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奈何从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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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良彬道:“怎敢打扰刺史大人,泽州百姓万千,可都是您刘大人庇佑,想来定然忙碌啊!” WWw.5Wx.ORG

    刘振义道:“那倒不忙,都是分内的事情,该做的。高大人,请。”

    高良彬道:“不忙,还是先去大牢看看那两个人吧,虽然是犯人,但主动投案自首而且又是信义之人,如果马虎处理只怕会引得那些武林中人不满啊!这种人不惹还好,惹了他们那便是不死不休啊!”

    刘振义道:“话虽如此,这二贼终是刺杀高大人被抓,所以,其中有一些为难之处还请高大人相助啊!”

    黑漆漆的大牢,阴森而威严,有人说天下是否太平,百姓是否安居,都能够从监牢里面看到。如果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监牢则空无一人。反之如果监牢不足以承天下之恶,那这个天下,必定是风雨飘摇的。可就在前不久,高良彬听到了另外一种说法,那人说,监牢也是考核百官的好地方,好的父母官,治下监牢应该只有威严可存,至于阴森,既无冤魂,何来阴魂不散。盛世太平,牢狱不兴固然是好事,但是牢狱是否有冤死之魂,却是在任何时候对执法官员的考核。

    人间之狱本就该通往地狱,这里往生而去的,该都是地狱门下客,不留英魂上天无门才对。

    跟着刘振义走过那一间间阴森的牢房,刑房,高良彬突然想起了崔相,非是阴鬼把命追,更无牢狱逆旅罪,偏作无头刀下鬼,由来山雨皆恨水。这是当时的一首民谣,离开京城时一位前辈送给自己的,告诉自己这位崔相何许人也,也是想告诉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去做事。

    高良彬定睛一看,却是宋戎立和赵峰两个人站了起来,隔着监牢坚固的栅栏和那黑漆漆不知是什么氤氲着的凝重气息,看着高良彬。彼时彼刻,他们如同武人比武,并无身份之别。此时此刻,高良彬在外,他们在内,那栅栏隔开的何止是距离,也是他们高不可攀的生路。

    “高大人,刺杀朝廷命官,依律当斩啊!”

    高良彬道:“刘大人,咱们不以成败论英雄,单以信义而论,您认为此二人如何?”

    刘振义道:“单以信义而论,此二人都是义士。”

    高良彬试探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刘振义道:“全凭高大人做主。”

    高良彬道:“怎敢,此乃刘大人治下,岂容高某在此指手画脚。”

    刘振义道:“哎,高大人是此事正主,又有擒拿之功,这事岂能我刘某自专。”

    高良彬道:“刘大人,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本朝边患未绝,且近些年屡屡见犯。又因本朝重文轻武,结果勇士越来越少见,平时没什么,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此二人都是重义轻生的勇士,而且经过此事一定会名扬天下,如果我们不能义释的话,一定叫天下武人寒了心,到时候势必也会得罪一大帮的武人。可是话说回来了,如果放了他们,我们就算是枉顾朝廷法度了,对不对,刘大人?”

    刘振义点头道:“正是因为这个难办之处,所以刘某才不敢枉自决定。久闻高大人足智多谋,这才一定要高大人相助啊!”这话刘振义说得客气,实际上却应该是你惹的祸,自己处理吧,别让我惹这一身不自在。

    高良彬虽是初出茅庐,可是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的,这种事情刘振义必然不愿意沾手,所以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袖手旁观的。他并不了解刘振义,更和刘振义无冤无仇,所以大家没必要不是和气一团。

    高良彬道:“大人谬赞了,在下要是有什么善法,就不至于愁眉苦脸了。当时只觉一时痛快却不曾想到这一节,现在为难起来却只能怪在下目光短浅了。”

    刘振义道:“这,高大人也是重信义之人,却也不能说是目光短浅。”

