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来的猝不及防,片刻时间几乎将陈砥的身体覆盖,欧阳宗急忙向陈砥身上灌入一道真炁,护住心肺,此时陈砥的脉象已经十分的虚弱。欧阳宗叹息道:“真是造化弄人啊,但愿能够破后而立。” WWw.5Wx.ORG
欧阳宗捏住陈砥的脉搏,不断灌输真炁。当欧阳宗将陈砥送回牧场时,已经确定陈砥能够挺过这一劫,只是因为体内还有许多淤血,一时半会还无法苏醒过来。
“陈砥体内出血太重,但是暂时还无碍,明日我送几副化瘀清血的药送来。”欧阳宗看着面色惨白的陈砥,着实有些于心不忍,真是多事之秋,这世道比起当年乱世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凄凉无比。
大雪突然下了起来,纷纷扰扰如鹅毛般落个不停,郭虎等人看陈砥彻底不能动弹,也不上前查看他的死活,凭借自己的功力收拾一个连筑基境都没有达到的小子,自然是手到擒来。郭虎上前一提脚猛的向陈砥胸口踢去。正在这时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欧阳宗已经掠到陈砥身边,一掌拍出一道劲炁将郭虎击飞出去,狠狠的道:“大胆。”郭虎飞在空中,眼看就要落地,突然又一道身影掠过,轻轻的扶住郭虎,缓缓落地。
欧阳宗突然回想起来,这难道不正是当年的玄角羊么?十年前,郭虎一脚狠狠的踢在黑羊身上,当时,欧阳宗已经判断玄羊是必死无疑了。而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色泽乌黑,羊角光洁,看来不仅无事,如今反倒已经成了物中极品。
欧阳宗不便多想,他着急回去配药,便匆匆离开。陈鳏夫根本不去理会欧阳宗的去留,甚至都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安静的坐在陈砥床边。
陈鳏夫明显感受到陈砥体内气血滚动,仿佛要撑破开来,虽然欧阳宗的真炁尽力帮住气血引流,但明显杯水车薪。如此下去,体内的淤血迟早会伤及肺腑甚至是丹田,纵使能够痊愈怕是也成了废人一个。
“玄羊啊玄羊。”陈鳏夫静静的坐在床边叹气道:“石头命悬一线,需要药物助其引流导气。你的族类,被人类残杀屠戮,皆因玄羊角是疏气引血的圣药。”陈鳏夫说的很平静,他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对于陪伴了他们爷俩十年之久的异兽,他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心下手。或许欧阳宗明日真能带来清血化瘀的良药,但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因为他是陈鳏夫。
“陈砥的命,全都能靠你了。”
陈鳏夫缓缓轻柔的向玄羊叙说着他和石头的故事,故事很长很长,最后,他告诉玄羊,他陈鳏夫可以死,谁都可以死,独有陈砥不能死。
玄羊通人性,眼中早已噙着泪水,没有悲伤,没有哀怨。玄羊淡淡的望了一眼陈砥,便转过身去,“唛”的一声,飞身奔向屋外,狠狠地撞在一根木桩上,登时死去,玄羊的眼白是那么明澈,倒映着天上的月光。陈鳏夫说,十年来,从来没有听过玄羊的叫声。
“或许十年前你就该死去,你活着,或许就是为了这份因果。”陈鳏夫缓缓放下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一切皆有因果。
第二天一早,欧阳宗便拎着一大包东西赶了过来。
“这是引气化血的药,清气圣心丸,服用十天;这是养护心肺的药,益气护心丸。其他都是一些灵芝、人参之类的补品。”欧阳宗一一拿出来。“这可都是我珍藏多年的珍品,应该能够帮助陈砥渡过此劫。”
“劳烦先生了。”陈鳏夫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兴奋,亦或是慌张。
欧阳宗打量一眼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急切或者惊喜,反倒是这份安静很令人恐惧。
“老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昨天是不是有一头黑羊。”欧阳宗突然想到,眼前这位陈鳏夫当年也是名满安阳城的‘神医’。
陈鳏夫根本不搭理他,平静的说道:“石头的伤有劳先生费心了。”欧阳宗暗思,他为什么不问石头的伤还能不能治好,欧阳宗伸手把住陈砥的脉搏,不禁诧异起来,昨天脉象明明还波澜犹如大海翻腾,今日却已经能缓缓进行周天疏导,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令人费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在陈鳏夫看来,这些药虽然不是圣药,但也算是珍品,可见这位欧阳主教对陈砥还是比较关心。陈鳏夫知晓欧阳宗的底细,而欧阳宗对陈鳏夫的一切却一无所知,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皮肤干枯的老人。
本来陈鳏夫还想等一等,等到石头自己领悟完成筑基,这对他以后的修为必然大有裨益,但是他实在也等不及了,每一天都有可能发生变数,而任何变数他都无法接受,也承担不起。陈鳏夫静静的坐在床头,不断的为石头输入真炁,使气血循环不止。
陈砥躺在床上已经有六七天时间,这一天,他突然睁开双眼,感到精神矍铄,比往常要舒畅许多。身在屋内,他能够清晰的听到不远处王大娘碎碎念的声音,感觉到空气中能量丝丝入微的波动,陈砥打量着自己,身体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你醒了。”陈鳏夫悄无声息的站在石头身后。
“爷爷,你的手,金黄色的。”陈砥惊诧道。
“这便是聚炁。”陈鳏夫缓缓道“天地精气轮转,因我辈吐纳而化作炁,这便是修为的根本。”
“爷爷,那我筑基了么?”
“只差一步。”
“哪一步?”
