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里,进去吧。”在韩雅然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周少彦递过来一件披风说道:“里面冷,穿上吧,你身上还有伤,会受不住的。” WWw.5Wx.ORG
“谢大人。”韩雅然道了谢,韩逸风便接过来,对周少彦点点头,于是给韩雅然穿上了。
门打开,韩雅然却有些不敢进去。
“我能去看看他们吗。”韩雅然问道。
义庄里放了冰块,温度要比外面低些。
而这里正好放着四个人。
韩雅然慢慢的走过去,她的手在那蒙着的白布上害怕了许久,还是掀了开来。
柴茂。
欧阳睿。
他们几人全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却早已经没有了生机。
虽然心里不敢相信,韩雅然还是在看见他们的时候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丫头。”韩逸风看见韩雅然哭的不能自已,有些微微担心。
“对不起,对不起。”韩雅然拼命的捂着嘴,但是嘴里却不停的说着。
“这不怪你。”韩逸风一看立马安慰道。
“这不怪你。”
韩雅然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多久,后来韩逸风实在担心韩雅然的身体受不住,便打算带韩雅然离开。
离开的时候,韩雅然挣脱开韩逸风,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对着那四人磕了几个头。
这是她欠他们的。
此生她都无,以为报。
后来,韩雅然去了季家武馆,可是那里早已经关了门。
一打听才知道,这家的主人带着他的儿子回了老家去了。
那隔壁邻居还连连叹息,你说那孩子那么年轻啊,可惜了。
韩雅然在季家武馆的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季闻阳的最后一面她永远也见不到了。
再后来,中枢令的其他人被急急忙忙的赶来的亲人接了回去。
那一天,韩雅然也终于见到了柴茂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妹妹。
那小姑娘比韩雅然小些,但是与柴茂的憨厚相比,却处处透着一股机灵。
那一日那小姑娘也是哭的不能自已。
韩雅然只能默默的站在远处,她不敢往前,她不敢再承受这再一次的分离。
而后来欧阳睿被韩雅然带走了,欧阳睿早已经没有了亲人。
那一刻韩雅然便是欧阳睿的亲人。
韩雅然让谭泽找了一块上好的墓地。
回成州是不可能了,韩雅然只能把欧阳睿留在帝都。
而卫云邻也在前几日被葬入了皇陵。
那一日韩雅然第一次以中枢令的身份去了皇宫。
崔公公还是那副尖锐的嗓音,正站在殿前宣读圣旨,旁边的云帝一脸的和善,却没有一丝的悲伤。
是加封卫云邻的圣旨。
凌王殿下!
这是多少皇子想要的亲王待遇。
可是卫云邻却再也看不见了。
韩雅然站在那里,看着那灵车从不远处经过。
心里虽然有着疑问,可是那一刻韩雅然却深埋在了心底。
没有什么比死者为大更让人沉默的了。
他死了。
所以韩雅然也不想在追问了。
就让这个疑问随着他埋进皇陵吧。
炎国边关,卫云邻看着那城门,一脸严肃。
“公子,走吧,出了这城门,便是雪国的境地了。”那人看着已经易了容的卫云邻说道。
卫云邻的长相太惹眼了,现在这面容则刚刚好, 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
丢在人群里,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里,我终有一天还会回来的。”卫云邻转身看着那被风沙笼罩的城市。
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卫云邻转身毫无留念的离开了这里。
今日韩雅然又去看欧阳睿了。
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天气里依然没有任何转凉的迹象。
韩雅然站在哪里,看着那已经有些微微被雨水浸润的墓碑。
“季家武馆从那一日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韩雅然蹲在哪里,慢慢的说着。
“我原以为我还能再见季闻阳一面,可是没曾想竟是奢想。”韩雅然无奈的摇摇头。
这几个月,她每隔几日就会往季家武馆跑,可是那门依然如那天那般紧闭着,除了门口那落下的树叶,再无其他。
终于,后来那门打开了,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韩雅然才知道,季闻阳的父亲托人把季家武馆买出去了,也就是说,季家人不会再出现在帝都了。
“呐。”韩雅然把一坛酒打开,放在墓碑前,笑着说道,“帝都新开了一家酒馆,店里的镇店之宝就是这女儿红,你说女儿红要十六年而成,我在想啊,这店家是不是欺我啊。”
虽然嘴里说着,韩雅却依然把那酒倒在了墓前,“喝吧,管它真假,只要好喝就行。”
韩雅然说完,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她现在的酒量比之前好多了,“欧阳,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韩雅然就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但是由于喝的太急,韩雅然一时有些呛着了,急促的咳嗽起来。
“你看我,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韩雅然自嘲起来。
