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李重光像是一下子老了数十岁,脸上浮现了苦涩,史书才站在那里,定定的想了一会儿之后,告诉了他一句话“当初是他先恩断义绝的,是他不认她是妻子,不认他是儿子,是他将这些人赶出他的世界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既然连妻子儿子都没有了,那又哪里有我这个孙子。” WWw.5Wx.ORG
“可是,可是陛下已经下过了罪己诏,建了思子台,他日日诚心祈祷,很后悔当初做过的事情啊。陛下当初也是被奸人蒙蔽,你这孩子怎么还能因为这些怪他呢。”
“诏书是他写的,命令是他下的,可曾有人握着他的手逼他下那种命令?如果不是他早就对史家的产生怀疑,觉得那是一种威胁,想要借杀太子除去这股势力,那天底下又谁敢去诬告一个国家未来的储君!”史书才背着语气平静,可声音冷的几乎结出了冰。
“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在这里长,我需要的想要的都在这里,你说我要往哪里走?”史书才指了指自己的草屋。。
“唉,天家无小事,家事即国事啊!”李重光不明白这些读书人怎么有那么多脑筋,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在他看来,这两者有很大的分别么?
“可是史某有自己的家人,我不愿意一个残忍无情的暴君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可以吗?”史书才毫不客气的反诘道。
“你,唉。算了,老夫说不过你。不过我是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你还是再好好的想想吧,我会再来的。”李重光见这次不能劝下史书才,只能怏怏的退一步,打算去租一间房子住下,慢慢的磨到他答应为止。
李重光见状,灰败着脸,什么也没说,跺跺脚走了。
史书才铁骨铮铮的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一直到他走出去了,才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就像浑身力气被抽光一样的软了下来。
余言喻站在他身后,见状眼疾手快才从后面撑住了他,这下才没让他摔倒。
“扶我一下。”史书才将手搭在余言喻肩上,刚才还板的无懈可击的冰山脸露出了一抹苦笑,“被吓的没力气了。”
“怎么样,害怕了?”余言喻见他这样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怕了。”史书才老实的回答道,“我一见他那样子,早就怕了,生怕他一不顺心,直接抓了我回去呢。”
余言喻见状,笑的更厉害了,边扶着他进屋边说“不怕,要是他动手,我帮你挡住他。”
“那就有劳娘子了!”史书才忽然冒出了这句话,然后两个人想到刚才李重光听到史书才称呼余言喻为浑家时的样子,相互对望了一眼,忍不住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笑了很久才停下来。余言喻擦擦笑出来的眼泪,认真的着史书才开口问道,“你拒绝了他,难道就不后悔?”
“只要你懂得我,我不后悔。”史书才握紧了她的肩,淡淡的答道。
“你这女子,怎么这可以这么称呼皇太孙殿下,真是无礼至极!”余言喻这般动作,落在李重光眼里自然又不是品行不端,所以他再次挑上了余言喻的错。可惜余言喻这会儿眼里那里有他,直接把他当浮云无视了,该拉的照拉不误。
史书才看着余言喻走过来,当下也是粲然一笑,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既然这些史书才直接说他逾越,他闹个大红脸,心想着以后不再挑这丫头的错就好了,反正孝武皇帝的那关她是过不过去的,自然有人收拾她。他现在惊讶的是史书才说的后半句话,这摆明就是不承认身份啊,所以他当下就大惊着脱口而出,“你本来就是皇太孙啊!”
“这,”李重光语结,他是武人,不懂得这些道道。他受的教育只知道为皇帝尽忠,皇帝说的做的一切总是对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质疑皇帝的做法。这些与他从小受到的理念相冲突,他想斥责史书才,却又一时无从下口,最后只能发出一句类似与哀叹的话,“可他是皇帝啊”。
“难道他是皇帝,做错事了就可以被原谅?”史书才站在那里,有几分威武不能移的架势,语气越发的冷了,“那么他派人来接我,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还是以祖父的身份?如果是皇帝征召,史某身为一介书生,为国尽力是应当,我自然去。可如果是作为一个祖父的身份,那我有权不原谅,有权拒绝他的提议。”
现在他对自己这样的生活,很满意。有诗有书有画,还有红颜知己相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史书才并不喜欢李重光对余言喻说话时高高在上的态度,所以他听了李重光的话之后,当下眉头轻锁,对李重光开口道“李大人,我和浑家之间如何自处是我们的事,你逾越了。还有,在下史书才,一介书生,不是你口中的殿下,也不是皇太孙。”
这老头也是倔脾气,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小的挫折就放弃!
史书才见状,也不拦他,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悉听尊便,走不走是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可是不管你来多少次,我的答案永远都只有一个,我是不会去的。”
“什么本来?谁能证明!”史书才轻轻嗤笑了一句,以前那些能证明他身份的人都死了,他赖的是理直气壮“不管本来是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不认得你说的那人。”
“那这么说来,你是不会跟我走了?”李重光读懂他话里的意思了。
看着史书才那年轻脸上坚定的神情,李重光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可是,这里,你不是该住在这里的人。你是皇帝的嫡长孙,这里如此简陋,怎么能配上你的身份!”李重光早就对史书才的住宿环境有意见,当下毫不掩饰自己的唾弃。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怎么就住不得。我只不过一穷酸书生,哪里有什么身份。”史书才背着手,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如果大人嫌弃在下的地方简陋,就请速速离去吧。我这庙小,供不起你这大神。”
李重光跟余言喻正在外面错开身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史书才一脸淡定的走了出来。
“喂,书呆子!”余言喻跟他朝夕相处这么久,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所以当看到他一脸淡定的样子,就知道他想通了,已经拿定了主意,所以当下笑逐颜开的走了上来拉他的手,“你想好怎么办了?”
史书才这话里,直接就摆明了把余言喻当做妻子称呼,至于李重光,他则直接表达了自己对他多管闲事的不满。
李重光听到这话,先是老脸一红。他的确是有些逾越,不管史书才娶什么样的人,品性身份如何,的确是轮不到他指手划脚的,他也不是直系亲属,更没有道理斥责余言喻。可是偏偏这个老头子脾气很倔,有点嫉恶如仇,而且恰恰余言喻这种人就是他仇的,所以他才对余言喻很不客气。而且他来见史书才,心里也颇为怜惜这位过的挺不容易的孩子,因此当下管的是有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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