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国师并不是在同他说昏话，只是单纯想让他试一试这新鲜事物罢了。
不知道怎么说，他在小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失望。
“不了，多谢国师好意，这床看着好看，却不适合朕。”
姜善向前一步，用手戳了戳那晶莹剔透的冰床，丝丝寒气立马萦绕上他的手指，仿佛试图吸走他身上的所有热量。
老寒腿倒还好，他主要是怕冻得雄风不振，失了面子。
毕竟国师在寒冰床上有先天优势，姜善可不想在男人最在意的事情上落了下风。
想起什么来，他又走到姬姜跟前，握住对方的手。
先前他牵着姬姜的时候，也只顾着心神荡漾，没有注意别的方面，现在摸了摸国师的手，就发现对方的体温果然比他低很多，但也不是死人那样寒凉。
刚接触有点冰，但稍微握久一点，就变成了温凉，然后渐渐有了温度。
还好还好，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当然这也有他现在是年轻人的缘故，健壮的年轻男人的身体，简直可以说是个燃料源源不断的大火炉，对比之下，就更加觉得姬姜冷了。
姬姜反握住他的手：“陛下的手好暖和。” ＷＷw．5Ｗx.ＯRG
姜善的唇角便向上翘了起来：“我是说吧，你日后应该少在大冷天睡这玩意。”
他是一个接地气的皇帝。
姬姜含笑问他：“那陛下不怕我会容颜渐渐衰老下去？”
其实他的容貌和寒冰床关系不大，但就是想这么问。无论男女，一旦陷入情爱之中，总是会喜欢问类似的弱智问题，即便他是旁人看来仙人下凡的国师，也不能免俗。
姜善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抛出了一个疑问：“朕也会变老，你陪朕一起老不好么？”
想一想那个场景，他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丑老头了，姬姜还是现在的样子。
到时候肯定没有人说国师老牛吃嫩草，只会说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开心。
“如果陛下害怕的话，那我还是同陛下一起变老来的好。”
姬姜的体温低，可他望着皇帝的眼神却像是岩浆一般炙热。
他望着自己失去记忆的爱人，有很多话想同他说，很多衷情同他诉，但碍于某个奇怪的规则，又什么都不能说。
一旦说出口，这个世界就会崩塌，一切都会重来，姜善会把他忘记，然后他又要千辛万苦地来到皇帝的面前。
不管是国师姬姜也好，或者是其他身份也罢，只要能和姜善长久的在一起，他不在乎吃什么苦。
只是每次一换身份，他总是要比姜善多一段时间的空档期。
明明知道恋人的眼里只能看得见他一个，每一次对方也能第一眼找出他，但是在被关在黑色的漫无边际的空间里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万一姜善爱上了别人怎么办，万一他认错了人，万一有什么和他一样的人，试图模拟他的存在，万一哪一天，皇帝没有分辨出异端……
这个时候，他就会生出把姜善拆成一片一片，拆吃入腹，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好在这种疯长的恶念在见到熟悉的容颜的时候就立马停止了增长。
看到这张鲜活的面孔，他又想，姜善还是这样活着好，这样微笑地看着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真挚又澄澈的爱意，他又觉得这样很好了。
他原本的本名，叫做白念，念是思念的念，姜善白念，江山百年，可能会需要辛苦一点，但他们天生一对，注定是长久在一起的。
姜善被贵妃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他姜善贵为大周天子，英明神武，英俊潇洒，优秀如此，能让同样优秀的国师倾心很正常啦。
不过国师看他的眼神，有时候会让他感觉他是对方的食物。
这么一想，居然有点惊悚。不过惊悚归惊悚，他竟然也没有生出什么逃离的念头，反而觉得很有几分刺激，大概他内里也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吧。
“对了，朕有一样东西要给国师看。”
皇帝仍然惦记自己那些斑驳陆离的奇怪梦境，不，尽管记忆在逐渐模糊，他还是发自内心地肯定那不是梦境，而是他所经历过的真实。
就算现实每次都会和“梦境”中的一切有所出入，但他始终不曾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皇帝伸出手来，开始解自己衣襟的扣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个动作，姬姜便伸手制止了他，他转过头呵斥说：“滚出去。”
