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漠然无语的向前走着,并未动过秘境里的任何物品,倒是玄渊,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很快整个洞府就被玄渊搜刮一空,连一颗无名的杂草都没放过。
了尘不禁怀疑,魔宫已经穷到需要堂堂魔尊搜刮他人财物来维持了?魔宫忽然被迫背上了一口黑锅,还是甩不掉的那一种。
其实魔宫并不穷,玄渊也没有经济紧张,抛开他魔尊的身份不算,他的恶念只吃强大的都是神魂,不像人类修士们一样需要吃丹药用灵器,外物对他而言并无用处。他之所以将整个洞府搜刮一空,完全是因为他是在做好了为了尘脱离魔宫的做准备。当然,前提是上辈子佛修被屠杀殆尽的事情再次发生,他才会如此做。
他体内的恶念不知何时自主跑了出来,正气势汹汹的围绕着蛟龙骸骨转悠。庞大的黑气团伸出无数小触手,戳了戳一根肋骨,似乎实在盘算着在哪里下嘴会更加好吃一些。
只见盛开了满池的荷花随着微风在莲叶之间摇曳生姿,偶尔有蜻蜓停在荷花尖上歇歇脚,然后又俯冲到水面上点水。若是再看得仔细看去,能看清荷叶的遮掩下有不少的鲤鱼在游玩戏水。
以枯骨宗宗主修习的功法来看,这种画面显然是不对劲的,事出反常就必定有妖。
玄渊神色一变,有些警惕的道:“小心些。”
这座血池,几乎是大牢里那个血池的五倍有多,用鲜血将这大血池填满,也不知就究竟杀了多少人取血,或者这其中还有妖修。
了尘想起了了空,顿时没压抑住鬼气和戻气,墨黑的眼眸渐渐染上淡金色。
玄渊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厉鬼的身份,向来都是以正常人类模样出现。他搭上了尘的肩膀,双手顺着他脸型姣好的侧脸摸了上去,然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视线一下子被一双手挡住,玄渊紧贴着他后背胸膛温热又宽厚,是个能够让人安心依靠的。了尘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快了一拍,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来,语气不虞的道:“魔尊这是作何?” WWw.5Wx.ORG
玄渊仗着他看不见自己,肆意的勾唇笑得得意洋洋,好半晌才道:“你不是不喜欢杀戮吗?虽然这些都是被制造失败的骨傀,但无论如何他们曾经都是人,你若是真要动手,只怕会有损功德。”
了尘拨开玄渊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转回身,他与玄渊四目相对,在后方无数死人和失败傀儡的嘶吼下,两人无言相视了许久。
最终还是了尘先开了口,他道:“贫僧与魔尊非亲非故,便是损了功德也与魔尊无关罢。”
玄渊啧了一声,真想不顾一切的将总是要跟他作对的了尘绑起来锁好,省得他每次都能气得自己如鲠在喉。
他并未回答了尘的问题,而是不发一言,在了尘还在等他回答的空档,恶念已经先一步将那些有碍观瞻的东西清理干净了。
玄渊无所谓的耸肩道:“你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得了呗。”
了尘对此皱起了眉,对他的自作主张的行径颇为不满。
玄渊不给他表达的机会,又自顾自的牵起他的手,一边窃喜一边道:“走了,进去看看枯骨宗宗主到底都研究出了什么了。”
事实证明,玄渊不要脸面起来,就是了尘也拿他没辙。连着几次抽回手臂都无用,了尘终于放弃了挣扎,由着他去了。
枯骨宗宗主的居住地方是一座水榭,在血池中心的遗世独立,鲜红的液体映照之下,平常中又添了几分妖异。
两人走在血池上长长的回廊,气氛沉默得诡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了尘任由玄渊牵着往前走,其实他并不想如此,但玄渊却找着怕走廊会有机关自己可以立马保护他的借口,死活不肯松开扣着他五指的手。
恰好是一个拐角转弯处,了尘不经意看到玄渊一脸欢喜却硬装着着若无其事的有趣模样,不禁有些想笑,但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想笑的念头。
罢了,他想牵就让他牵一牵吧。
两人很快就到了水榭门前,还是有着认主神魂印记,玄渊如法炮制,像在入口处时一样,将那抹神魂印记抹去,水榭的大门啪一声被推开了来。
两人看见水榭内部的第一感触就是空旷,仅仅有一个打坐的蒲团,还有一个挂着用来剥皮抽筋的工具的架子,架子下方有一张可以将人四肢脖子锁牢的铁床,以及一个放满文书的书案,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他东西。
第二感觉就是乱,空旷的水榭内部,地板上散落了无数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宣纸。
两人互相看一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就有了默契,两人一起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查看起宣纸上书写的内容。
当两人看完水榭里所有的文书和宣纸后,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上面记载的许多都是关于炼制骨傀功法的改进方式,少有提及佛修舍利子的事情。以枯骨宗宗主对舍利子势在必得的痴狂程度,绝不可能会对此没有任何一星半点的记录。他们想起了枯骨宗宗主的身体其实是一具骨傀,虽然神魂已经被玄渊的恶念吞吃了,但枯骨宗宗主的本体在何处对他们而言却依然是个迷。
