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人的感情本来就没有道理,真正的爱情同皮相无关。好在很快就有人把这辆装满着白菜的车子推进了府里,陈飞鹰躺在地下喘了一阵又攀着袁府后墙离开,袁府里守卫不算森严,倒也没引起什么动静来。
但是关于这袁府背景,他心里也有了些成算,在上海,又是姓袁,女儿排静字辈,袁府老爷的身份已经昭然若现,只是流传下来的历史上,也没有哪个听说他的女儿叫做袁静茵的,如果是身体不好,或者因为什么特殊原因没列入族谱,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他拍去了身上的灰,药已经给了出去,本来想着应该是些迷药之流,对付一般人有效,对付徐黎灵或者格桑或许困难——陈飞鹰的手慢慢停下,张宝成是栽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不做他想,这个女孩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袁三顿了顿又道:“等你好了,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WWw.5Wx.ORG
想起那天在李府筵席上,张宝全所说的药引子,姿容绝美的少女一名,既需要是处子之身,又需要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
可仔细想想又觉不对,漱莲就算长得极美,又是个清倌儿,她的生辰又是如何算到的?金门的人就在玄学精通,也不可能真的随便掐指一算就能将人的八字命数全都算出,没人有这通天的本事,凭空掐算人命数,属于逆天而为的举动,莫说去做了说不定会生生折掉一条命,关键也没人会去做,会做了也做不到。
那么张宝全又是从何而知漱莲的生辰?
听话音,这袁三似乎不知道张宝全拿着东西是要去对付格桑。
不过……陈飞鹰止住,人心向来难测,他们既然是叛逃出来的,刚才听漱莲和袁三对话,这两姐妹显然是后来才逃出,漱莲更是后来才过来找袁三的,但是这也足以佐证漱莲是极其信任袁三的,自小同处的同伴,知道对方的生辰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难保是这个袁三心思不轨想要借张宝全之手除掉格桑?
那样的话,他既达成所愿,表面上看又不过是个无知的中间人。而且张宝全叫他主子——虽然这叫声极小,却还是被他听到了。可是金门的首领不是白泠吗,这以前的师傅可就相当于一个父亲,难道张宝全这么快就叛师了?
又或者说白泠和张宝全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站定良久,终究在心里暂时留下了这种猜测的痕迹。
此时已经是三十年代,他想了解的,所想寻找的真相都在这里。也就是说,陈箫也在这个世界上,徐黎灵那么恨他的原因或许可以找出来。
陈飞鹰把这小小的地方给转了一圈,虽然找到了一家陈府,可是跟小厮打探过了,陈府里多都是女眷,也不曾听说有个叫陈箫的人。
陈箫——查无此人,那梦境里凌乱的碎片里面的徐黎灵和现在年岁已经差不多,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也该在此时有了交汇,可是如今什么也没有,他第一次生出些迷茫来了。一直存在在体内的不属于他而属于另一个人的思维和力量在他被卷入那扇门里的时候,就已经失踪。
他原本以为那是属于陈箫的意识,可是现在却什么也不剩。
陈箫此人,好像从来就没有在这世界上存在过,可是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前世今生,徐黎灵之前所跟他说的那些话,就全部成了谎言。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世界和谎言的交界已经逐渐模糊。
如果没有陈箫,那么徐黎灵在其中到底又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既然张宝全要去对付漱莲,那就得先摸清楚对方的底。
之前在城东区里找了几个小乞儿眼下已经打探消息回来了,张宝全如今就住在大槐柳巷里,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想必就是娇翠。给几个小乞丐买了些包子吃的,按着他们给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张宝全的住所,后院养了几只鸡,借着那鸡叫时的干扰,他飞快地爬上了屋顶,判定了声音的大致方向,揭开了房子东南角上的一片瓦,用身体挡住光,整个人如冬眠的动物一样扭曲蜷缩着,尽可能的减少动静。
张宝全正在使唤那娇翠:“明天你去一红楼,就当是不情愿被贩卖过去的,不管想什么办法,把这个东西下到那小娘皮的饭里去,一红楼里的格局设施,我已经摸透,你就按着这个路数走……”
他把下药的法子还有手段全都交给了娇翠,又捏着她的嘴灌下了一粒药丸。
“要是不按我的吩咐做,到时候就会有千蛛万蚁爬上你的身躯噬咬,活活把你咬死。”
……
一红楼里人声鼎沸,自从漱莲答应了妈妈偶尔到大厅里走一走之后,原先被对面洋楼里抢走的客流,一呼啦就回来了不少。
