来,便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坦然的接受,甚
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像以前那样跟傅毅洺相处,便借着跟长公主说话,在她这里
停留了许久,直到用过午膳,长公主要午睡了,她才不得不离开。
待她和傅毅洺走后,长公主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面色有些凝重。
“这两个孩子怎么了?”
周妈妈没看出来,不明所以:“是有什么不对吗?”
长公主点头:“珺儿不开心啊。”
傅毅洺是她的孙子,到底是真心实意的欢喜还是强颜欢笑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奴婢让人去问问?”
周妈妈道。
片刻后,一个不起眼的下人走进长公主房中,约莫一刻钟后才离开。
他离开后长公主在房中摇着头唉声叹气:“这小子,都半年多了竟然还没有跟
芙儿圆房!我听他昨日一口一个芙儿的叫着,还以为他们比以往亲近了很多,马上
就能让我抱曾孙了呢!”
她起初以为是傅毅洺跟唐芙说了程墨的事,所以唐芙心情不好,傅毅洺便也跟
着不开心。
但他们两人既然到现在都还没圆房的话,那凭她对她那孙儿的了解,他肯定是
会先说清自己的事,然后再去说程墨的事。
既然眼下他自己的事都还没说明白,那就肯定不会先提程墨。
那让他们不开心的就不是这件事,而是别的。
周妈妈哭笑不得:“放着夫人这么个大美人在身边,侯爷也真能忍。”
“他有什么不能忍的?过去四五年都忍过来了,半年还忍不了吗?”
长公主没好气地说道。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以前没娶媳妇也就算了,现在娶了媳妇还畏首畏尾的,
人都娶进门了难道还怕跑了不成?”
周妈妈轻笑:“没准儿……还真是怕跑了,您别忘了侯爷当初可是给夫人写过和
离书呢。”
长公主扶额,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孙子气死。
“平常胆子大的能捅破天,一遇到跟芙儿有关的事便胆小如鼠,什么都不敢做!”
说完又对周妈妈道:“你让人去跟芙儿说,听闻她书法不错,若是有空的话便
帮我抄一份佛经,不着急,慢慢抄就是了。”
周妈妈点头,正要去传话,就听她又继续说道:“珺儿的书房里不是藏了间画
室吗?是时候让芙儿看看了。”
她相信只要唐芙的心不是铁打的,在看过那间画室之后无论跟傅毅洺之间有什
么误会,都一定会原谅他的。
周妈妈了然,出去对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
唐芙听说长公主想要她抄写的佛经,心中立刻松了口气,午睡后一起来便去了
书房。
傅毅洺想跟着一起去,却被长公主叫走了,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他们的院子。
书房里,唐芙将经书铺开放在桌上,提笔抄写,心中跟着经书默念上面的经
文,心也跟着渐渐静了下来。
佩兰在旁研墨,那墨锭许是放久了,很是不好用,她怕把砚台磨坏了,便去书
架上放着的匣子里拿备用的。
谁知走过去后却发现放在高出的一个盒子歪了,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从书架上掉
下来。
她不知那盒子装的是什么东西,怕掉下来砸着人,就下意识推了一把想把它推
回去,却发现这个盒子竟然推不动!
她以为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便想先将这盒子拿下来,等把后面的东西挪
开之后再放回去。
哪想到这盒子却是个机关,她刚一把它拉出来,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书架就在她
面前咔擦一声分开了,露出后面的一间密室。
佩兰惊呼一声倒退两步,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唐芙也惊动了,赶忙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道,”佩兰解释道,“我看那盒子歪了就想把它正回去,谁想
到……书架却忽然分开了。”
她们虽然时常会来公主府住,但毕竟还是在武安侯府住的时间更长,傅毅洺也
从未对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她们谁都不知道这里竟然会有一间密室。
佩兰怕自己无意碰触到了公主府的什么秘辛,都不敢仔细去看,低着头支支吾
吾地道:“奴婢这就把它关上!”
