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大家确实想要推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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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心理学】的研究思路,一般情况下会着重探究特定文化背景如何塑造个体的心理过程和行为表达,特别是集体共享的符号、意义系统如何影响对创伤和压力的理解和反应。

    “原本,我想要用【文化符号学分析】的办法试着弄一弄。先解码符号,假设‘龙鳞纹’和‘龙绦子’并非随机症状,而是有特定文化意涵的符号。‘鳞’象征与非人力量的接触和异化,‘绦’象征束缚与惩罚。” WWw.5Wx.ORG

    “通过理解这套符号系统,我们组希望找到能够与之‘对话’的干预方式,比如利用龙王信仰中‘守护’、‘降雨’等积极面进行重构。”

    哪怕姬教授自己不做【老年心理】相关的研究,但肯定在看期刊的时候也读到过相关的杂志文献——毕竟老年心理学确实很好发文章,当实在没什么项目的时候,找个好做的老年人相关课题扔给学生搞一搞,说不定也能发个四区核心。

    理论上讲,对于“龙王爷”这种表现形式的【群体癔症】,吴教授应该是现场所有专家老师中发挥支柱作用的。

    “很好的计划啊,吴老师。”姬教授劝道,“所以怎么搞成了现在这样,还要撂挑子了呢?”

    吴教授的嘴角抽了抽:“计划是这样的——但实际情况是,我拿着录音笔去找那些老年被试聊天,想记录风俗传说,分析龙王爷在不同情境下的‘职能’,本来想找到文化切入点进行干预……”

    “孙教授的CBT表格,李教授的机器,王老师的人本倾听,可能都触及不到问题的核心,那些老人是真的相信‘龙王爷’在做事。我们的那套语言,他们听不懂,也不信。我感觉我们像是在用物理学定律去解释一个神话世界,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至少现阶段是这样。”

    “我们的科学解释,无论是认知的、生理的还是人本的,如果没有融入这个文化符号系统,就像是用外语在对他们说话。我跟一个老人解释他们身上的皮肤病这可能是一种【集体应激反应】,他给我的反应是——”

    吴教授模仿得绘声绘色得:“‘领导,您说这个俺听不懂,但俺知道,龙王爷要找您麻烦,可比什么‘反应’都要厉害!’”

    “如果继续做下去,那肯定要做成一个很大的纵向研究,时间线会拉得很长。”吴教授道,“可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争分夺秒的。”

    吴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文件,让学生尽数收进公文包里:“反正我已经留了所有被试的联系方式,文化层面的东西可以等救灾结束之后再慢慢做,现阶段我是不打算再干预那些老人了。”

    干脆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吴教授转身就走。

    姬教授甚至都没来记得伸出手再说些什么挽留,吴教授的背影就已经消失了。

    非常不给面子。

    姬教授的脸色难看起来。

    帐篷内的气氛一下子重新变得沉默,就像是姬教授刚来的时候一样了。

    但作为会议主持人的姬教授还是不得不打圆场说起场面话:“嗯……老吴看样子是找到了新的工作方向,打算等救灾结束之后干预【群体癔症】了,嗯……就是比较可惜,如果他原本的计划可以落实好的话,是可以帮到我们的后续工作的。”

    “我们的工作没法像老吴一样后延,所以对于当下的问题要及时解决的。我们再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嗯,你们怎么了?”

    只走了一个吴教授,姬教授没有多想,只想着把剩下来的三个课题组稳住。

    但此刻他的视线中,所有教授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古怪的、难以言说的表情。

    一个不详的预感从他的心头浮现。

    ……

    吴教授的诉苦像是一根针,戳破了勉力维持的气球。

    隐隐有什么东西浮了出来。

    “现在的问题……还真不好解决。老姬,我跟你说实话吧。”

    就看到孙教授深吸一口气,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无奈和哭笑不得:“吴老师刚刚说到点子上了。我承认,我们组的认知行为干预遇到了预想不到的阻力。”

    看着姬教授僵硬的眼神,孙教授缓缓道:“我设计的‘自动化负性思维记录表’,本意是引导他们进行成本效益分析,比如思考‘相信龙王惩罚’带来的情绪代价,和思考‘应激反应’这种替代性解释可能带来的缓解。就是检验非理性信念的真实性,发展更具适应性的思维模式。”

    “但实际情况是……”孙教授摇了摇头,“村民们对这类抽象逻辑框架完全不感冒。他们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

    孙教授说着,表情愈发纠结起来:“其实不只是老年人,这里还有很多中年人也都不过是小学的文凭。有个人问我‘那是不是我想着龙王爷多给我长几片鳞子,就真的能长了’……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那人差点以为我跟他一样是信龙王的。”

    姬教授沉默了。

    涉及到【认知】的流派,对于被干预对象自身的语言理解能力和逻辑能力是有基础要求的。

    面对眼下的这种情况……可能确实比较麻爪。

    姬教授沉默了一下。

    然而这还不算完。

    王教授在听到孙教授的抱怨之后,好像被共情了一样,也开始往外倒苦水了:“人本主义的【共情】和【倾听】,初衷是好的,希望给予无条件的积极关注,创造一个安全的空间,让他们被压抑的情绪得以宣泄,并自发找到内在力量。”

    “初期……他们确实愿意开口了,这符合我们的预期。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缺乏结构性的引导,他们的叙事很容易陷入对症状细节的反复描述和比较……。”

    “到后面,有些老人开始非常详细地描绘‘龙鳞’的质地、‘绦子’缠绕的节奏,甚至彼此相互交流‘经验’。”

