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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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后发出的爆笑声中,跌跌撞撞,摇摇晃晃的跑了起来,泪花,鼻水都已经流了出来,我满脑子里,都是那天,阿豪击打出去的那一拳。

    拳头抨击骨骼发出特有的清脆声,砰...砰...砰......一阵阵在我脑子里回荡着。

    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了,胃里开始难受了起来,只觉得四周围天旋地转。

    眼前的公路,一眼看不到头,越来越难受了,胸口撕扯着疼,我还在跑,身上,已经给汗水打湿。

    “冲个凉吧,小乐。” WWw.5Wx.ORG

    阿豪说着,把我的头按在了水龙头上,哗啦的一声,水流喷溅了出来,我惊叫了起来,但奇怪的是,这水并不冷,反而,很舒服。

    “舒服吧。”

    阿豪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包子,递给了我,我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

    “待会中午,我帮你去捡垃圾吧。”

    阿豪笑了笑,指着我的脸颊,而后手指头戳在了我的嘴巴上。

    “你跑步的时候,用嘴巴呼吸的吧,从明天开始,给我改回来,不准用嘴巴吸气,只准用鼻子。”

    中午的时候,我跟着阿豪去了东面那条垃圾河,好多垃圾,都是从城中村里流出来的,外面现在新区的人,时不时也会过来丢一点。

    一路过来,我都盯着阿豪的双手,手掌很宽,骨节粗大,特别是左手上,有一小块凸起的地方。

    “哦,这个嘛,呵呵,以前打架的时候,给人用棒子打的,当时骨头都碎了,不过现在长好了。”

    我吞咽了一口,阿豪说起这些来的时候,显得很得意,仿佛那手上的伤,是他值得骄傲的事情。

    “还撑得住么?小乐,今天。”

    阿豪问了一句,我点点头,他开始一扯一扯的朝着垃圾堆去了,我也跟了过去,一开始有些受不了这股味,但很快,我就习惯了,开始帮阿豪捡一些塑料瓶,纸板,废铁之类的。

    “阿豪,你力气那么大,只是.......”

    我憋了一眼阿豪跛掉的左腿,没有说出来。

    “这有什么的,呵呵,小乐,不就一条腿不能动了,起码我还有三条能动的,就好像这些垃圾,就算是垃圾,也有他的价值。”

    回到家中的时候,刚过3点,我在家里煮了一碗面条,应付了一顿,我爸出去卖炸洋芋去了,让我在家里好好复习功课,我开始看书。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所以才拿到了休学,一想到学校,我心里就烦,脑子里,想起了河滩上的那些垃圾,程晨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和我看河滩上的垃圾一样,但赵媛熙的身影浮现了出来,我心里又泛起了一股酸楚,我还是喜欢她的。

    刚吃过饭,我爸便马上忙不迭的出去了,我帮他削了不少的洋芋,阿豪带着我去了城中村,外面那块废弃的篮球场,一来到这里,我内心里,那天的那一幕幕就浮现出来,手不禁放在了胸口处。

    阿豪刚到地方,就摆出了姿势,虽然脚跛着,但还是很直的站着,右腿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握着,突然间,呼的一声,挥出了一拳。

    我一脸羡慕的样子,但阿豪却笑着,转过头来。

    “不过是唬人的,对付一般人还可以,如果和会打架的人,可就行不通了。”

    阿豪说起了那天的事情,他能够击倒几个人,已经不容易了,如果对面的人,一哄而上,他腿不好,肯定要吃大亏的,他的拳头,已经废了。

    但我却不大相信,我可是看到阿豪把人给揍得飞了出去的,那一拳的威力,至今,我还记得。

    “小乐,开始吧,会很严的,要彻底的锻炼自己,先做一百个俯卧撑吧。”

    俯卧撑,平日里,我们体育课的时候,都会做30个,但阿豪却要求我,正规的做一百个,他在一边,拿着一根小树枝,只要做的不正规,马上就让我重做。

    “怎么了,做不动了啊。”

    我趴在地上,才刚刚做了20个不到,我就趴下了,阿豪在一旁说了起来,格斗技这种东西,需要的是极为牢固的基础,没有基础的支持,是无法练习的,而拳击里,最为重要的便是腰腹,腿部以及手臂三个地方的力量。

    在阿豪的不断催促下,我只能做几个然后休息,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但阿豪说,如果不做完,今晚我都别想回去。

    时间一晃,已经到9点多了,我累的已经站不起来了。

    “好了,可以走了,我请你吃面。”

    肚子在咕噜作响,我趴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抬不起来,早上跑步,就花了3个小时,我才把10公里跑完,而现在,从6点到现在,9点了,又是三个小时。

    阿豪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

    “小乐,我再问你一遍,你学格斗技的目的,是为了把对方的殴打,还击回去么?”