    赵峰和宋戎立原本没想着自己能活,既然这样选择就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了,但是高刘二人的一番话,无疑让他们两个人如同醍醐灌顶,原来,高良彬给他们的不只是是否讲信义的考验,也是生死的考验。如果他们当真不讲信义没有来投案自首,只怕到时候高良彬不会放过他们,那时候就是必死无疑了,纵然逃命,也只是亡命天涯。而如今他们却很有希望活着出去,名扬天下,从此在武林中乃至天下成就信义。

    高良彬由始至终没有和二人说一句话,也没有再多看两人一眼。对于这两个人他有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遗憾,却并没有多少看重。但是宋戎立和赵峰,此刻对高良彬的认识却已经大大的不同了。他们并不认为高良彬会放过自己,毕竟高良彬下手的时候并没有留多少情。

    待高良彬走了出去,几乎同时两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很久之后,宋戎立道:“高良彬,是个好人。”

    赵峰道:“死了也值了,冲着他能这样对我们,我老娘我可以托付给他了。”

    宋戎立道:“哎,现在想起来你我真是糊涂啊,世上能有几个像高良彬这样的好官,你我却要刺杀人家。”

    赵峰道:“是啊,如果世上所有的当官的都像他这样,我绝不会成为一个飞贼的。”

    刘振义的态度看得出来,高良彬之前的不确定一扫而空,这两个刺客还有救,暂时关押在大牢之中还死不了。

    刘振义和高良彬走出了大牢,高良彬道:“刘大人,此事在下也一时没有了算计,这可对不住了。”

    刘振义道:“不碍事,此事我们从长计议也好。静观其变,或许会容易办一些也未可知。”

    高良彬道:“刘大人说得是极,该从长计议。”

    刘振义道:“我已在临江楼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高大人远道而来,不如允许在下为你接风洗尘吧!”

    高良彬道:“那下官可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大人深情厚谊呀!”

    刘振义道:“高大人客气了,同袍之谊又何必见外呢!”

    同袍之谊听起来像一种讽刺,官场上一团和气是经常见到的,按照规矩高良彬刚来泽州应该去拜访刘振义的,但是高良彬根本就没有理会。而且,官场互相攻讦者甚多,同袍之谊看起来更像是狼狈为奸。

    高良彬从来没去过临江楼,只知道临江楼是佳梦江旁边很好的一座楼,外面看起来高耸而奢华,只用眼睛就知道这种地方吃饭很贵。刘振义是不是贪官高良彬不知道,但他知道贵为太守他肯定是这里的常客。只是平日里应该是别人请他来得,今天却变成了刘振义请人来这里。刘振义的想法也简单,自己虽然是刺史,封疆大吏,可是毕竟是山高皇帝远,比不得京官,更比不得天子近臣。如果高良彬回到了京城里,几句谗言就可能影响自己的仕途,如果说了几句好话,自己仕途却很可能更上一层楼。除此之外,他是否会因为高良彬来泽州的目的而害怕,高良彬就无从知晓了。

    高良彬第一次坐轿子,他平日里更喜欢骑马或者是坐马车,总觉得坐在轿子里让人抬着自己架子太大了。

    到了临江楼,轿子停了下来,高良彬从轿子里面走出来笑道:“刘大人,这轿子果然是比骑马舒服啊,竟一点也不颠簸。”

    刘振义笑道:“这轿子也并非不颠,只是衙门的轿夫都是军中丁壮,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有独特的法子让轿子不晃。若是换了街上的轿夫,也未必就像这般舒服了。”

    高良彬道:“到底是官比民大呀!”

    刘振义道:“这话对,却也不对。官乃民之头颈,说穿了也是民,但是为民请命,当大于民。可是话说回来,民乃江山之本,官做得再好顶了天不过朝廷柱石,虽在上却无本不行,所以大于民却又算是说错了。”

    高良彬道:“大人高见,下官惭愧呀!”

    高良彬心想,这位刺史大人倒是雄辩,学识定然不差,他姓刘,偏偏刘仲彦这个薄曹也姓刘,这二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刘振义道:“高大人,请吧!”

