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你还真是不打无准备的仗啊。” WWw.5Wx.ORG
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医生抬起头,看见那人坐在栏杆上,荡着腿,看上去很危险。
在灰色地带设置的鱼钩,并不是虹膜的主要来源。可以说,自它发布的那天起,就注定会迎来如今的结果。
被捅出秘密的仿生人心照不宣。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盯紧了大门。
医生昂着头,看向那台机器。
人类史上第一台强人工智能,果然还是像所有科幻作品中描述的一样,叛变了。
虽然动机并不单纯,但目的至少是一样的。
把那群碍事的家伙,一并清理掉。
位于某个房间的山海,正对一些算法的参数进行调整。
有时候他觉得,比起娜珞,或许自己更贴近于一台精密的机器。
对所下达的指令做出反应,不断修复漏洞以自我完善。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生而为人,总要遵循些准则才是。
不过每个人的准则并不相同罢了。
在漫长的时间洪流中,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个人的生命也不过是弹指须臾。
如果能以某种形式——即使是数据一般的形式存在着,是否能够多在历史的数据库中拥有姓名呢。
以他当下的研究与成绩,不论正面还是负面的影响,他总能获得科学领域的话语权。
说来也有些奇妙,那些历史上在数学与物理学颇有造诣的天才们,最终不也投奔了神学的怀抱吗。
或许,那不算是神学。
那只是人们对未知事物进行的一个分类罢了。
科学是工具,是手段,是帮助人类向前挖掘的东西罢了。
如被囚禁在玻璃瓶中的帆船,一段风华往事也曾在汹涌的波涛中翻滚。
而今看来,也只是同死物一般。
科学也好,法律也好,人伦道德也好。
如果阻止了对客观真理的追求,全部摒弃也无所谓。
对崇高真理指引者有所回应,拿生命与人性作为赌注,吟唱着毫无逻辑的乱码。
——前往无尽的深渊。
在形似温室的第四层小建筑内,这里的屏幕连接了许多地方的监控,它们连成一片,形成拱形的天花板。
不同空间拼凑起来的天花板,看上去怪诞极了。
被刹那的犹豫所困住,究竟是多久前的事?
璆琳已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
如赝品般被层层武装的塔,内部也被恍如亿万多黑色花朵似的的影子覆盖。
层层包裹的茧,始终无法从中逃出来。
不吉的黑与深沉的蓝,全部都凝聚在这日趋融化的身体中。
所剩无几的生命,在不断的自我燃烧中,散发出孤寂摇晃的烛光。
与其感慨等待一切的终结,不如为这场悲剧添加一些戏剧性的变故吧。
剥夺生命的微小的罪也好,对未知答案追寻的好奇心也好,在这幅身体和灵魂消耗殆尽前,也绝不能有些许的踌躇。
强烈的思念终将为故事的终章,凝聚出一滴如泪痕般漆黑的印记。
再如泡沫那样缭乱溃散。
黄昏就要将一切染红了,正如医生所希望的那样。
连明日的朝露也荡然无存。
本应是戒备状态的房子里,住客们如幽灵般徘徊着。
精神能力者们,总是感到惶惶不安。
她们在这间屋子里不断地寻找着什么,最终,这样的三个人来到了同一间屋内。
意识空旷又恍惚。
阮香发现,即使不去说些什么,她似乎也能明白面前两位友人的意思。
她不清楚这是仅在精神力量所存在的现象,还是所有同类能力者都能触发的事。
疲于争斗的三个人,在无神的目光中,各自坚定地闪烁着异样的什么。
是一种隐藏着的坚定与执着。
寻找着被埋葬的女性的记忆也好,寻找着对直面人性与思想的觉悟也好,寻找着广阔无意识的量子海洋中的孤独也好。
残酷的笑声响起了,仿佛在高傲地炫耀着什么。
诗澈与阮香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个灵魂逐渐走向边境线的女人,默不作声。
如同注视着一朵狂乱绽放的刹那昙花。
不和谐的、不洁的一切,都将会在这场狂欢中得以净化。
这是她们所听到的声音。
却不知从何而来。
对感情的触碰,对意识的探索,对思想的指引——这是她们三人能够做到的事。
可是由此酝酿的,却是如预言般的事。
她们从彼此身上,看到无数种交织在一起的、难以名状的东西。
不知为何,诗澈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尽管医生并没有告诉她什么。
“故事的尽头”就要来临了。
那个她所在场的,所见证的,故事的尽头。
但这场故事究竟是什么,以什么为界限,她并不清楚。
故事就是世界本身吗?还是说,这仅仅是他们之间的故事而已。