那么佛修舍利子的究记载的下落只有一个可能,以枯骨宗宗主谨慎的程度,只怕所有关于佛修舍利子的研究记载就在他本体的藏身之处里。
看来除掉罪魁祸首,他们还是不能彻底放心,只要一日不将那些研究资料销毁,总有一日会威胁到佛修这一脉的传承。
“是我太过自大了,当时我已经发现他不对,却没想到他可能会留有着么一个后手。”玄渊面色阴沉,手里一摞宣纸被他捏出皱褶来。
了尘抿抿唇道:“并不能怪你,天命罢了。”
上一世由枯骨宗宗主掀起的佛修被屠灭的惨剧,而这一世他与玄渊都极力阻止,但既定好的命运线,即使因为某一两跟枝节长歪了去,枝干的总体形状却不是那两根枝节能够改变的。
佛修覆灭的浩劫,终究是躲不过啊。
了尘将手中的宣纸整整齐齐的码在案桌上,拢了拢衣襟,神色有些落寂的对玄渊道:“走吧。”
那些佛修舍利子的研究下落不调查也罢,顺其自然吧。
毕竟他们改变不了什么,除了被动接受,做好准备,将局面尽可能往好处推,就没有任何的其他办法。
或许是了尘的背影太过寂寥,玄渊觉得十分心疼,又不能出言安慰他。
他不知道了尘到底有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不过单单看枯骨宗宗主的所作所为,以了尘的聪慧通透肯定也能猜出后续事态发展的大致方向来。
了尘这人看似对谁都冷漠,但对得到他认可的人却极为在意,就像那死去的了空,还有他教养长大的若愚。
玄渊有时会在想,什么时候他也能在了尘心底占据一席之地?他想要的位置并不多,只需要全部就好了,他并不觉得自己贪心。
在他出神之际,了尘已经走出了水榭,玄渊赶忙收起心中所有的念想,巴巴追上前去,还是用了之前的借口,固执又霸道的牵起了尘手。只是这一次除了给自己牟取福利之外,更多的却是无声的安慰了尘,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无论如何都有他在,了尘可以心安理得的站在自己身旁,让自己为他遮风挡雨。
虽然此时的了尘不会明白,或许只当他是个莫名其妙的登徒浪子,但要不要表明态度却是他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了尘来决定与否,反正早在时光回溯之前他就替了尘决定好了。
玄渊早就疯了,在了尘身死道消那一刻就疯了。他想既然了尘能够不顾他意愿非要用命换他飞升,那么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也不顾他意愿守护他呢?
他们两人早在上一世就已经纠缠不清,这一世,玄渊也不会允许了尘独善其身的。
神魂被抹除,芥子小空间就成了无主之物,入口也随之大敞开,恭候任何人入内。
玄渊了尘二人先后走了进去,若愚也紧跟其后,拉着了尘的衣摆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和紧张。在进了洞府之后,了尘本能的觉得危险,便勒令不准若愚再跟着走下去。
了尘轻抚摩擦着蛟龙的骸骨,也不知死去了多少年,竟还是晶莹剔透的乳白色,光线所照之处流光溢彩。
若是佛修再次成为人人争抢的对象,了尘一人肯定是无法在整个仙魔两道的屠杀下救下所有的佛修,但有只要他在,就绝不会让了尘再次有斩断七情六欲的机会。
枯骨宗宗主洞府的腹地,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变得明媚有活力。
最后若愚被留在了入口处,由了尘的佛陀守护着。
枯骨宗宗主的洞府一如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阴冷幽深,暗中无处不潜伏的危机,就等着入侵的人露出破绽,然后一击毙命。
许是在附和他的警告一样,原本开得茂盛的荷花忽然迅速枯萎衰败,蜻蜓也折断了翅膀纷纷掉落在湖面上,湖底,无数锦鲤翻了起白肚皮。
当湖水上只剩残肢死鱼时,清澈可见底的水忽然变得腥臭无比,渐渐变成了血红色,无数双手从湖里申伸了出来。渐渐看清了湖里究竟是何物时,了尘和玄渊都想起了那座大牢里的那个血池,与眼前这个简直一模一样,只怕禁地里的那个血池就是眼前这个的缩小版。
“从我有意识以来也就见过一只蛟龙,像这么珍惜的蛟龙骸骨,枯骨宗宗主到底哪儿搞来的?”
玄渊绕着一根蛟龙肋骨转了几圈,伸手摸了几把,白玉般冰凉滑溜的手感非常的舒服,他忍不住感叹了几句。
一旁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搜刮洞府的了尘:“……”
玄渊当然不会让恶念把蛟龙骸骨给吃了,那就是在暴遣天物。
等走出蛟龙骸骨后,玄渊手速飞快的滑过蛟龙骸骨,下一瞬间,庞大的蛟龙骸骨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枯骨宗宗主的洞府并不难找,内门里最大的小芥子空间就是他的。
枯骨宗宗主已死,但留在洞府入口的认主神识却仍然还在。玄渊尝试了一下抹除那抹神识,并不是很难。枯骨宗宗主最后一缕神魂在他掌心发出不甘的凄厉嘶吼,最后还是被捏成了飞灰。自此,枯骨宗宗主算是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洞府的入口恰好是在一副非常大的蛟龙骨架腹腔位置,只有一条路一直延伸到尾巴处。
蛟龙骸骨及其庞大,目测过去长度起码在三十丈之上,这条唯一的通道并不短,也不知枯骨宗宗主每次回洞府要花上多少时间才会到达居住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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