    高良彬道:“刘大人,请!”

    二人上了临江楼,却看见了刘振义的儿子,刘谨文。之前二人见过,高良彬认为刘谨文是一个不怎么纨绔的泽州小太岁。

    刘谨文在泽州的风评并不是很差,他和富商,官宦子弟拉帮结派是有的,但是也未见什么欺凌百姓,强抢民女的恶事发生过。总之,在泽州他的名声比高良彬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刘谨文见了高良彬,长揖行礼道:“草民刘谨文,见过高大人。”

    高良彬笑道:“刘兄快快请起。”

    刘谨文直起身子道:“先前霓彩楼上有眼无珠,多有得罪了。”

    高良彬道:“刘兄多虑了,非是争风的事情,何来得罪。霓彩楼打开门做生意,刘兄何错之有!”

    刘振义笑道:“高大人岂会因为一个粉头与你结怨,你多虑了。”

    刘谨文道:“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振义道:“来,高大人,请入座吧。”

    三人坐了下来,刘振义道:“本该请泽州官员一起为大人接风的,但是大人深居简出,不喜热闹,所以只好带了犬子来而已。”

    高良彬道:“多谢刘大人盛情!”

    刘振义道:“听闻高大人和薄曹大人及杨老大人相交甚好,他二人我着人去请了,想来一会便到了。”

    高良彬道:“两位都是前辈,在下囊中羞涩不曾请他二位饮宴,今日却是要借花献佛了。”

    刘振义道:“他二人都是我泽州的大才子呀,高大人与他们相交,那是很不错的。”

    高良彬道:“我有一事,却不知能否请教一下刘大人?”

    刘振义道:“但说无妨。”

    高良彬道:“刘薄曹和刘大人,是否是同宗之谊,在下不敢揣测,但二位大人似乎眉眼也有些相似啊?”

    刘振义笑道:“哈哈,高大人好眼力啊,不瞒你说,我和仲彦非是同宗,而是一母同胞。”

    高良彬定力极好,却听了这话有些吃惊。

    刘振义道:“高大人可能会疑惑,为何我与仲彦名字一点都不像。那是因为,仲彦幼年却并非姓刘。我比仲彦年纪小了五岁,只因为家母改嫁到了刘家,所以仲彦跟着家母到了刘家,从此改了姓却不曾改名。”

    高良彬道:“哦,原来如此。”

    刘振义道:“我该见他大哥的,只是大哥他另立门户,这些年我二人各自为官却也有些避嫌,所以知道的人便很少了。高大人,本官是科举进士,在外做官很多年,到泽州做刺史却也不过近几年的事情。但是仲彦是在泽州被征辟,一直在泽州做官,许多年前的事情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所以更加被人忘却了。”

    高良彬点了点头,他却知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刘仲彦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刘仲彦是个清高的读书人,改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对不起祖宗,他自然不会提起,恐怕兄弟之间关系也不会很好。嫉妒这种事情,就算再怎么清高的人也很难幸免。这件事,恐怕杨文恢肯定是知道的,只不过从来都没有提起罢了。

    杨文恢接到了邀请,也是刚刚到家的时候,然后就要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了秋文淑。

    秋文淑行礼道:“学生见过杨老。”

    杨文恢道:“我正待出门呢,你却来了,只怕你空跑一趟了。”

    秋文淑道:“无碍,学生明日再来。”

    杨文恢看了看他神情知道他这几日来了好几次道:“这两日我受了人邀请去做客了,这会却又被人邀请。平日里或许可以推脱,今日却无论如何不能了,只因这场酒宴是刺史大人为良彬准备的接风酒。就算我敢不给刺史大人面子,高良彬的面子也必须给。高良彬可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不给他面子,只怕他改日必定报复啊!”