妈妈笑的脸皮子都开了,就算漱莲并不做皮肉生意,反倒如了她的心意。反正又来了个娇翠,模样虽然比不上漱莲,却也不差。
“男人都是一副德性,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偷不着啊,又有一层,那就是只能用眼睛瞧着,叫他们心痒到死。”
漱莲在下边转了一圈,又慢慢上了楼,那些男人光是用眼睛瞧就已经流了三尺口水,娇翠唯唯诺诺的听着妈妈训话,又自去楼上。
众人的目光都在漱莲身上,倒也没有谁注意到她,楼里外都打点好了,娇翠颤抖的伸只手把小纸包打出来,粉末落入了那杯子的奶里,很快就消融不见。
她只觉得自己要害人,那手就被猛的捉住,心一跳,差点就吓死:“啊!”短促的叫了声,抬头看发现是李二少爷。
“把这个给我吧,”李二少爷接过了茶盏:“你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娇翠看着男人端着那放了毒的托盘上了顶层,心中惴惴不安,也不敢吱声。
漱莲的门开着,还有一位男客。
“原来是茶来了。”他转过头来,李二少爷眼瞳微缩。
那张脸,和陈飞鹰有七成相像。
“稀客,今日陈少爷,李少爷都来,真是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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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会有一个非常奇怪的脑洞结束……
反正周四之前就完结啦,我终于可以解放了,哭泣,完结那一天留爪的每人一个大红包,哦天哪,我自己都他妈看不下去,你们真是天使,上辈子没折翼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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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三,你今日怎么不来找我玩呢, 我一人在府里闷的很。”那女子欢快道:“咦, 你身上有脂粉香味, 我闻着这香味不太正经, 该不会是去拈花惹草了吧?”
袁三声音听上去都笑盈盈的:“我一直都在这后门守着,刚才只是老家的同乡找过来问问家里乡亲的情况, 对了,小姐不是说想吃粉糕吗, 我现在就去做。”
说着说着话,上面又传来碰撞的声响,女子捂着嘴,猛声咳嗽了起来,咳得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袁三似乎十分着急,连声喊着小姐:“身体不好又到处出来走做什么,待会又该叫难受了!”
就是静静,或者说是徐黎灵,张保全是被徐黎灵给揍了一顿狠的,那么平白无故的,两人为什么会撞上?徐黎灵虽然锱铢必报,可却不爱惹事,或者说是怕惹麻烦,除非对方先行招惹,否则不会主动挑事。
那么张宝全,是把目的打到了漱莲身上了。
“好啊——”
女子随即又沮丧下来:“如今爸爸他们都在上海城里, 却偏偏把我忘在这小地方, 说不定早就忘了我袁静茵, 可我也是袁家的女儿……”
陈飞鹰忽然不寒而栗。
现在的情况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将所有人,事通通的缠在一起,紧紧包裹得密不透风,叫人喘不过气来。
“我身体不好,就得一直守在这里不成,”袁小姐边咳嗽边笑道:“只是老毛病了,又不妨碍什么的,咳着咳着最多难受了点,又不会死。”
“哪能动不动说这句话!还请小姐先回,这里地方污浊,待久了,待会又该叫不舒服了。”
他的话里无处不妥帖,处处都为袁小姐考虑得十分周到,语气温柔得似乎能掐出水来,和刚才那副有理而情不足的模样简直截然相反。这才是爱着的人,因爱故生怖惧,因爱故生敬畏,不知道这袁家小姐到底长得是如何模样,能比过漱莲的倾城倾国之色。
“当真?”
“当真。”
车上满满的堆的蔬菜, 一点也看不出上面到底是副什么光景, 但能听到瓷器晃荡响的声音, 李二少爷的这幅身体比想象中的还要孱弱的更多,只是这么抓着, 手指腹就已经有了疼痛的感觉,木板上面又有许多没有刮净的木刺,若是出血,说不定血腥味会被这个袁三发现。
好在张宝全拿了药, 袁府又有人出来, 是个女声,声音颇有几分威势, 细听之下却又蕴藏着笑意,反倒显出几分娇蛮可爱来。
“小姐不必想多,上海那边势力盘踞纵横,未必是个好去处,老爷定是看着您身子骨不好,又瞧着这里安稳,才让您在这休养生息的,若是小姐不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岂不是辜负了老爷的一番苦心?”
袁小姐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好你个袁三,最会巧言令色,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是有理,不过你这么一说,也是些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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