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余知节睁大眼睛诧异地向向张志诚。
“九十万两,能在兵祸雪灾后仍解这么多税赋,江贤弟实属不易。看来安义不光才学过人,治理地方的本领也强于他人,看他在富罗县,如今在化州都做得风生水起,着实让我羡慕佩服啊。” WWw.5Wx.ORG
余知节知道自家女婿动了外任之心,但他两个儿子不成器,唯有这个女婿称心如意,可以传以衣钵,特别是年岁渐大,怎么肯让张志诚外任。不过他知道张志诚是个明白人,会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也不相劝,站起身指了指桌角的那堆公,道:“志诚,二十七州禀报税赋的公都到齐了,天子吩咐让我有了消息即刻禀报,你抱了公随我进宫晋见天子。”
“你直接告诉我数目。”余知节示意张志诚把公放在桌角,揉着太阳穴道。
石方真的心情不错,搁下笔,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腕子,笑道:“这对翁婿应该是来禀报税赋情况的,让他们进来吧。”
余知节和张志诚进前行礼,石方真转着腕子在椅子坐好,吩咐赐座,宫女献茶,余知节和张志诚免不了对着满屋的福字奉承了几句,让天子越发开心。
“万岁,今年各州能解朝庭三千零一十二万两税赋。”余知节把来意道明,然后示意张志诚把各州的税赋情况一一禀明天子。石方真听说税赋突破了三千万,心情大好,细听张志诚禀报各州税赋情况。张志诚知道机会难得,不光把各州的税赋说得一清二楚,而且把增减的原因,明年预计的情况都讲得头头是道,听得石方真连连点头。
当初江安义启奏设立化州边市时许诺商税增长二百万,朝堂众臣皆不相信,连余知节也感觉弟子的脚步迈得太急太快,怕是要摔跟头,只有天子力排众议,敲定在化州设立边市,后来还发生了张津携化州乡绅商人弹劾江安义的事情,现在江安义用实实在在的税赋回击了众人的质疑。
“把化州的公拿来,朕要看看。”石方真接过公飞快地扫看着,脸泛起激动的红色,大声笑道:“果然商税收了一百八十万,那么明年至少能到三百万,以后说不定还能增长,不错,江安义这个化州刺史做的真不错,朕没有看错他。七三分成,化州今年能留下将近四十万两银子,早知道朕不许挪借那三十两银子了。哈哈哈,朕这个天子可实在是缺钱花。”
听到天子欢快的笑声,余知节伸手捊须,替自己的弟子高兴,张志诚心暗叹,安义在天子心的地位越发重了。
“朕要重重地赏赐他”,石方真把公放在桌,兴奋地站起身,在书房内走了两步,道:“朕记得江安义前往化州暂理刺史之职是正五品下的官阶,着吏部升迁为正五品,如果明年江安义能给朕解来二百六十万两银子,朕便让他名副其实地做化州刺史。”
余知节吓了一跳,站起身施礼道:“万岁不可,江安义今年才二十四岁,已经是正五品下的官阶,而且还暂理化州刺史,虽然他略有政绩,但升迁太快反不利他。万岁,留些余地方是爱护啊。”
石方真顿住脚步,似笑非笑地道:“余爱卿,你已是数次阻挡朕替江安义升官了,不知道江安义得知后会不会怪罪你。”
“万岁,江安义给臣的私信常常提到皇恩深重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尽忠王事,他知道臣的做法后,一定会感激为臣的。”
石方真感慨地道:“余卿师徒,还有翁婿的忠君爱国之心,朕十分清楚。余爱卿你说的不错,来日方长,江爱卿朕还要留给太子重用,别让他升无可升。”
目光望向张志诚,石方真又道:“张卿你的才干不在江卿之下,勉之。”
张志诚感动地躬身道:“臣敢不效犬马之劳以报圣恩。”
石方真想了想,道:“有功不赏非明君所为,这样吧,刘维国,你在福字挑一张好的,八百里加急赐给江安义,让江卿在过年时能用。”
刘维国恭声应是,心暗凛,别看一个小小的福字,御笔所书起真金白银的赏赐还要贵重。屋有数百个福字,王公贵戚便分去大半,朝三品的大员也有赏赐,这样剩不下几张了。二十七州的刺史能得到赐福的没有几个,都是年高德劭的老臣,江安义才多大年纪,居然得到天子赐福,前途不可限量。
只听天子又道:“也挑一张给张卿,张卿当勃然奋励,朕看好你。”
余知节和张志诚齐齐躬身施礼道:“多谢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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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州的公陆续到来,证实了余知节的猜想,除了化州、黔州、韶州这三个边远的州公没来外,其他二十四州的税银总计二千八百万,已经年增加了三百万,看来合税为一的政策是正确的。