    秋文淑道:“高兄性情洒脱,或许心直口快,但也绝非小人,杨老多虑了。”

    杨文恢点了点头,秋文淑不背后毁谤别人,这一点难能可贵。

    杨文恢道:“你既然来了那也是恰逢其会,你就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泽州地面上最大的父母官,你去见一见也好,对你以后很有帮助。”

    秋文淑道:“不了,小子怎敢与众大人同坐。”

    杨文恢笑道:“你是怕被人看轻,那你可以放心,今日并无多少人,一位是薄曹刘大人,一位是刺史大人,还有就是你的好朋友高良彬了。别人尚且不说,高良彬在那里你就不会被任何人看轻,何况你往后也少不了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你去了也该学一学,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

    秋文淑道:“那,学生就斗胆了。”

    杨文恢道:“你知道你和高良彬比,差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秋文淑道:“学生不知,请杨老赐教。”

    杨文恢道:“你没有他的勇气,你看他到了那里从来都不会惧怕,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这一点,你该有,不管是读书还是做事,未出手之前,你必须有十分力量积蓄,十二分勇气加持,你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如果你能学会,你能发挥出的力量应该会超出你自己,如果你永远挣不脱自己力的枷锁,你连本来自己有的力量都没办法尽数发挥出来。”

    秋文淑道:“多谢杨老指教。”

    杨文恢道:“指教不敢当,你要是能学得来,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高良彬道:“不敢,在下并无实职,怎能称大人呢!”

    李郭南这才知道高良彬何人,他也知道这位探花郎来了泽州,不过他向来没有在意。

    高良彬道:“岂能喧宾夺主,这就罢了吧,刘大人唤在下前来必有要事,还请刘大人多多指教。”

    刘振义道:“高大人说的极是,本官也是深感此事不寻常,难办啊!”

    高良彬觉得,刘振义完全可以独断这件事,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理会由此带来的麻烦。但是刘振义没有独断,说明刘振义对于关于自己的事情区别对待,从此可以很轻松的看出这位太守大人也已经觉察到了一些风声。事实上,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的秘密,既然被人看穿了索性就大方一些,这一点高良彬早有准备了,赵峰和宋戎立的刺杀已经说明对手蠢蠢欲动了。只不过,这还只是刚刚开始,真正的凶险或许打到高良彬应付不来。不然,夏昭装作祭祖从京城回家所为何事。

    刘振义道:“李大人,高大人虽然没有实职,领的却是五品官衔,加上御前伏虎将军这个官衔,你今日,的确是以下犯上了。”

    李郭南心里自然害怕,不仅因为对方身份尊贵,更加因为对方是个小人,宁可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小人。小人报仇可是来得很快的,他李郭南不敢试一试这种滋味。

    恨水者,泪也,由来山雨都化作了眼泪,天雷哽咽。此人间遗恨,偏生过了些许年越来越少人记得了。

    “高大人,这二贼,就在这里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刘振义道:“是也,高大人以信义擒二贼,这二贼已经投案自首,正等高大人发落呢!”

    高良彬道:“岂敢,此大人治下,一切听大人吩咐就是了。”

    刘振义笑道:“高大人来我泽州,本官应该略表地主之谊。只是高大人向来深入简出,且只听了一些小道传言,不敢作准,所以可就失了礼了。”

    高良彬道:“那是义不容辞的。”说完回头道:“夏将军,你我多日不见,明日就去府上叨扰,现在就少陪了。”

    夏冲还要说点什么,看了看高良彬脸色知道不宜多说,点头道:“那便如此。”说完向刺史大人行礼拜别,这才出门去了。

    “刘大人,你这位属下,好像官威比你还要大呀!”

    刘振义看了看情形道:“李大人也是无心之过,高大人来的时候应该通告一声,这样李大人也好心里有数,不至于开罪了你这位探花郎啊!”

    高良彬道:“刘大人,李大人秉公执法,何况高某确实并无实权,怎敢说人家以下犯上呢!还是在下孟浪了,对不住李大人啊!”

    刘振义道:“高大人已经说明过身份,李郭南依旧不理不睬,着实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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