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似乎从中获得了不少安全感，挨着金煌坐了下来。
罗素则走到营地边缘，闭目凝神，高声歌唱。
片刻后，两头体型健壮眼神锐利的非洲狮从晨曦薄雾中缓缓走出，温顺地伏在罗素和白羽面前。
罗素琢磨了一圈留下什么动物，最终他拍了拍手，让金煌发出一声低吼，又打了个呼哨，从远处叫来一道轰鸣的直线——那是一个鹿群，几乎每一头鹿的身姿都雄健优雅，大角闪烁着锋利的寒光，显然虽然食草，但一点都不好惹。
引擎发出低吼，摩托车幻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白羽无声地跃上其中一头雄狮的背脊，罗素则骑上另一头，三人不再回头，向着主讯山的方向而去。
清晨的非洲草原，空气中还带着夜的凉意。幸运签的引擎声与雄狮过草声交织，三人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朝着主讯山疾行。
“昨晚走后，还有客人来访。”聂维扬语气平淡，如同闲聊，“我回来检查时顺手处理了。” ＷＷw．5Ｗx.ＯRG
当然的——没留活口，也没让他们看清他的脸，顺便从他们脑子里挖了点东西出来。
罗素吹了个口哨，骑着狮子凑近看了看：“嚯，够狠。
“这下回归教派该肉疼了，这些都是好手吧？”
“精英教徒，接近四十级，不知道用多少资源喂的。”聂维扬道，“他们反应很快，主讯山对我们这边的变故非常关注，而且他们要么能远程通讯，要么能传送人体。我个人认为是前者。”
白羽沉默地看着下方的尸体，空洞的白眼睛里没有情绪波动，但手中下意识转了转短刀，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
一缕炽灼阳光照在三人身上，微妙的不适感让聂维扬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按照与平都约定的时间，该进行定时联系了。
他从背包里取出了那台法术定位无线电，熟练地操作——
——然而，当他尝试启动机器时，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片刺耳噪音！
聂维扬瞳孔猛地缩放，他过度敏锐的听觉受到了伤害，即使及时降低声音，耳道也有些发痒，在短暂的失聪中慢慢流下猩红血液。
“老大？！！”罗素惊叫出声。
“……没事。”聂维扬皱眉眨眼，重生的耳膜接收着周边信息。
那噪声如同无数死魂的哀嚎尖啸，被随意扔进混合器里拉低音质又加了一段金属摇滚——难听至极的那种。而屏幕上代表信号强度的指针疯狂跳动，却始终无法锁定任何一个有效频段。
大家的听觉都不错，即使听筒里泄露的声音不多，罗素和白羽也捂着耳朵连连后退，聂维扬也心浮气躁，但他皱眉凝神，继续倾听。
几个呼吸后，他放下听筒。
“干扰很强，无法平息。”他沉声道，“这片区域的幽界影响异常活跃。我们遇到幽界干扰区了。”
啧……这地方果然比它表面看起来还诡异。奥古斯特身上的变化，说不定就有幽界干扰的因素。
罗素挠了挠头：“是下面那些蓝水晶搞的鬼？那玩意儿不是能屏蔽精神感知吗，怎么对无线电影响也这么大？”
“卡利甘水晶的影响偏向静滞隔绝，这种混乱噪音……不太像它的手笔。”聂维扬的目光扫过四周，再次落在那幽深的溶洞入口，那个银发蓝眼少女的幻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她吗？
一个存在于幽界的投影？荣耀空间站的使者？前文明某个重要人物的幻象或……灵魂碎片？
智人心海记录着它形成后几乎一切与人类相关的信息。只要她留下过蛛丝马迹，聂维扬就一定能找到！
一种微妙的不安感萦绕在聂维扬心头。他驱动幸运签，示意罗素和白羽跟上：“离开这片区域再说。”
三人又行进了大约三公里，周围地形从平坦草原逐渐变为起伏丘陵，那种令人心烦意乱的无线电干扰终于减弱了大半。
聂维扬再次尝试联系平都，这次，在经过一阵细微的杂音调整后，联络员穆玦那带着疲惫的声音终于断断续续地出现：
“……扬……听到吗？这里是平都……信号…很差……”
“是我，聂维扬。我听到你了，穆玦。”聂维扬回答道，“我们正在接近目标区域，路上遇到些小麻烦，已经解决。”
聂维扬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情况，略去了奥古斯特和银发少女的细节，只强调了回归教派在东非的活动据点、金天主圣树的存在与毁灭，以及卡利甘水晶的异常。
“圣树遗骸很大，它的地下根系蔓延到卡利甘水晶矿脉里。”聂维扬说着身边两人都不知道的信息，“我无法以正常方式带走它，目前只带走了一些标本。此外，它的本体周围我布下了陷阱，希望我们的人尽快把它带走。”
“……卡利甘水晶……还有金天主的造物……”穆玦的声音带着震惊与凝重，“……信息收到……平都明白。这边……服务器挖掘有新进展……但……地下情况复杂，干扰非常严重，具体信息暂且不明……你们务必小心……保持联络……”
通话时间不长，信号依旧不稳定。
结束通讯后，聂维扬将无线电收回背包，对两人道：“在这里休整十分钟。”
他靠坐在幸运签的车座上，闭上双眼，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已将大部分意识沉入了那片浩瀚无边的智人心海。
寒雾的海洋波涛汹涌，无数人类的模糊碎片——思想、记忆、情感——那一切破碎残骸在岁月的海洋中，如星辰浪花般沉浮。
他集中精神，以‘银发、蓝眼、少女、悲伤、白袍、前文明、幽灵’以及‘荣耀空间站’等关键词为线索，在信息的洪流中分散搜寻。
但在这里，罗素只是笑了笑，用肩头碰了碰白羽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他说，“老大明显是个习惯了为人负责的人，就算是他自己不说也一样。虽然想想确实有点像，但照你这么说，他岂不是已经喜当爹百八十次了？哦，没那么少……
聂维扬带着一身寒意归来，他抖了抖外套，甩去其上沾染的血液，对奥古斯特说：“我们有事离开，你罗素叔叔的动物朋友会留下来保护你。
这是罗素临时契约的代步伙伴。
“走吧。”聂维扬翻身上了幸运签。
“对了，”他转了转眼睛，“我跟老大同辈论交，你要是觉得他像你爹，你是不是应该叫我——”
白羽眼疾手快一个烤饼塞进了罗素嘴里。
再次路过那座熟悉的悬崖时，聂维扬放缓了车速。
溶洞的入口从上方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裂隙，但此刻，裂隙周围明显多了几具新鲜的尸体，穿着回归教派的制式服装，死状凄惨，像是被利剑与巨力撕碎。
“记住我的话，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等我们回来。”
奥古斯特点了点头，稚嫩小脸认真极了。
聂维扬摸了摸带头公鹿的颈毛，奥古斯特走到趴着的金煌身边，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巨虎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友好的呼噜声，并没有排斥。
白羽瞪大了眼睛：“……”
罗素知道他想问什么，顺口笑道：“你们离开那会儿临时契约了点儿小宝贝，你看，是不是可漂亮了？”
聂维扬？父亲？
这话要是放在地球说，恐怕会有人感觉荒唐——聂维扬实在太年轻了，他至今也才大学毕业不到一年。
“闭嘴吧你！”他咬牙切齿，重新跳到金合欢树上倒挂着发呆去了。
几小时后，浓重夜色逐渐消散，天际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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