陈鳏夫静静的告诉了黑羊为救自己自杀的故事,这便是因果。陈砥说,生死或许并不是为了循环,而是为了守道,可道又是什么,忠孝?信念?大义?。
待到陈砥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要返回教院回谢欧阳主教的恩情。
临近教院,陈砥的眼睛越发明澈起来,以前他虽然能看到天地之间灵气的存在,却无法感受到他们。现在陈砥明显感觉到这些灵气在天地间轮转,周而复始,生生演变。越走进藏书阁,灵气越浓郁,陈砥轻轻触碰那些流动的气体,感到一股充沛的能量汇聚体内。
“天地山川造势,精气盈竭不定,这里改天地之势,聚四方精气,真是夺天人之造化。”
陈砥缓缓步入其中,充盈的精气源源不断进入体内,气行带脉。陈砥已经忘记了要去看望欧阳主教的事情,沉浸在这股充沛的灵气之中无法自拔。
陈砥终于感受着自己丹田的变化,虽然毫无波澜,只是以一种可见的速度缓缓汲纳这周遭的灵气,他相信如此下去,满亦有时。陈砥站在那里,足足立了一整天,一道气波从陈砥周遭发散而出,又无声无息的消散,只留下湖面激荡起的点点涟漪,丹田的精炁终于集满,冲入经络之中,随周身运转起来。
“气盈丹田,炁行周天,轮转不止,循环往复。”陈砥觉得全身轻飘飘的,这便是筑基境么?
“潜龙十年隐,须臾一朝发,气宇贯长虹,扶摇凌青云。”欧阳宗站在远处,感受着已经散尽的气波,缓缓说道。
眼看还有数里就要抵达牧场,不想这时却发生了变故。从树林之中走出了几个青年,为首的那人陈砥倒也认识,便是安阳城的一霸郭虎。
陈砥不敢怠慢,看到郭虎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心中不愿起什么争执,在马上一拱手,道:“郭兄,今日有何指教?”
郭虎此时已经是通玄境修为,在宗内虽然剑法造诣不高,但专门修炼拳法和掌法等近身招式。只见郭虎身形一震,身上出现了一股腾腾而上的紫气,“老子步入通玄境久矣,这些年迟迟不能再精进一步,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我定要让你知晓我的厉害。”
“但愿能够挺过此劫,破后而立。”
欧阳宗正欲离开,却突然注意到床边的黑羊,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陈砥,原来玄羊知道陈砥出现了意外,于是便前来探望主人。
陈砥在安阳城也算小有名气,郭虎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道:“谁是你郭兄,老子在这里等你多时了。”说罢,身边一人飞速扔出一块石头正打中马腿,陈砥万万没想到,郭虎竟然这么猖獗,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郭虎此番早有预谋,在此埋伏着专等陈砥到来,此处四下无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当真是个暗算人的好地方。
陈砥自然不知道,面前的郭虎已经犯了教规,从青云宗革除教籍。当郭虎回到安阳城中,得知就是因为陈砥捣鬼,害的自家丢失了一大半的生意,心中早就愤恨不已,已经盯梢了许多日,今天埋伏在此就是要废了陈砥。
昏迷中的陈砥一直在小声嘀咕着些什么,“气行带脉,炼己功全,气行带脉,炼己功全。。。。。。”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念念不忘这些修炼心法。陈鳏夫用苍老的手指捏住陈砥脉门,缓缓的帮助他理顺气血。
雪总喜欢在午夜间停止,明月显现,映的雪原之上,天地犹如一片白昼。
郭虎一拳打出,陈砥看到郭虎拳势虽猛但速度不快,急忙抽身躲开,郭虎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原来他真正出招的是他脚上这一踢。郭虎这一脚正中陈砥腹部,将陈砥踢飞出去,郭虎便身形一跃到空中,一拳打在陈砥胸口上,陈砥瞬间狠狠的跌落在地,旋即不省人事。
这便是真正的修士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仅用了两招,便将陈砥打得不省人事。
郭德看到欧阳宗愤怒的眼睛,知道欧阳噢真难搞也是一个狠角色,向来言出必行肆无忌惮。欧阳宗乃是青云宗教尊的爱徒,自己断然无法与整个青云宗抗衡,赔笑道:“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稀松平常,欧阳兄不要动怒,来日我让人送些补品便是了。”说着,便匆匆带着郭虎离开,临了郭虎还留下一丝不屑的诡笑。
“欧阳兄,干嘛生那么大的气。”郭德虽然身体肥胖,但却十分矫健灵活,毕竟行伍出身,身手自然不凡。
欧阳宗看出来了,郭德早有预谋,定是在一旁观望良久了,便怒道:“出手如此狠辣,如若陈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然不会与你们干休。”
这些天,陈砥一直对藏书阁中的奇闻书籍兴致勃勃,每日一早便离开牧场,轻骑前往教院,一天时间便都泡在书海之中,直至傍晚方归。陈砥本就聪颖,博闻强识,
未至傍晚,天色却越发的阴沉,陈砥知道这是大雪将至的征兆。再不回去,就要大雪封路了。陈砥骑着瘸了脚的白马缓缓的赶回牧场,心中还不断默诵着:“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呼吸缓锦;手须握固,眼须平视,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气暖,肾如汤煎。气行带脉,炼己功全。”
陈砥的白马本就腿瘸,此时又受创伤,不禁向前倾去。陈砥一下被跌落马背,凭着矫健的身手,一个前翻身,半跪在地,险些跌倒。陈砥站了起来,右手下意识的拔出插在腰间的匕首,最后还是摇摇头,为了些许小事,也不至于以命相搏。
郭虎冷笑道:“你倒还有两把刷子。你们都不要上,让我自己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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