化州、黔州、韶州都是下州,原本化州是州,遭逢战事落回了化州,好在丽州人口和税赋增长得快,今年来公说能解税赋一百一十万两,看来赵刺史明年能升任州刺史了。这三个州按往年的解,化州在八十五万左右,黔、韵两州合起来有一百二十万左右,合在一起应该能突破三千万吧。
张志诚从官廨外进来,手里拿着几封公,恭声道:“大人,化州、黔州、韵州禀报税赋的公到了。”张志诚已经是户部右郎,主管天下农田税赋,从五品的官员了。虽然是翁婿,在衙门却不能含糊,公事公办。
御书房,石方真正在蘸墨写“福”字,眼看是大年,要赶在年前把亲笔所书的“福”字送到皇亲贵戚、王公重臣家,以示天子恩宠。刘维国在旁边等候,天子写好一张他便拿起,递给身旁的小太监晾好,已经写了一个多时辰,有了二百多字福字,刘维国盘算着数量差不多了,该提醒天子歇歇了。
一个小太监进殿禀道:“户部尚书余大人和户部郎张大人求见。”
多收了五百万两,余知节的脸并没有多少喜色,每年税赋抵去开支便所剩无几,预备着灾荒、战事和不时之需,剩不下三百万两。自己接任户部尚书六年多,兢兢业业缝缝补补,原本积下近千万,哪知西域入侵化州将这点家底抖得精光。
今年总体算风平浪静,除了化州雪灾,各地还算平静,可是北漠动荡在即,据天子透露,北漠的乌施大汗很快要过世,他过世之后两子便要争权,大战大即。余知节闭眼,脑海浮现出天子兴奋的神情,“……朕要亲率雄师,北定大漠……”
“化州解税赋九十万两”,当听到化州税赋时,石方真打断张志诚的话,问余知节道:“往来化州解的税赋有多少,朕记得前年是八十四万两,去年兵祸一钱也没解吧,今年朕免了化州的田税,化州又遭百年不遇的大雪灾,居然能解九十万两税赋,朕没听错吧。”
余知节笑道:“万岁,臣初闻时也有些不相信,但化州的来详细列了税赋的来源,主要是边市的商税增长巨大,往年化州的商税在八十万左右,今年增长到了一百八十万,看来当初江安义启奏开启化州边市许诺商税增长二百万没有说大话,万岁识人之明实在让臣等汗颜。”
余知节在为江安义担着心,化州新遭兵祸,紧接着又逢雪灾,能解多少税赋,余知节心里没底。朝庭有不少人正憋着看江安义的笑话,当初江安义奏请开启边市的时候夸下豪言要增长税赋二百万,加原本的一百二十万,是三百二十万,达到了州的水平。
三百二十万,按七三分成,应该解朝庭二百二十四万,算朝庭免了化州今年的田税,减去三十万解;再减去雪灾减免的二十万和挪用的三十万;边市新启不过半年,二百万的增赋仅算一半,可以再减去七十万的解额,化州今年至少要解七十四万才能堵住攻讦之口。
“化州来称能解九十万两。”张志诚笑着说出数字。
张志诚能理解老丈人的苦楚,轻声禀道:“黔州遭了洪灾,解的税赋有所减少,仅有五十四万两,韵州能解六十三万两。”
话语一顿,余知节的心提了起来,生怕听到化州的坏消息。
大郑规定税银要在四月前进京,届时由府兵押运,这件事不用江安义操心,每年开春华司马自会安排妥当。请百度搜索(舞文小说网)税银不用立时解,但向户部禀报的书还是要寄出的。十二月二十四日,化州禀报税赋的书寄到了户部。
余知节这段时间很忙,眼看是年底了,今年的家底有多少作为户部尚书要心里有数,天子等着自己的禀报呢。十五日大朝之后天子问过国库存有多少银两,天下二十七州大部分推行合税为一后,田税有显著增长,余知节估计今年的税赋较去年能增加个四五百万。
余知节嘴角露出苦笑,北定大漠,用兵的钱粮呢,国库空空,连修缮内宫殿宇的钱都拿不出,拿什么用兵。一旦与北漠开战,深入大漠,所费钱粮是无底洞,没有二千万的存银根本打不起这场仗。
天子一直有开疆拓土的雄心,终于等来了机会,劝他打消念头绝不可能,余知节感到自己的脑袋发紧,快要喘不过气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只有三四年的准备时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下二千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一旦天子不顾一切发动战争,国税没银必然向百姓横征暴敛,到时动摇国本即使赢了北漠战,大郑也会伤了元气,一个不好自己成了大郑亡国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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