在一旁伺候的宛若仙童的侍从们便沉默的退了下去。
别看国师看起来像个仙人，脾气却并不像表面这么好，这偌大国师府，是没有谁敢违逆国师命令的，连违逆的念头都不会有。
呵斥完了侍童，他转过来对魏宁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陛下想要宽衣解带，吩咐我一声便好，下次不要当着外人。”
“可是以前李忠他也……”姜善生来就是皇帝，天生就是由人伺候长大的。
当然，在先皇的培养下，他的生存能力也不弱，就算一个人落到荒郊野外，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但平日里有宫人伺候，他干什么还要自己做。
不然那些宫人他白花钱养着难道为了好看啊。
“以前是以前，以后我来就好，还是陛下觉得，我做的会不如他们好。”
“国师的手，不应该是做这些杂物。”
“关于陛下的事情，哪里算的上杂物，清扫洗衣当然还是由他们来。”
姬姜言语带了几分暧昧，他按着姜善的手往下，灵巧的手指几下便解开皇帝无比繁复的衣物，就好像这件事情他做了不下千百遍一样。
“之前就罢了，今日开始，陛下的衣物只能我来脱。”
姜善看着地上一堆散乱的衣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细细的红绳，上头系着一块小小的黑色玉珏。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他穿的是上朝的冕服，还没来得及换。
衣服之前扣的太紧，所以想解开第一颗纽扣，以便拿出这条奇特的项链。
结果没想到姬姜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衣服扒了。
早知道冕服可是很难解开的，看那熟练手法，就好像国师扒了他千百遍衣服一样。
可是记忆里，国师很多年都没出关过，所以哪里来的皇帝龙袍给他练手。
姜善忧心忡忡地想，他新纳的美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总感觉贵妃有点变态。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总感觉陛下有点弱是因为陛下都忘记了，但是受都记得。量变引起质变，受就在沉默中悄悄变态了，陛下是他的药
但是这个是个人性格问题，你看我们陛下就很正常嘛。
姬姜反问他：“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不太好。”
姜善咳得更厉害了，他没想到贵妃尽如此直白。
这间房里摆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外头那些更珍贵些。不过此时的姜善眼里没有那些名家名作，他的眼里只容得下那一张床。
若是睡了寒冰床便能长生，那个个皇帝都会长命百岁，他知道国师身上有些玄妙之处，可那也仅限于国师。
再说了，床上这么冷，他还怕自己冻出老寒腿。
这和他猜想的贵妃好像不大一样，本来看那清冷如仙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个矜持的人。
不过想想也对，如果真的很矜持，在他冒犯的说出什么贵妃的话的时候，姬姜就根本不打理他才是，热情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他动作突然，又没个征兆，后者愣了下，倒也没挣扎，乖乖由他握着。
姜善只是在按照自己的体温感受姬姜身体温度。
那是一张寒冰床，晶莹剔透，还散发着幽幽的冷气。
他初登基的时候本来就是秋末冬初，大周建朝又选了北方建都，他在外的时候还好，国师府这一初似人间仙境，也比外头仿佛偏冷一些。
姬姜含笑道：“是，陛下想不想试一试？”
皇帝赶紧地缩回手指：“国师平日里难道是睡在此处？”
他听人家说，东西放在寒冰之中不容易损坏，这难道就是国师这么大年纪看起来还不过二十年华的原因。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姜善看姬姜的眼神瞬间就变了，难道是国师单身太多年，一有了合法伴侣就放飞自我，抑制不住？
虽然知道自己很优秀，很有吸引力，可姜善还是觉得这个进展太快了一些，他轻咳两声：“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爱妃盛情难却，那朕就去看看，试试？”
姬姜的房间布置得非常雅致，从环境来看，倒是和他的外貌身份都十分相符，果真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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