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要把我送给一个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头子。”郑婉玉趴在他肩头哭着说,握着他衣袖的手猛烈的颤抖着,言语中充满了痛苦,“我哭过求过闹过,但最后他竟然说,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会被我送出去的!” WWw.5Wx.ORG
“啊?真是禽兽!”史书才听到这个消息,重重的被惊了一跳,生气的骂道。他知道郑婉玉是大富之下出身,极得到父母疼爱,怎么这会儿竟然落到这般田地?将十七八岁的女儿送给八十多岁的老头子,这事儿他父母也做得出来?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父母根本连畜生都不如!难怪郑婉玉看起来不仅伤心,还充满了被家人背叛的痛苦。
“你是怎么出来的?”史书才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郑婉玉,替她拍着背顺着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史书才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郑婉玉,那几年间她在他面前都只是个端庄羞涩的大家小姐,向来笑不露齿,哪里没想到她也会哭成这个样子。想必是真的遇到了难处,于是史书才只有把那些疑惑放到一边,耐心的温和安慰着她,“别急,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倾其所能。”
“好。”郑婉玉听到他这句话,喜极而泣,脸上又是哭又是笑,连妆都花成了一团。史书才让她重新戴上斗篷,然后领着他到了院中的一处空房,让了个懂事的人去喊荷姑过来,注明不要惊动余言喻。
其实,就算是他不吩咐,以荷姑的谨慎和聪明也不会带着余言喻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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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才对荷姑这种格外恭谨的态度有些意外,自从荷姑出宫之后,因为没有太多外人在的原因,她在对于礼节上的要求放松了不少,平常跟史书才说话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很少像这样自称为奴才,让史书才感觉颇不舒服。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细问,余言喻还在厨房里等他过去呢,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安排好手上这个麻烦。
“噢,荷姑,这个是我的朋友,可能要在我们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先收拾个地方给她住下吧。所有东西你老看着办就是,切勿怠慢了!”史书才平淡的对荷姑说,但是看到荷姑眼中有一丝不满的神情。
荷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史书才奇怪极了。不过幸好荷姑并没有把她的情绪表现出来,脸上挂着带有几分生疏但不会太过无礼的微笑,对着史书才一福,甚是恭敬的回了句,“是,奴婢晓得,这就派人去办。”然后又问了郑婉玉几句她的喜好,这才施施然离开,一副忙着去准备东西的样子。
“你大老远跑来也累了,等她们准备好东西你就先歇歇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要就是,千万别跟我客气。”等荷姑离开,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史书才看着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语的郑婉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勉强找了两句话应付一下,然后就借着去看看下人们把东西准备的怎么样的借口离开而来那间屋子。
史书才出了门,像是劫后重生般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心里感慨道应付个女人还真难,一点都不比自己惩治那班贪官污吏简单。他在原地站了站,等心神稍微稳定了点之后就匆匆的朝厨房走去,没想到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差点撞到站在墙边的荷姑,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的问道,“荷姑,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不是去准备东西了吗?”
“那些事我吩咐下去就是,不必一一亲自动手。”荷姑这个时候又恢复到平时自然的态度,没有刻意的恭敬,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回了史书才一句,然后伸长脖子看了看郑婉玉住的那间房子的房门,等确定门窗都在紧闭着没有人跟出来之后,才对史书才说,“殿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对方没有出声,听到史书才的问话只是福了一福,这个动作让史书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女。女人?史书才有些诧异来者的性别,在他京城里认识的人不多,而女人根本就没有,这是谁找上了他呢?