    阿豪把手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我看到火星四溅,脑子里,不断的浮现着,在这里经历的一切,我大叫着,一点点的爬了起来。

    “把殴打,还击回去。”

    我捏紧拳头,站了起来,这时候,远处走过来了一个人,是那个刀疤男。

    “怎么,想要锻炼这小子?”

    “算是吧,你呢?来看戏么?”

    这时候,那刀疤男脱掉了外衣,露出了一身块状的肌肉。

    “来一场吧,好久没有看到你的拳头了,那一天,我可没有看到哦,阿豪,你的拳头,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胆战心惊的看着,阿豪笑了笑,一扯一扯的走过去。

    “已经废了,我的拳头,你不是知道的吗!”

    阿豪说着,默默的从刀疤男的身边,走过去,我急忙快步跟了过去,这刀疤男人,我多少听闻过,他是大世界的老板,附近的混混都很怕他。

    “这一次,又捡了一个垃圾么?”

    刀疤男说着,声音里,充满了嘲弄的意味,我知道,他是在说我。

    “垃圾可是有不同用途的,刀疤,运用得当,垃圾也是可以成为艺术品的。”

    这时候,刀疤男人一把,拉住了我,我瞪了他一眼。

    “还是那句话,好好读书吧,你不适合打架,太懦弱了。”

    以前有一伙开发商过来,一开始来软的,说好给他们搬迁补偿,但结果没一个人满意,都不想要搬离,后来开发商火了,就拿着什么批文,要强拆,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我还记得那会是初一的时候,大晚上的,我爸不让我出去,我只听到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以及屋外街道上的嘈杂声。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怒吼了起来,然而在十多分钟后,我便停了下来。

    “太慢了吧,小乐,不就是10公里,我年轻那会别说10公里,30公里也就2小时的事。”

    我的后脑勺生疼,而胃里,不断的泛酸水,我吐了,第三次,胃里什么都没,我干呕着,阿豪一只手,拍打着我的背脊。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学的时候,看到一条街道的地面上,有不少血,后来听说,这里的混混们倾巢出动,那些开发商带过来的人,给狠狠的揍了,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房地产敢涉足这城中村了。

    外面的人都说这里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漫天要价,还打人,一村子的都是地痞流氓,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在电视上看过,那些开发商,都是以很低的价格,把地拿过来,然后大把的赚钱,其实给土地拥有者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我点了点头,继续冲洗着,感觉头顶处,有一股热流,在不断的蒸腾。

    “吃吧。”

    “就算跑不动了,也不可以用走的。”

    脑子里,响起了阿豪昨天对我说的,我缓步的跑着,肺部好像撕裂了一般,火辣辣的,脚下,好像绑了铅块,一步也跑不动了,我不想停下来,却又不愿停下来。

    旁边三三两两的,走过一些初二的学生,看到我马上就认了出来,嬉笑着走了过去,我静静的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种种,我支撑着身体,一点点的爬了起来。

    脚下一个趔趄,我跌在了地上,清晨的柏油路又冷又硬,但我的脸颊却是热乎的。

    “这不是学校的那个痴汉吗,哈哈。”

    天色微微发亮,我就已经准备好了,按照阿豪所说的,今天开始,锻炼体能。

    这城中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绕着外围跑一圈,大概就是10来公里,正北面,两个站的地方,是学校,四周围的田地已经给征收,逐步在开发,而唯独这城中村,就这么成了钉子户中的钉子户。

    我家住的单元楼,就在城中村的外围,我很快就来到了外面的八车道上,看了一眼远处,以前我都是这个点起来去上学,在6点半的时候,到学校,但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我左右看了看,朝着右侧跑了起来,内心里,一阵火热,我加快了速度,开学以来的这一个月,我所受到的种种,化作火焰,在我的胸中,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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