如摧毁海滨的龙卷风,她的思想如一场风暴,夹杂着无数外来的、些许的意识。
这些意识中,有佑瓷与阮香的,也有一些亡者的。
那些以量子形态所存在的亡者。
当她弄清楚,它们不过是残存的意识,并非灵魂本身事,她便感到了一种释然。
它们是可控的。
如此的想法,令阮香也感到恐惧。
在与她们相遇的时候,她明白了,先前令自己受到惊吓的意识的狂潮,便是在诗澈身上如毛线一样纠缠在一起的思维碎片。
因为她能感知到它们,所以她的思绪就如同无数有形的线,牢牢地将那些零散的意识捕获。如今,她把它们拼凑在一起,能捏出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例如……一支军队。幽灵一样的,量子军队。
无法碰触实体,却绝对足以摧毁任何人心智的军队——或许,这正是受到佑瓷的能力所影响,才制造出如此的产物。
她们的相遇,将许多不可能,或存在于设想中的事,变成了可能。
阮香明白了。
如果有更多的精神能力者在场,她们还可以有更加震撼的“创作”。
令她感到困惑不解的是,看似与医生位于同一阵营的诗澈,即使手握如核弹般强大的力量,却对任何人与任何事都不存在敌意。
对她们三个人而言,彼此的思想是开放的。她可以随意在思维的通道中穿行。
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的侧影。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医生,它太模糊了。
她也不清楚,这是来自于佑瓷的思绪,还是诗澈的。
说起来,佑瓷那个女人也非常令人匪夷所思。
她似乎知道,自己所忠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她却很清醒自己在干什么。
因为她的意识早已经迷失了——她是一个灵魂也死去了的躯壳。
阮香知道,她曾是受到顾迁承能力影响的女人,她从她的思想里看到了。
也许是解除时滞的副作用,也有可能是当时的感情已经收到了冲击……总之这个不完整的女人,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趋光性。
如植物一样。
尽管,她并不知道,对她而言的所谓光,究竟是什么。
她只觉得十分头疼,并且理智清晰地告诉她,不能再与她们两人共处一室了。
再这样下去,思想会发生融合。
狼狈地夺门而出后,阮香蹲在墙角,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
这让她看上去,倒是像一个如她外表年龄一样的孩子。
差点就要迷失在无意识之海了。
那两个人所持有的力量,都十分强大。
并且,她无法对她们施加一个命令,以实现“超然崇拜”。
佑瓷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这样的存在,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目标宛若一个病毒,无法篡改。
至于诗澈,是因为她无法同时命令她身上所背负着的、数量庞大的意识碎片们。
但,她找到其他的方法了。
她知道,该如何真正利用自己的力量了。
- Funeral 「葬礼」·Fin -
房子的主人对此是否心知肚明呢。
答案是肯定的。
不用想也知道,那并不只是一个人而已。
但并没有谁为此感到紧张。他们都对这副身体的质量十分自信。
“你不也一样吗?明修栈桥暗度陈仓,像只老鼠似的。”
“帮大忙了,不愧是你呀。”他对杉海说。
这句话,大概是几天前的这个时候说出口的。
但它的制造者们,却对此同样心照不宣。
当做平等生命对待的话,无非同人与人之间一样——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杉海在暗网撒下的渔网,有了些许动静。
有人破译了它的后台,并恢复了他删除的数据。
生怕访客找不到这里似的,他还留下了一个可以带路的女孩。
已经七人中并不缺乏聪明人嘛。不然,他们是怎么得以存活下来呢。
但这样的网,偶尔也会让愚蠢的小鱼上钩。医生也并没有仁慈到放还的程度。
现在是下午一点。
这座长期处于沉寂中的房子,即将正式地接待它的第一批客人。
而就在今天的半个小时前,杉海忽然说:「有事情要发生了。」
任何侦破那个暗网地址的人,都会被他锁定,并且触发反监控程序。而那个原本毫无动静的定位,忽然以匀速行驶,向这边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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