“你怨我吗,欧阳。”韩雅然擦干净嘴角的酒水,突然无厘头的问了一句。
“把你留在帝都,或许不是你所愿的,或许你还是想回成州的吧。”在那里,你的亲人,你的爷爷都在那里。
可是韩雅然却把欧阳睿留在了帝都。
“欧阳,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回成州。”其他人都回到了家乡,唯独欧阳睿。
原谅韩雅然内心的自私,带欧阳睿离开大理寺的那一刻,韩雅然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欧阳呆在帝都。
那样或许就告诉她,曾经的一切都不是梦。
曾经的欢笑,曾经的喜怒哀乐,一切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虽然是初秋,但是树上的叶子已经缓缓的开始掉落了。
韩雅然坐在那里,拿着酒杯,在唰唰的落叶声中泣不成声。
刺客一事,竟然毫无头绪,韩翊鸣命人调查了几个月,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若是那天,那些刺客不被一把火烧了,或许还有很多线索吧。”一个参与此事调查的官员说道。
“林大人,你的意思是陛下愚昧了。”另一个官员说道。
谁都知道,这件事是云帝下的命令。
“诶,孙大人,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诬陷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了起来。
而坐在上方的韩翊鸣过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好了,这事我自会禀报陛下的,各位大人都散了吧。”
“是。”见相国大人发了话,一众官员都领命退了出去。
而那两个争执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哼一声,拂袖而去。
“大人。”见所有官员都离开,管家在旁边轻轻的叫了一声。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韩翊鸣揉了揉眉头,也有些乏累了。
这是他为官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遇见没能查出真相的案子。
那些刺客,所用的衣物,兵器,完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按照道理,要做出这么多刺客需要的东西,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这么几个月,韩翊鸣派人彻查帝都以及郊区,竟然没有任何收获。
任谁都想不透这里面的古怪。
“对了,芸姨呢。”韩翊鸣走到门前,突然奇怪的问了一句。
无外乎就是平日里无处不在的芸姨最近完全不见了踪影。
“大人,你忘了,自从上次芸姨知道小姐受伤后,就直接把东西全部搬到谭府去了,这些日子就一直呆在谭府呢。”管家说道。
管家可记得,上次芸姨知道小姐受伤后,心里那个着急,连夜就去了谭府,第二日就让人把她的东西全部送到了谭府。
管家微微叹气,这也不怪芸姨,芸姨在这相国府里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所以府里的仆人都把她当半个主子对待。
但是唯独小姐受伤这事,刚开始是相国府里一直的规矩,那就是不许乱嚼舌根,所以小姐受伤这事愣是没传到芸姨的耳朵里,直到后面,芸姨突发奇想要去逛街,竟然在外面听说了这事。
当晚,芸姨连相国府都没回,直接去了谭府。
后来管家奉相国大人的命令去谭府的时候,芸姨不止一次当着管家的面骂韩翊鸣。
骂的话无外乎就是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可是你亲闺女啊。
那么危险的时候,你竟然撇下自己的亲闺女。
在芸姨眼里,韩雅然才是相国大人的亲人,可是却依然抵不过身在高位的那人。
管家每每都是暗自擦汗,这也不怪芸姨,毕竟芸姨想的和他家相国大人想的完全是两个世界。
韩雅然下了马车,身上的伤还没好,所以此刻被韩逸风扶着走进了大理寺。
韩雅然朝着那个熟悉的道路走着。
在看见韩雅然的时候,微微苦涩的一笑。
韩逸风看了出来,问道:“要不不进去了。”
“我要进去。”韩雅然摇摇头,便一脚进了屋。
越走越近,那白色的花圈早早的映入眼前。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中枢令今日却冷清异常,哪还有平日里那些打闹嘻嘻的画面。
高晨。
唐樾。
“这是大理寺卿大人吩咐的,既然他们亲人还未到,我们就是他们的亲人,”周少彦指的就是这中枢令门前的灵堂。
周少彦也是有些恍如隔世,上月他新婚之时,他与中枢令的众人还一起喝过酒,可是这转眼间却已经阴阳相隔了。
见韩雅然要去,周少彦便给她带路,没过多久在一个屋子前,周少彦停了下来。
“可以,不过他们都在义庄。”周少彦点点头。
“多谢周大人。”韩雅然说道。
第二日,韩逸风安排了马车,没过多久,那马车就停在了大理寺的门口。
今日的大理寺与以往不同,冷清的不得了。
韩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大理寺少卿周少彦。
周少彦此刻也没了往日的随意,脸上也是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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