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真的有人会信吗？
刚刚还觉着李河泽真说起假话来还有几分样子呢，这会儿这个评价就又被打破了。
“大师兄你以后可千万别和二师兄睡一张床！”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张小舟的想法，李河泽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翻手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把锅给扣到了柯云舒的头上。
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自家小师弟的贴心，张小舟正要开口说话，却忽地注意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起来：“你的手？” ＷＷw．5Ｗx.ＯRG
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个眨巴着眼睛的家伙，和把家里弄得一团乱之后，一脸无辜地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狗崽子格外相似，张小舟轻咳一声，好不容易才按捺下了把对方搂在怀里揉捏一通的冲动：“嗯 ，我会记得的。”
李河泽闻言，面上的笑容不由地又扩大了几分。
或许就连这个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宠溺神色吧。
“大师兄，”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我……有个地方想去。”
“——所以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对上张小舟看过来的视线，李河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那里……只能由我独自前往。”
他的确想时时刻刻地待在这个人的身侧——渴望到了想要将对方用锁链与自己捆绑在一起的程度，可若是他无法保证像昨天那样的状况不会再次出现，他宁可暂时与对方保持距离。
就算对林洛成没有任何好感，李河泽也无法否认，对方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错处。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将告别这种事，交给其他人来做。
压下胸口烦躁的情绪，李河泽抿起嘴唇和张小舟对视。
张小舟没有立即说话，他看着面前的人，皱着眉头的模样，像是在认真地思索什么。
分明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太过重大的变故，可他就是觉得这个前一阵子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孩的家伙，成熟了许多。想来即便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边的人无意间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明白了，”没有去问其中的缘由，甚至连李河泽要去的地方都没有询问，张小舟只是点了点头，“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他看着眼前的人的双眼，“——要安然无恙地回来。”
好似一早就猜到了张小舟的回答，李河泽轻声笑了起来：“我保证。”
无论何时，这个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他永生的归处——哪怕是他举世皆敌的时候，这一点也从未改变过。
“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师兄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不是“答应”，而是“回答”。
感受到了李河泽的郑重，张小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应了下来：“好。”
“那么……”略微弯了弯眸子，李河泽站了起来，“……就麻烦大师兄替我和二师兄和三师姐说一声了。”
“如果我自己去的话，肯定免不了被他们好一番念叨。”明明是在说一件令自己感到头疼的事情，李河泽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纵使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云枫山的人依旧未曾将他当做陌路人看待。这份情谊，比那所谓的骨血亲情要真切得多。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将这个人轻而易举地让出去。
见张小舟轻声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这件事，李河泽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担心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之前所下的决心，就会在那逐渐汹涌上来的欲-望而轻易地瓦解。
想要控制住胸口那股不停叫嚣着的冲动，对他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青石岩吗……”低声呢喃着昨天从林洛成那里得知的名称，李河泽在记忆中寻找着能够与之对应的地点。
无论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他都有必要去那里走一趟，哪怕碰上最糟糕的状况，他也能从中窥见些许对方的目的。
经过自己和柯云舒昨天晚上所待的房间前面的时候，李河泽的步子略微顿了顿，还是没有停下。
约莫是兽神宗典籍上的内容确实有意思，柯云舒基本上醒了一整夜，早上才刚躺下睡了没多久，就被许瑶上门喊走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装作对某些事情一无所知，在一些时候会被排除在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轻轻地叹了口气，李河泽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回他们多了一百年的时间来准备，最后的结局定然会有所不同。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如此坚信着。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张小舟转头看了看床上探头探脑的兔子，无端地有种浑身不得劲的感觉。总觉得自家小师弟向他隐瞒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似的。
……算了，哪个人身上没点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呢？
就是张小舟自己，穿越这种事也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对人说出口，虽然貌似就算和自家云枫山上的人说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走过去把床上的兔子捞进怀里，张小舟起身朝门外走去。
李河泽独自离开的事儿他得和另外两个人说一声，顺便还要找林洛成再聊一聊。有些事情，他还是早点弄清楚的好。
林洛成的这间宅子不算大，就算是张小舟，也顺利地找到了几人的房间。然而，大概是他的时间凑得不够巧，他要找的三个人，一个都没在自己房里。
哀叹了一把自己并没有随着穿越而编号的运气，张小舟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终于找到了正一块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苦着张脸看书的沙岩和沙姚。
“啊，”张小舟还没出声，那边的两人就先发现了他，一副获救的模样，“——大师兄！”
张小舟：……
谁是你们大师兄了？！
觉得自个儿师弟师妹一个赛一个的乖巧可爱张小舟对这两个人表示嫌弃。
“那个，不是……”话一出口，沙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补救，“我不是，那个……”
“有人让我带话给你！”好在一边的沙姚及时地开了口，免去了他的尴尬。
——有人？
张小舟挑了挑眉。
这宅子里应该就只有兽神宗和云枫山的人，双方都应该没有特意让人给他带话的必要来着？
“对对对，那个柯云舒和许瑶大姊——”听到沙姚的话，沙岩立马用力点头，“——说他们有点事先走了。”
“许瑶大姊还说让你好好把握机会！”沙姚在边上补充，“不过柯二师兄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张小舟：……
他突然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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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瑶：我这么辛苦地给你们创造机会，要记得抓住啊！
张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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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空碗，张小舟停顿了片刻, 才再次出声，“昨天……多谢了。”
作为一个经常在各种聚会上坚持到最后的一个人，他很清楚照顾那些喝醉的家伙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要是碰上个酒品好的也就算了, 顶多就是件体力活, 要是碰上那种发酒疯的……张小舟表示，他一点儿都不想去回想某些悲惨的过去。
虽然自家师兄基本每次都是回到自己房里之后才会显露出醉态来, 与之一同喝酒的人有时甚至看不出他已经有了醉意, 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个万一不是？李河泽可不希望除了自己之外, 还有别人见到对方这个模样。
顿时，张小舟在心里对柯云舒生出几分同情来。
看李河泽这熟练的样子，他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干过类似的事情。
他是不知道自己昨天失去意识之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么想着, 张小舟看向李河泽的目光当中, 都不由地带上了一丝心虚。
——就是因为这样，如他这样的人，才会不受控制地在那无底的深潭当中越陷越深。也正是因为这样……
李河泽小小地吸了口气，伸手拿过了张小舟面前的空碗。
本来就是自个儿做的不对，张小舟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做什么反驳，不过……自家小师弟果然是个好小孩，担心他会自责，还特意撒了他酒品很好的谎。
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一套，锁骨那儿也还留着伤口，他指不定都要相信了。
张小舟：……
他可不记得，昨天这个家伙的手有受什么伤。
“这个吗？”察觉到了张小舟的视线，李河泽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自己还包着纱布的手，“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翻下床弄伤的。”
“感觉好点了吗？”看着张小舟喝完了醒酒汤, 李河泽弯了弯嘴角。
他家大师兄吃到符合自己口味的美食的时候，双眼总是会不自觉地微微眯起, 那无意间流露出几分享受的模样, 有种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可爱。
“没什么, 大师兄喝醉之后很安静呢, ”注意到张小舟的视线, 李河泽笑了一下, “——不过昨天突然倒下去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一跳，”话锋一转, 李河泽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满，“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喝酒了。”
不动声色地将林洛成给划分到了“外人”的范畴里头去，李河泽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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