就在史书才绞尽脑汁的去猜测这个女人是谁的时候,一双纤白的手从斗篷里伸出来,哆哆嗦嗦的将兜帽掀开了,然后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
史书才这个时候才庆幸刚才荷姑暗示他不要带余言喻过来,要是余言喻也一起来了,看到郑婉玉这个摸样,不闹翻天才怪,没准儿能打起来呢,到时候自己更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简直里外不是人了。
“是我的贴身丫鬟燕草冒着生命危险偷了钥匙放我出来的。史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也救救燕草吧。”
“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先起来,我且给你找个地方住着,待明天天亮才从长计议!”史书才片刻就下定了决心,这事儿他管定了,别说郑婉玉是他认识多年的邻居,就算她是素不相识的人,遇到这种不平事自己也会拔刀相助。
“郑,郑小姐?”史书才诧异看着忽然出现的郑婉玉,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自从她离开茂才村之后,两人便并无联系,而史书才也几乎都要忘记这个女人了,可谁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怎么找到这儿的?
“史公子,”郑婉玉的斗篷下一身白衣,头上并无任何环钗饰品,打扮虽然是前所未有的朴素,但却自有一番风流,像是雪夜的一支素梅般清雅非常。只是她脸色布满憔悴之色,勉强喊了史书才一声,便哽咽了起来,霎时如带雨梨花般楚楚动人,任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心。
两个人在屋里只是等了一会儿,荷姑很快就一个人赶了过来,速度快到让史书才怀疑她是不是早有准备的站在门边。
“殿下,不知道你叫奴婢来有何吩咐?”荷姑走了进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郑婉玉,似乎对屋里出现了个陌生姑娘好不在意,只是恭恭敬敬的向史书才行了个礼,这倒少了史书才解释的尴尬。
不过荷姑并不知道余言喻和郑婉玉的不合,提这个建议估计是因为有其他年轻女子找他的关系吧。这样说起来,其实荷姑对于阿喻还是很照顾的,看来这段时间的感情真的没白处。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看重的长辈所喜爱,史书才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
“史公子,我知道此时我不应在此出现,更不该该劳烦你,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郑婉玉好不容易说了两句话,然后又崩溃的哭了起来,“求求你救救我,现在就只有你能救我了。”
郑婉玉情绪激动之下把话说的颠三倒四的,史书才一时也没弄明白,只是知道她有自杀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怜悯,柔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想不开。”
“真的?”郑婉玉听到他说这句话,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得到他确凿无误的见会回答之后,一掀斗篷就要在雪地里给他跪下。史书才见状顾不上避嫌,见状赶紧伸手托住了她的身子,有些生气的问,“你这是做什么,莫名奇妙的哭哭啼啼也就罢了,还要摆出这种阵势。”
“我,我,”郑婉玉支吾了两声忽然“哇”的一声就势倒在了史书才的怀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本来已经对这个世间不报任何指望了,我驾车出来的时候看到护城河就忍不住想干脆一头冲到河里去了。可是后来想到你时,我又神使鬼差的到了这里……”
“不知阁下找许某有何贵干?”史书才走下台阶,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雪地里的人影,犹豫片刻,然后看似随意实则郑重的朝着那人影做了了一揖,打算以私人身份见客。
他一向不是高傲的人,即便是做了所谓的皇太孙也是,并不因为身份的缘故就对人怠慢。这人在这种大雪天如此不动声响的来见他,想必也是不好声张的,大家还是低调的好。
史书才已经好久没有被人这样称呼了,听见郑婉玉喊他,微微一怔。但是他很快就被郑婉玉未语泪先流的样子给吓住了,当下手忙脚乱的劝她“你别哭啊,有什么话好好说还不成吗?这天底下又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他本来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再说大家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邻居,郑婉玉对他一支照顾有加,他当初拒绝她之后就觉得对她有些亏欠,这会儿见她内流满面又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赶忙急的连连作揖。不过郑婉玉这一哭,史书才满肚子关于她如何找到自己以及为什么要找到自己的疑问都问不好说出口了,只能先把人稳住了再说。另外,郑婉玉站在这儿哭也不是办法,虽然这是晚上,但也冷不丁有人从这里经过,万一被人看到自己和他这个样子,没准还以为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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