    “有位老太太还拉着我的手,跟我讲‘俺感觉俺这个龙鳞,它太阳一晒就精神,是不是跟真龙一样?’……”

    王教授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我觉得我的工作在无意中可能……反而强化了他们对症状的专注和认同,似乎有点…助长了他们的‘创作热情’,偏离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人本主义】是激发个体内部力量,帮助个体达成自己理想状态的流派。

    但是现在现在看来……这些村民的理想状态就是歪的。

    姬教授的脸又绷了绷。

    他转头,发现寄予厚望的做【生理心理学】的李教授表情也很古怪。

    “李老师,你这边难道也……”

    李教授抿了抿嘴唇,他的表达要简练很多:“有的老人觉得我的仪器是‘法器’,有的觉得我的仪器贴到身上是在吸‘阳气’……”

    姬教授闻言正准备开口,打算安慰什么。

    孙教授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老李做数据的时候我也有旁观,他差点挨打。幸好他组里男学生多,跑得快。”

    姬教授沉默了。

    ……

    白庆华不在,自己没有参与,剩下的这四个组可以说就是心理干预团队的全部力量了。

    现在这四个组全部遭遇滑铁卢,甚至有一个直接退出了,这是让姬教授意想不到的。

    毕竟能够来灾区做心理援助项目的都是在行业内部有头有脸的人物,手头的文章多了不说,三五十篇总该是有的。

    遇到这么多的困难不是说他们的能力不行,实在是客观因素的制约——

    ——在做心理学实验的时候,被试筛选是很重要的。大部分论文在筛选被试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认知功能正常”的要求。

    换句话说,心理学基础基础研究方面的实验,大部分情况下面对的还是正常人——除了某些特殊的项目。

    而哪怕是“正常”的项目,在收据数据的时候,可能也要花上漫长的时间。

    偏偏眼下的【群体癔症】不单是特殊项目,工期还紧张,情况还是大部分教授都没有遇到的陌生场面。

    姬教授原本还想整合这些人的工作成果,帮助自己更好地接手【群体癔症】的工作……

    ……等等。

    姬教授发现了不对劲。

    他试探道:“各位,刚刚你们说了很多问题。那对于这些问题,你们有什么解决的预想吗?”

    “或者说,你们想要像吴老师一样,申请……换个项目?”

    在场的无不是在心理学行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意味着他们中没有低情商的——就算有,也能够靠着智商汲取特定领域的知识补足了。

    他们一开始报喜不报忧,看着像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而在老吴愤然离席之后,又开始大倒苦水。

    真的只是因为人不下去绷不住了,开诉苦大会吗?

    ——好吧可能有一部分的原因确实是想要趁机发泄情绪,但这绝对不是主要目的。

    至少姬教授觉得,自己和这些人的关系,绝对不是能够以“聊天”的形式听他们诉苦的对象。

    果然。

    在听了姬教授的疑问之后,几个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和姬教授平日里合作最多的孙教授先开口:“老姬,你这话说的——老吴的工作可以往后推,但我们必须要赶着救灾过程来做,才能拿到数据。”

    做【人本】的王教授也点头:“就这放任下去的话,可能会错过针对灾民的黄金干预时间,这个拖不得。”

    孙教授接上:“现在我们的主要问题就是和那些被试的沟通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白老师他们组的,都很擅长这个,对不对?”

    姬教授脸色僵住了。

    为什么这群人陪他开这个会,为什么脸上有那些古怪的表情——他现在真正明白了。

    “白老师和翁娉婷都在弄组织框架吧?但是看你现在过来了,他们也快结束了吧?他们组的那个南祝仁虽然年轻,但好像也很有一套。”做【生理心】的李教授言简意赅,直击问题中心,“我们想要把他们喊过来,所以在……工作方面,需要一些调整。”

    谁需要调整?

    姬教授忍不住道:“你说白庆华和翁娉婷就算了,那个南祝仁……你也这么盯着?”

    三个教授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姬教授。

    毕竟【文化心理学】在心理学大类中虽然不如生理、神经方向的生态位这么高,但也是视角非常宏观的课题。

    对于心理学的本土化、以及传统文化结合的研究,也都是比较好发文章的。

    姬教授点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能给整个干预团队提供一个深层的文化理解框架,避免文化冲突。”

    这番话让所有的专家老师听得连连点头,包括姬教授在内。

    就看到吴教授揉了揉太阳穴,狠狠皱起眉头:“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已经不再打算和安置地里面的受灾群众交流了,根本没有效率。”

    他道:“从明天开始,我的课题组只负责和救援人员进行对话,把方向转到‘【群体癔症】防护’或者‘救灾人员对【群体癔症】干预’的方向去。”

    吴教授苦笑一声:“结果……呵!”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环顾四周,丝毫不在意地开了一个地图炮。

    “而老年人本身就是‘特殊群体’这一块的,做被试收数据很麻烦。很多时候明明是用问卷收数据,但做到最后基本都要做成访谈——这个你理解的对吧?”

    姬教授又是点头。

    吴教授道:“我这边原本打算追溯‘龙王’信仰的本地脉络和流言传播路径,试图理解症状背后的文化符号系统。”

    核心发不了,发个会议摘要什么的也行,起码硕士毕业要求也能达到了。

    不过老年人收数据确实麻烦——就像吴教授说的一样,老年人属于“特殊群体”,在分类上和自闭症、听障、视障等等是属于一个大类的。

    姬教授看过去。

    对于吴教授,他还是比较重视的。

    姬教授吃了一惊:“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吴教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不说,那我说好了——姬老师,大家都是做基础研究的,所以平时接触被试也是比较多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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