说着就要把那盒子再推回去,却被唐芙拦住了:“等等。”
这间密室不大,站在门口就能把里面的内容全部览尽了。
密室的墙上挂满了画,密密麻麻的,其中一面墙上还有一个纸鸢,那是……
祖父给她画的纸鸢!
唐芙抬脚走了进去,佩兰见状赶忙阻拦:“小姐!别!”
唐芙却并未理会,伸手推开了她,直奔那纸鸢而去。
这纸鸢几乎和当初唐老太爷给她画的那个一模一样,要不是细节还有一些微小
的不同,而且她确定她的纸鸢还在她的库房里好好的收着,几乎就要以为这就是那
个了!
佩兰见她许久微动,便也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见到那个纸鸢后惊呼一声:
“这不是……”
不是老太爷给小姐画的纸鸢吗?怎么会在这?
说话间唐芙已经又去了别处,把墙上的画一幅一幅地看了过去。
画是按照时间排列的,上面还记了日子,很容易就能分出前后顺序。
最早的一副是在未凉山,望山槐下,一个女孩睡在树上,树下站了一个少年,
只有背影,看不到面容,手中握着一条绣着芙蓉花的丝帕。
那帕子明明那么小,但上面的芙蓉花却画的纤毫毕现,仍旧让人一眼便能分辨。
第二幅是在永平侯府上,永平侯夫人为了挑选儿媳而举办了一场宴会,她被二
婶骗去了,表面上和各府的小姐们谈笑风生,心里其实厌烦的很,满肚子怒气,便
借口喂鱼自己一个人去角落里待着了。
画上画的正是她喂鱼的场景,连她脸上些微的表情都展露了出来。
后面还有……
她在郊外和几个女孩一起放纸鸢,一阵大风把纸鸢刮到了树上,怎么也拿不下来。
所有人都劝她算了别要了,她却不舍得,当时虽然离开了,却打算过一会再回
来取,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她回头的样子,满目的不舍,也被画下来了。
还有她买到孤本时欣喜的样子,和祖父还有表哥一起去钓鱼时候的样子,只不
过表哥被换成了别人,换成了作画者本人。
唐芙眼圈泛红,明明想笑,泪水却不知何时滑落下来,一瞬间似乎想明白了很
多事。
纸鸢绳子上暗红色的痕迹,白苏河总是从她面前经过的鱼群,好运买到的孤
本,未凉山上不顾淮王身份对她的维护,为了让她放下戒备编出的“天阉”的谎言,
对她没有任何约束的和离书,精致贵重的千里眼,祖父送她的琉璃灯……
还有太多太多,她此刻终于全都明白了。
她知道唐芙现在一定很尴尬,想了想, 小声说道:“小姐, 奴婢听说……宫里有
些太监即便净了身, 但还是……还是会有这种想法, 所以才会与宫女结为对食。想
唐芙又羞又恼, 对她说道:“把他的被褥铺到小榻上去!不让他睡床了!”
正发愁的时候,傅毅洺忽然翻了个身。
佩兰还以为他醒了,仔细一看,却见他的眼睛仍旧紧紧地闭着,完全没有要醒
来……想来侯爷这也是正常的。”
她不说还好,越说越让唐芙觉得羞涩。
佩兰指了指傅毅洺身下,尴尬至极:“侯爷他……尿裤子了。”
尿裤子?
她纯粹只是因为羞恼,但佩兰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侯爷夜半三更要是再这样,
那可就……
佩兰无奈,小声唤着:“侯爷, 侯爷?”
傅毅洺紧紧地抱着被子,在她靠近的时候闷哼了一声, 渐渐停了下来, 但还是
腻腻歪歪地黏在被子上,时不时的轻轻蹭一下。
唐芙大窘, 面色涨红。
佩兰亦是脸上发烫,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就算傅毅洺这种行为是正常的,但他现在口中唤的可是她的名字,抱的还是她
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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